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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忽而笑道:“我说鸟前辈,你不是不沾荤腥的吗?”
鹦鹉白了他一眼,说道:“本鸟以前自然是朝饮草木甘露,夜吸山中灵气,不过自从当年叫老女鬼逮了住,被迫入世后,便守不得那许多了,凡是你们人能吃的东西,本鸟都吃的。倒是你这小子,真个奇怪呀奇怪……”
子玉笑问道:“奇怪什么?”
“看你这小子成天一副色欲熏心的贼相,想不到还会干点正经事儿!”
子玉一听忍俊不禁,放声大笑。
琦灵小妹妹听不大明白,揪了揪穆笳衣摆,天真地问道:“好姊姊,什么叫色欲熏心?”
穆笳粉脸片片飞红,狠狠啐了一口,也不答理她。
城墙上的军民们此刻已对子玉奉若神明,听见突然间他在楼顶肆无忌惮的大笑,只道他已想到了破敌奇策,个个乐得笑颜逐开,竞相传告,这个消息竟尔不径而走,霎时传遍全城,不知激励了多少愁眉不展的将士。
大半个时辰之后,如他所料的降起雨来,这一霎雨来得甚是急骤,很快越下越大,一时间风雨交加,间或伴随电闪雷鸣。
北面城墙的城楼里,子玉等三人与轮值的兵卒们一并在城楼里安歇。
子玉裹着条棉被靠坐在圆柱上,他深感肩上责任重大,瞪着两眼,半点睡意也无。他心下忽而有种很不安的感觉,无以言说,偏生又萦绕心头挥之不去,便站起来遥目眺望城外远方蒙古人的临时营地。
只见那一带零落点缀些灰蒙蒙的灯火,也看不出什么异状。
他披起一袭棕草扎成的蓑衣,再打个油纸伞,提了灯笼去城墙上巡视。
天昏地暗,夜黑如墨,整座城里伸手不见五指,一点点淡弱的烛光仅能照到身前数尺,在这种天气里,以他的目力也看不了多远。雨滴打在伞上滴滴啪啪作响,他一步步独自行进在湿淋淋的城墙上,忽然摇了摇头,暗自好笑,笑自己真是庸人自扰。
按他的命令,城池每一面的城楼里都有不下数十人一瞬不瞬地盯着城外,假如蒙古人真敢在这种鬼天气里大举夜袭,大部队调动绝难逃过他们的耳目,一旦开打起来蒙古人就得吃大亏了,慢说黑暗中弓箭难以发挥作用,只怕连云梯都架不好,更不要提自相践踏造成的损失。
“只有疯子才会那么干!”他心里笑道。
晃晃荡荡一直到了城墙的东北角,他应了应景,便想回头算了,左右有安排巡视的兵卒,自己偷个懒得了……
猛听东面城墙响起半声短促的惊呼声,好似刚一张口就给他人捂住了嘴。
子玉一呆,手里的灯笼当即掉在了地上,“蒙古人夜袭!怎么可能?!那些战争疯子……”
第三卷 武林尘析碎风痕 第六十七章
原本这声短促的惊呼在大雨中并不容易听得清,可正好碰上子玉停下步履、犹豫着是继续巡下去还是偷懒回去睡大觉的当儿,便隐隐捕捉到了这一点倏忽而逝的异响。
他一时间不禁吓得魂不附体,丢下灯笼与纸伞,旋身提气向东面城墙发足飞奔,同时纵声大喊:“敌人夜袭!敌人夜袭!速速备战!!”平时他运气高呼一声,可声传数里,但此刻空中电闪雷鸣大雨滂沱,声音被压得传不远去,只临近的两处城楼里兵卒得闻,应声骚动起来。
子玉飞驰中猛感左前方寒光一闪,利刃破空声方响便已觉锐风袭体,这一击来得好快好刁,他不及思索,腰腹一缩,翻身望右后方就地一滚。
他跟着两脚在城墙内壁上轻点一下,借力跃了起来,只见下面立着一条全黑色人影,在这夜晚大雨中显得朦朦胧胧,这人黑巾蒙面,身姿苗条,当是个女子,细长的眸子里煞气毕露。
这蒙面女子一击不中,便横刀站在城墙正中,冷冷盯着他,既不进招也不闪开,雨水打在她身上也似恍若无觉。
子玉半空中已抽箫在手,他心急如焚,暴吼一声,挟万钧之势直扑而下,“给老子闪开了!”
蒙面女子不退反进,身形一晃处,手中薄如纸张的柳叶刀、化作一团伸缩不定的刀光反撩上去,同时左手掌缘如刀锋,一径切向子玉握玉箫的右手腕。
子玉心头一凛,他连日来历经搏斗已有不少,眼力也给锤炼得颇为不弱,一见蒙面女子出手,便知这人非同小可,大是一个劲敌,决计不能三招两式打发掉她。情知此际大事要紧,绝不能给她缠住。
心底拿定主意,即便飘身而退,见蒙面女子依旧拦在城墙上过道的正中,也不追赶。他暗自咬牙一发狠,豁出去了,跳上城墙面向城里的内城头,便凭空跃下……
这一下显然大出那蒙面女子的意料之外,她当即愣了,也不知该如何追赶。
内城头与城里地面也有五丈余高,子玉衣襟飘飘,待下降两丈,右手玉箫冲墙壁猛的捣出,噗的一声硬生生插入半截,身形也随之定在半空,跟着抽出玉箫,身躯落下,然后再挥箫插墙……就如今午进城一般施为,只不过进城时是往上攀,此际却是往下降,再加上城墙内壁远不如外壁坚硬,更不知容易多少。
他在空中换了两回力,已落到城内,两脚一踏上实地不及喘息,便马不停蹄向东面城墙的两道城门奔去。
冷雨迎面打在子玉面上,他双目赤红,轻功施展到极致全力飞驰,心中只剩了一个念头:既然城墙上突然出现敌人高手阻挡自己,眼下情势必已险极,也不知还有没有救。
蓦地里一道闪电火龙也似的划破长空,瞬间将大地照得通亮,他猛地看见前面远处的城墙上几道绳索垂下,一个个黑衣人两手握着绳索直滑入城内,也不知有多少人,俱都口衔利刃,身手矫健。
整个场景迅即没入一片漆黑之中,随之一串闷雷在天边爆响,子玉的脑中也是轰然巨响,徒然间震得一片煞白,猝然止步,他当机立断,嘶声大叫:“城门已失守,所有人立即退回府衙大院死守!”声音甫落,左近城墙上已有不少兵卒慌慌张张地应是。
忽觉一阵拳风斜刺里击来,一人洪声大笑道:“打不死的小子,再吃老夫一记‘破山拳’!”却是孟老头子的声音。
子玉暗骂这老匹夫好不要脸,先出手偷袭再出声招呼,他身处险境早有戒备,当下左掌一立,运足内劲正正迎了过去。
只听“砰”的一声巨响,旋涡般的暴风骤起怒号,两人周遭一篷碎雨给劲风卷得四散飞舞,子玉气息一窒,整条手臂发麻,而孟老头却给一下子震飞回了黑暗之中。
孟老头惊道:“咦……好你个小子,来!来!再接老夫三拳试试。”说着便待再行扑上。
忽听黑暗中一个苍老冷峭的声音道:“够了,这小子交给老夫,你自去吧!”
孟老头竟不敢多言,恭声应了,转身他去。
子玉心口怦怦剧跳,“今晚上蒙古人究竟来了多少高手,看来这座城池无论如何也保不住了。”
他瞪大眼睛望着前方幽暗中,微微听得脚步声行来,一个头戴斗笠身穿蓑衣的黑影出现在他身前。子玉见雨夜来袭之人均是轻装前来,想必是怕蓑衣防碍身手,被雨淋得浑身湿透也顾不得了,毕竟性命比什么都要紧,而眼前这人如此托大,若非是个疯子,便是身怀惊人艺业。子玉不敢掉以轻心,反手摘下身上蓑衣,凝神已待。
眼前这人举手拂开垂面黑纱,露出半张黝黑的老脸,及一对精光闪闪的细眸,森然道:“好叫你小子死个明白,老夫乃天狼阁‘十方楼主’之一的贺兰山‘九曲刀魔’。”言讫,两手微分之际,就见一团碧幽幽的寒光跃入他手中,忽左忽右,闪烁跳跃不定,在这疾风怒雨的黑暝之中分外诡异莫名。
“老夫此来原本不欲残杀后辈,怪只怪我国宁远公主竟下令不得伤你性命……嘿,殿下她胡闹荒唐够多了,我大好蒙古勇士不喜欢,偏生对汉狗情有独钟!以前跟酆家小子纠缠不清,就曾惹得圣上龙颜大怒,今日又对你有垂青之意,越是这样越不能容你活在世上!”
九旋刀魔厉喝道:“接招受死!”言罢,身影一晃处,和身扑来,一抹绚烂的刀光将子玉圈住……
子玉屏气凝神接战,脚底一滑闪开,身形急晃处,振起玉箫就欲同敌人抢攻……猛见眼前寒芒乱舞,右胸口骤然一凉,跟着嗤嗤裂帛之声入耳,胸衣已被划破一道近尺长的裂缝,若不是他见机抽身得快,这一刀击实他不死也得落个重伤。
九曲刀魔哈哈纵声大笑,“我道是个什么了不得的少年英雄,原来不过尔尔。小子你算好了,老夫五招之内必取你性命!”
子玉倒抽一口冷气,眼巴巴望着身前那一身斗笠蓑衣的老头,心知碰上了真正的高手,凭自己这半吊子武功未必能在他手底走上三招两式,更休提克敌制胜了。他素来精乖透顶,眼珠一转,怒叱声中骂道:“老鬼休得猖狂!吃本公子一记成名绝招‘毁天灭地三绝式’!”说罢,怒瞪双目猱身前欺,右手箫、左手掌狂风暴雨般攻去,好似半点不理会防守,便如同玩命一般。
九曲刀魔乃是成名江湖数十年的高手,自然不会大意轻敌,要知狗被逼入穷巷都会跳墙,人急了拼命再也正常不过,寻常武林人无分武艺高低大都备有一些压箱底的绝技,临死一击往往不可小觑。他听这小子的成名绝招说来忒威猛,也自不敢掉以轻心过于托大,当下拉开架式凝目以待,左右手中两柄月牙儿似的雪亮弯刀回防周身,风雨不透,只待敌人攻势稍一受挫,瞅准机会便一击制敌。
却不料子玉最是识趣,从来就不是什么“打不赢便拼了老命再打”的主儿,他手中玉箫晃得一晃,身影自九曲刀魔身畔掠过,掉头便撒丫子开跑,留下一串怪笑声:“老鬼你自个儿慢慢比划吧,本少爷我恕不奉陪!”
九曲刀魔看着一愕,旋即大为岔忿,再也想不到这小子竟存心耍诈,眼见他就要在漆黑的雨幕之中溜得无影无踪,恨恨怒骂一声,身影疾晃,提气发足便追。
此时,只听得“咣咣当当”乱响一气,城头上四面八方锣声大起,兵卒们大多已发现来袭之敌,情形大为不妙,慌忙中四处惊呼走告,传达子玉下达的退守府衙大院的命令,里里外外又是好一番大乱。
淫雨霏霏,夜色浓得墨也似的,城内火光暗淡,周遭四下里漆黑一团,饶是以九曲刀魔的目力,此际也不免大打折扣,只能看见前方不远处子玉一个隐隐约约的身影。
前面的子玉一心要逃,便不管他三七二十一,尽往街道上的黑暗处钻,高窜低突,身形时隐时现。
此刻城内街道不比平日,因有子玉堵绝道路,以路阻塞蒙古骑兵突击的命令,全城大街小巷无不是大小家什散落一地,到处都是可以藏人的地方。
如此一来,九曲刀魔因怕给子玉使诈暗算,便不敢追赶得过急,必得多分一份心神小心戒备,足下不由慢了不少,更加之这袁州城对他完全陌生,远不如子玉今儿整一个下午到处指挥巡视来的熟悉,于是,他的轻功身法虽远较子玉高妙,也不过追了个后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