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鹦鹉抬头斜着眼看了看他们,突然道出一句令两人错愕不已的话:“本鸟不沾荤腥!”
按说猫啊狗啊什么的宠物自小被主人养大,大多能听懂几句主人的话,而鹦鹉虽然能学会说人的语言,可它并不知晓其中的意思。张贵走南闯北经年,会说话的鹦鹉见多了,却从未听说过哪里哪里的鹦鹉能跟人正常对话的,他刚刚说话时,原也没指望这鸟真能通人言,只是报着万一的心态,诱它再说些自然最好,实在不说也没法子。没想到它忽地迸出那么一句,将他唬得一时嘴巴都阖不上。
子玉眨眨眼,心说咱怪事见得多了,也不在乎多这一件,嘴里已笑道:“原来鸟兄食素的,失敬失敬!要不这样,鸟兄你再说些日常听到的趣事给这位大侠听听,等会儿哥哥我去买只雌鹦鹉送给你……嘿嘿嘿,别说你没兴趣!”
“天哪!”鹦鹉一声锐厉的尖叫,“你调戏本鸟!你竟敢调戏本鸟……”它抖动翅膀,扑扑腾腾飞了起来,在两人面前盘旋,似乎受刺激不小。
灰暗的天空中,像一团彩光袅袅飞舞,飘乎不定。
子玉不知错在哪儿,他心念一转,笑道:“鸟兄,你好有灵性喔,年齿怕不小了吧?”
鹦鹉又落回墙上,将翅膀在背上小心翼翼收叠好,才开口道:“本鸟自己也不知活了多少个年头……依稀记得很久很久很久以前,本鸟活腻味了活得想死的时候,有个叫‘轩辕’的人向本鸟请教造木轮车。又过了很多很多年,碰上个叫‘周公’的老头问本鸟做了什么梦,这一问可笨了!你们想想,本鸟做的梦是你们凡人搞得明白的吗?”
子玉险些忍俊不禁,心说这鸟还真不是一般般的能睁眼瞎吹。忙凑趣笑道:“那是那是,您老大仙哩,跟我们这些个凡夫俗子原不是一档子事儿!”
鹦鹉昂然道:“人间有人间的皇帝,鸟国有鸟国的王者,本鸟,就是鸟中的至尊!”
子玉心说:“鸟中至尊不是凤凰吗?所谓‘百鸟朝凤’的便是,啥时轮到你了?”他这么想着,脸上虽挂着满面虔诚的笑容,却无意间瞄了枯枝上栖身的那几只乌鸦一眼。
鹦鹉蓦然来了气,鼓起翅膀扑腾腾飞将过去,一面尖叫,一面伸长红喙使劲啄那二三只乌鸦。乌鸦们见它来势汹汹,便远远躲开了,飞到另一株树上栖身。鹦鹉骂道:“嚎丧!整天嘎嘎嘎的,吵得鸟心烦。”它成功占领了这株枯树,得意洋洋地看着两人,抖抖翅膀,神气活现,俨然不可一世。
子玉飞快瞥了眼张贵的脸色,笑道:“大仙您好像知道不少宫廷的事儿,您的主人是谁?可是当今大宋皇帝?”
“本鸟倒大霉了!”它一声悲呼,“本鸟原在故主遗骸附近修行,朝饮草木甘露,夜吸山中灵气,日子不知过得有多逍遥……二十来年前,也不知从哪闯来个老女鬼,不惟夺去了故主的遗物,还将本鸟逮了住……呜呜,本鸟从此就没自由了!”
“你故主是谁?死了多少年?老女鬼又是谁?”张贵急道。
鹦鹉看了看他,没有答话。
子玉笑道:“您老人家现下不是活得挺自在的么。容小子大胆猜上一猜,您落入老女鬼手中后便被带回大宋皇宫,老女鬼也必是皇宫中人……是了是了,她是大内高手!再听您一会儿前说的那些话,襄樊已叫围困三年,可见是年内之事,您老人家必是刚自皇宫逃出来,暂在这废宅栖身,未知是也不是?恭喜大仙终脱牢笼,重获主宰!”
鹦鹉默然一下,道:“没你说的那么好!老女鬼带个小女鬼来这小城修练,把本鸟也带来了……尔等可知她们来修练什么?”
两个大男人对视一眼,一齐摇头。
“她们要修练成仙——嘿,那一对地道的傻瓜!本鸟都修成精了,还成不了仙,就凭她们?”言到此处,它像刚刚想起什么事来,一声惊啼:“不好了,老女鬼杀鸟不眨眼,倘若看见本鸟跟你们说话,非拔光本鸟这一身比晚霞还美丽的羽毛不可!快走快走……”它说着展开羽翼,向园内便飞。
张贵隐忍老半天了,早就想将这饶舌的鹦鹉捉住丢进笼子里,慢慢将它在皇宫的所见所闻尽数逼问出来。此刻见它要飞走,哪还迟疑,立时一个箭步前冲,脚尖点地腾身而起,五指箕张,径向空中的鹦鹉抓去。
谁料,眼看难逃魔掌的鹦鹉霍然加速,在虚空中划出几道令人眩目的轨迹,已轻易自他劲风笼罩中溜了出来。鹦鹉也怪,明明向上飞高几丈便能彻底摆脱险境,却偏偏一边不住的放声尖叫:“杀人啦!救命啊!杀人啦!救命啊!杀人……”一边望巷口平平飞去。
子玉大喜,面上丝毫不动声色,只加紧调匀内息。
张贵未曾留意到鹦鹉如是为自己喊救命,那照它的说法应是“杀鸟了”才对。他追出三五步,忽而有点犹豫不决,本待先将子玉击毙再去追鸟,又想子玉这大活人逃不出他的手掌心,随时能手到擒来,倒是那精不像精怪不像怪的异鸟,一旦被它逃得无影无踪,只恐上天入地都再没处找去。
只这一停顿延迟的工夫,只听那鹦鹉“杀人啦!救命啊!”的声音,转而又越来越近,伴随响起的还有多人急骤的脚步声。敢情这么快它就已将路旁行人唤了来。
张贵一听,险些当场晕倒……
第三卷 武林尘析碎风痕 第十二章
稀稀落落的脚步声已近巷口。张贵忿恨不已,不料到头来竟叫一只鹦鹉坏了事儿,心知不消片刻人群聚集,自己势不能当众行凶,到那时便再没机会了,眼下必先不顾一切了结了这小贼再论其他。
他决心已定,绝不稍有延迟,脚底生风,几步倒纵而回,扑向子玉,“呼”的挥起一掌,奋然照他面门劈下。
掌风呼啸,扑面有如刀割,子玉亡魂大冒,看这一掌的赫赫威势,就知纵使自己未被封住丹田,内力运用自如时,也决计抵挡不住他这全力一击,遑论此刻点点滴滴汇聚于右臂的内力尚不足平时二三成。正是拼也是死,不拼也是死。子玉望着他迅速逼近的身形狠狠一咬牙,只待他掌缘即将临身,便突地暴起发难,拼尽残余之力一掌攻向他胸膛,趁他回防之时,自己转身发足便跑,跑得一步是一步。虽明知终究逃不过一死,总也好过束手待毙。
猛听得巷口一声既娇且脆的惊呼,这无比熟悉的嗓音一进子玉耳中,不啻天籁纶音般的美妙动听,他一时间不禁大喜过望,冲口大叫:“快来救我!他是张贵!”只觉今日若能逃脱此一劫难,日后便是听这嗓音在耳边念念叨叨一辈子,也是如甘如饴。
张贵掌到中途,忽觉身后数点锐风飒然,破空疾射而来。却是刚赶到巷子口的穆笳小姑娘距他们犹有十余丈之遥,眼睁睁看着张贵望子玉飞扑而去,救援不及,情急之下,一抖玉腕发出三枚柳叶镖,一径射向张贵后心。
张贵听得子玉呼唤,已先有了提防,当下暗自一哂,有意不去磕挡,而是足尖点地,双臂一振,腾身一跃而起,让开来袭暗器。就见脚下嗖嗖嗖连响,三枚柳叶镖品字形飞向子玉。
子玉一颗心几欲跳出胸腔,面前张贵甫一纵起,猛见眼前寒光乱闪,疾如流星,一闪而至,他苦叹一声,闭目待死,心说:“罢了,罢了,到底冥冥中自有天意,终究还是阴差阳错死在她手里……却也不坏,左右比死在张贵臭男人手下的好。等一会儿见了阎王爷,也好吹嘘咱是死在一位绝色佳人手里,照理说该算个风流鬼才是……”
穆笳射出柳叶镖只为能阻一阻张贵,原也没指望就此伤了他,因又怕误伤他身后的子玉,急中生智,特地以峨嵋派独门手法掷出。三枚柳叶镖未等接近子玉,便各自朝外翻飞,紧挨子玉身侧掠过,只听“噗噗噗”三声轻响,尽皆打在他身后土墙上。
子玉未感到疼痛,睁开眼睛,愣愣前后看了又看,嘴里念着“阿弥陀佛”,好一会儿才神魂归位。
却说张贵跃在空中,看见这等情形,冷着脸暗哼一下,刚说声“上当”,就听得身后呛啷一声龙吟,穆笳娇喝“看剑”声中,劲风凌厉无匹,电射而至。
这一剑来得好快。峨嵋派轻功佳妙,穆笳十年苦心习武,早已尽得真传。此刻轻盈跃起,辅以一招“银星飞渡”,剑在人前,剑与人成一条直线,飞射而来,真个翩若惊鸿,势如奔雷。
张贵心中一凛,无暇拔刀,百忙中连鞘向后挡格,他人未回头,背后却像长了眼睛似的,精准无误封住了穆笳这来袭一剑的去路。
穆笳暗喜,正中下怀,她等的就是这一下,一声娇叱,玉腕蓦然急转,半缕青芒暴闪,光华顿横,一剑正正削在张贵的单刀刀身上。
只闻“嗤”的一声轻响,穆笳手中的离秋宝剑悍然切入了连鞘刀身一小半,却不能竟全功,卡在刀身里动弹不得。
两人同时吃了一惊。穆笳前日晚间目睹过张贵的武功,自度远远胜于自己,如能出其不意仗着宝剑之犀利一举毁掉他的兵刃,今日之事还尚有可为,却不料张贵的单刀身宽背厚,又是连鞘迎来,再加之张贵内力逼注,竟只勉强切入一小半。
张贵也是一惊,立时醒悟她手中持的乃是一柄宝剑,一惊之下迅速转为暗喜,对方的峨嵋派独门剑法使得如此精妙奇奥,若能以宝剑尽展剑术精华,只怕难以轻易取胜。这会儿两柄兵器死死纠缠这一起,实是以她之短攻我之长——量她一个小姑娘有几多内功修为!他厉喝道:“撒手!”说时手腕翻转运力回夺。
小姑娘不愿就此撒剑,心中一横,也急运内力回抽。
子玉一见机不可失,眼都红了,猝然一跃而起,猿臂疾出,呼的一掌击向张贵后心。掌风赫赫,挟着隐隐风雷之声,凝聚多时的一击也自不弱。
张贵浑身一震,面色陡变,他只道子玉以宇文悖传授的不知何种邪门功法自己解开了穴道,看准机会突施偷袭……更妙的是这边穆笳也连忙配合,右手紧抓剑柄回抽时,左手原本捏的剑诀放开,竖立为掌,同时击向他前胸。
饶是张贵艺高胆大,被逼到这步田地,也不由得倒抽一口冷气。他脑中电光火石般权衡一回,扬起左掌迎向身后袭来的子玉,身躯尽力挪了挪,避开胸前要害,打算以肩头硬挨穆笳一掌。峨嵋一派从未听说以掌力见长,她小姑娘的掌力就更不足为惧,倒是子玉的内功邪气古怪,他不久前才吃过苦头,倘若叫结结实实打上一掌,天知道会伤到什么程度。
只听蓬的一声大响,子玉面色惨白,踉跄而退,张贵仓卒间未能运足的内力,也远非他聚积的一小部分内力所能企及的,他的五脏六腑都似乎被震离了位,右臂又酸又麻失去了知觉,口内一甜,一股热血涌上,他心念电转:“这时万万示弱不得!”又硬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