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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头抱着头在原地打转,“我是谁?我究竟是谁?我为什么在这……头好痛!”他蓦然大叫一声,一头猛地撞在石壁上,但闻“噗”的一下,撞得碎石四溅,顿将壁上一处岩石凸起处撞了个粉碎。
老头兀自如疯如癫,大吼大叫,一翻身又拿脑袋去撞下面石坛,乒乒砰砰乱响一阵,石阶上又添了几处残缺,老头一颗小小的头颅却一无损伤。
旁观五人无不被眼前匪夷所思的事震憾住了,连躲在暗处的子玉两人也是瞧得咋舌难下,宁远公主凑他耳畔小声道:“这人疯了!”
子玉微微点头,大有同感,只怕神蛇苗君那一行五人也是这般想法。
老头突然暴跳而起,“你快告诉我我是谁?!”说时,疾如离弦之箭似的扑向离他最近的叶坤。
“鬼才晓得你是谁!”叶坤吓得浑身一哆嗦,掉头便跑。
可老头来势太快,看看叶坤便难逃魔掌,猛听“嘣”的一声响,老头脚上戴的镣铐绷到了尽头,老头去势一定,继而结结实实摔在石阶之上。
他半晌才爬起身,狂暴已去,呆呆看了看叶坤,忽道:“你是人?妙极妙极,快来陪我下棋!”
叶坤听了,不由啼笑皆非,敢情人家看了老半天才确认自己是个人!叶坤见老头为镣铐束缚,行动范围有限,也不再怕他,在他镣铐半径之外破口大骂“老不死的”、“贼秃子”、“老疯子”云云。
老头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拖着脚镣回到石坛中心棋枰旁,憨憨一笑,道:“你看不懂不打紧,我摆与你看。这局我足足下了四百一十二天。”左手拿黑色象棋子,右手拿红色象棋子,一边一步摆将起来,不到五十着黑红两方战况便陷入胶着状态,直到两三百着还分不出胜负,他两边摆放已定,道:“这一着轮到红方,你说该不该进车将军?黑方九宫完好,将也无大用,如黑方这么着,红方又这么着,二着之后只怕反失了先手……”说着,自顾自执黑红二色下了起来,又道:“你快来,由你任挑一方,赢了我拜你为师!”
这等自己与自己下棋,闲时随意玩玩还可,因双方意图均是心里有数,若太过较真走每一步都穷思竭虑,常人顶多下到中盘就非精神崩溃不可。
叶坤狠狠吐了口唾沫,骂道:“老疯子,贼鸟厮!谁耐烦同你下棋,快说万归图藏在什么地方?要不说时,惹得爷爷我火起,一刀砍你成两半!”
老头愣了一愣,“万归图,万归图……”反反复复来回叨念着这三个字,细细咀嚼玩味了一回,道:“好耳熟啊,像是在哪听过……”
此言一出,别说神蛇苗君、张百窍四人个个伸长了耳朵,惟恐漏掉一个字,连带穆笳还有后面的子玉两人也无不凝神倾听。
便在此时,猛听得“轰隆”一声震天巨响,如同焦雷炸响,霎时地动山摇,整个地面都颤动了几下,上方泥灰扑簌簌洒将下来。
子玉正自不知发生了什么事的当儿,便觉密闭的空间里一阵热浪扑面而过,鼻中嗅到一股呛人的硝烟味,他心中一动,低声道:“火药!”
宁远公主点了点头,尚未答话,就听得一声声呼唤远远飘来,“公主殿下,公主殿下……”声音凝而不散,响若雷震,在幽深的甬道间回荡不住,想是不少内家好手齐声运功吐声,才有如此威势。
子玉何等精明,眼珠转了一转,心里已有了谱,笑道:“看来你的手下没有死绝,有人逃了出去搬救兵下来救你了!……至于那声巨响么,若我所料不差,想必是你的手下们在你我先时被困的石室外安置火药,欲将石门炸开救你出去……哼,蒙古人军中又哪有使火药的高手了,多半又是我国投敌的工匠。呸,背祖忘宗的畜生!国势坏就坏在这些畜生们手里!”
宁远公主连连摇头,道:“城外这只铁骑未曾携带任何火药!并且,此番南来天狼阁麾下的寒刀楼好手倾巢而出,他们昨晚便已然死伤殆尽,哪里还有什么救兵?可听这呼唤之声,出声几人的内功修为非同小可,只怕人人皆不在金素之下,委实令人费解。”
两人对视一眼,霎时之间心有灵犀,齐声道:“排帮!”
神蛇苗君龙首拐杖在地上重重一顿,喝道:“什么人?出来!”
两人形迹已被发觉,子玉把心一横,无论如何也要把穆笳救走,急急吩咐身旁宁远公主道:“你速速向声音来处奔去,会合手下后,回地面下令全军拔营北归,以换取你师姊为你解开禁制!我这里也代全城生灵先行谢过了,日后我们有缘再相见!”
宁远公主不料他说出这等话来,问道:“那你呢?”
子玉飞快自她怀里掏出一块碎银,暗藏在手心里,道:“你别管我!快走!”
言罢,也不管她答不答应,子玉朗声大笑着一跃而出,大摇大摆走到一行人面前,先冲神蛇苗君抱拳下拜,笑道:“晚生王子玉拜见苗王老前辈,晚生久仰前辈赫赫威名,今日得睹尊颜,委实三生有幸矣!”
转身再冲张百窍、老憨及叶坤三人连连拱手,微微笑道:“三位兄台前天晚上见过了,这么快便有缘再度相会,小弟幸何如之!哈哈……”说话之时,还冲穆笳使了个眼色,她一声行将出口的呼唤便又生生咽了回去。
张百窍微微点头致意,道:“原来是抗蒙英雄王公子,佩服,佩服!”他平素自视甚高,客套归客套,但向不轻易夸人,这句话已算他平生难得的赞扬。
老憨哈哈爽朗一笑,洪声道:“王兄弟真好本事,昨日看你指挥守城时,俺两手都直痒痒,回头一定要跟你去杀狗鞑子!”
叶坤下来前并未进城,自也不知他们说的什么,当下大刺刺哼了一声。
神蛇苗君则不露声色,静待他说下去。
子玉听了张百窍两人的回答,心下稍稍一宽,他们两人应该不至于同自己为敌,眼下能不能救走穆笳的关键还是在于神蛇苗君身上,遂朝他恭声说道:“晚生久闻苗王老前辈不惟神功盖世,更兼义薄云天,胸怀坦荡,实是一位当世人人敬仰的大英雄大豪杰,晚生只恨生得晚,未能见识老前辈当年纵横天下的英姿,常深深以此为憾!今日有幸一见您老的仙颜,方知名不虚传,足慰平生。”
子玉一口气说到这里,偷偷瞧一眼神蛇苗君的神色,见他眯眼微笑,面色大为缓和,心想这番马屁好歹没拍到马蹄子上。一手指着穆笳,续道:“这位姑娘是晚生的……朋友,她年轻不懂事,不知何处冲撞了老前辈,晚生愿代为陪罪,领受前辈责罚。请前辈先让她自去可好?”
神蛇苗君尚未答话,老憨便当行叫了起来:“王兄弟不要多心,我们只是想让这位姑娘跟我们一齐走,这地底贼耗子洞怪凶险的不是,别无他意!”
子玉听了不禁心下冷笑,你这傻大个别无他意我还信,可别人就大有他意了!子玉故作惊喜道:“原来如此!那再好也没有了,我就说么,苗王老前辈是何等英雄人物,岂会跟我们这些晚辈一般儿见识?!想来还是晚生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惭愧,惭愧!”
神蛇苗君听着大为受用,他终归不是穷凶极恶之辈,叫子玉这番连捧带吹的言语挤兑下来,只得道:“算你这小子明白事理,又知礼尊长辈。本王擒下这女娃子是想给她一个教训,原本无意为难于她,但你说放便放,本王岂不被江湖同道耻笑?这样罢,依江湖道上不成文的规矩,你留下两手绝活,本王要是看得入眼,便放你们一马也不妨,你意下如何?”
子玉心下狂喜,他最怕的便是神蛇苗君不由分说冲上来与自己全力厮拼,那样一来,只怕当真如宁远公主所言自己撑不过五回合。这时要露两手绝活,那便是任自己施展了。
他将手中碎银上下抛了一抛,合入两手掌心,默运内力一挤压,两掌分开时碎银已叫压成了一张薄薄的银纸。“晚生恭请前辈过目!”他笑道,扬臂一挥手,银纸挟着尖厉的破空之声飞向神蛇苗君。
神蛇苗君右手二指一分处,将银纸牢牢夹在指间,这一下看似轻描淡写,其实他两指一阵酸麻,险些把持不住滑脱出丑。他倒抽一口冷气,心神剧震,几乎不敢相信这么个年轻人竟有如此高深莫测的内功修为,可是手中银纸片就在眼前,不由得他不信。
有道是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没有。神蛇苗君可以断言这年轻人内力之精纯,比自己只高不低,小小年纪也不知怎么练出来的。他被吓到了,简直不敢想像世间更有哪位绝世高人能调教出这等少年高手!他根本就不敢同子玉交手,慢说那小姑娘并不是非要不可,纵然是他不共戴天的杀父仇人,这时也只有先放了再说。
神蛇苗君正欲答话之际,“夫君!”忽闻一声又甜又腻的娇呼,宁远公主自岩壁后笑吟吟转了出来。
她在众人目光中,仪态万千地行到子玉身畔,无比亲昵抱着他一条手臂,歪头半靠着,媚眼如丝,脆声嗔道:“夫君呀,你好不负心薄幸喔!怎么才这一会儿的工夫,你老毛病又犯了,又去四处招惹乱七八糟的女人,人家陈世美都比你本分得多!你天生淫荡也不打紧,人家都说了只要你乖乖的不背着为妻乱偷野食,为妻家里的那一些俏婢女也能从了夫君,你怎么还不知足……咦,这女人是谁?哎呀!这么丑的女人你也看得上眼,你好没品位喔!以后你休想再上人家的床!”说时,斜睨着穆笳小姑娘,一脸的挑衅之色。
子玉险些当场一口鲜血喷将出来……
第三卷 武林尘析碎风痕 第九十一章
且不说子玉听了她这话,脸上恰似开了大染房:红一阵、白一阵,绿一阵、又黑一阵。对面一行五人却是反应各异。
神蛇苗君与叶坤两人并不识得这美丽小姑娘是何许人也,也就罢了;张百窍和老憨却是打袁州城中下来的,昨日曾亲眼目睹过守城之战,自然已知道她是北国元朝的公主,这会儿见她竟尔亲亲热热唤子玉“夫君”,又说出那一番明显拈酸吃醋的话,子玉抗蒙英雄的形象登时颠倒了个个儿。
想当然这小子为美色所迷,又或者贪图富贵,最终向敌人屈膝投降,成了蒙古公主的入幕之宾!
壮汉老憨虎吼一声,“干他娘的!搞了半天原来是个大汉奸!”抡起手中大铁棒,就要上来砸扁他……
却给身旁张百窍一把揪住了,喝道:“不可听信敌国人一面之辞!”张百窍话虽这么说,脸上已流露出毫不掩饰的不耻之色。
穆笳小姑娘愣愣看着前方那对粘粘乎乎的男女,樱唇半张,想说什么,却说不出声,神情凄苦,缓缓摇着头,妙目中满是不敢相信之意……
“咱如今浑身是嘴也说不清了!回头看怎么收拾这欠揍的臭娘儿们!!”子玉在心里发了一回狠,冲穆笳干笑道:“妹妹你先别急呵!其实呢,这事是个误会,等会再跟你解释!”又转过头,对张百窍两人道:“你们两位兄台也误会了,事实上,不是我投降了敌国,而是这蒙古公主经我晓以大义,终于决心弃暗投明,归顺了我大宋……”话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