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吓得林青儿忙躲到吕三多身后,“老驴,什么声音?是不是船板要塌了?”
刚说到这,又是“咚”的一声重响。
汤三忙将耳朵贴在船板上倾听。
林青儿刚要问话,吕三多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这时,一连串的“咚咚咚”。
汤三快步朝前走,吕三多拉着林青儿,紧跟其后。
三人循着那声音,在一道密封的铁门前停下。
“就是这里。”
听见汤三说话,那“咚咚”的声音,反而停了。
汤三举着火折子凑近那道铁门,发现,门内侧有一方形暗锁。
汤三望向吕三多,“吕兄,这种机关,在你看来,该是不难吧?”
吕三多嘴角轻挑,“汤兄,这么高看我?行,那我就来试试。”
吕三多信手抽下林青儿发髻上的金簪,轻轻探入锁孔,屏气凝神地听着锁孔里的动静。
不大会功夫,听见几声“咔咔”,铁门自动弹开一道缝隙。
林青儿笑道,“老驴!不错啊!”
吕三多笑,“怎么?又发现我一个优点?”
林青儿见他得意,又倏然冷脸。“还是赶紧进去瞧瞧吧。”
汤三赶忙拦住她,“林姑娘小心,这门锁装得蹊跷,里面或许关着什么猛兽,或许还有别的什么险要机关,咱们切不可妄动!”
吕三多也点点头,嗖地将手中的金簪顺着门缝扔进去。
林青儿嚷道,“哎!那簪子可是金的!还想着当了做盘缠呢!”
吕三多笑,“是命重要?还是簪子重要?”说着,又从她头上摘下一只银簪,又嗖地扔了进去。
他将林青儿推向身后,跟汤三对了下眼色,随后,伸手将那道门缝轻轻地打开。
三人屏气凝神,等了一会儿,见没有任何声音。
吕三多笑,“看来是我们多虑了,这里并没设什么埋伏。”
汤三点点头,“但还是要小心。我先进去,你们跟在后面。”
汤三走进去,一看,里面却是空台石阶,并无古怪。
吕三多跟进来,林青儿紧跟着,赶忙弯腰,捡她的“盘缠”。
林青儿刚捡起来,吕三多又从她手里抢过来一只簪子,又朝石阶扔去。
“喂!你还扔?”
吕三多笑嘻嘻道,“青儿,你急什么?以后,你要什么样的簪子,我都买得起!”
林青儿横了他一眼,“呸!谁稀罕!”
这时,那“咚咚咚”的声音再次响起,三人快速登上石阶,却见面前是一条走廊。
而这“咚咚”声,正是从走廊尽头发出的。
三人快步过去,却见是一铁栅牢房。
潮湿阴暗的牢房内,锁着一人。
此人头发散开,遮住了半张脸孔。听见林青儿几人脚步,忽然转过身,抬头时,额头不住流血,贴着脸颊的发都被鲜血浸透。此人清瘦阴郁的脸被蓬乱须发遮住大半,脸色沁着病态的青白,仿佛被关在此处许久,不曾见过阳光了。
那双眸子里射出清冷,咄咄的寒气,仿佛困兽一般。
这样子几分恐怖。
原来,刚才的“咚咚”声,却是他的撞头声。
林青儿攥了攥吕三多的衣角,“这人,怎地这般可怕?”
吕三多轻笑,“你怕什么,他又不能冲出来吃你。”
这时,此人咬牙切齿,恨恨道,“你们把我关在此处,不就是为了杀我吗?为何来个不痛快!好!你们不动手!我自己了断!”
说着就要再去撞那墙壁。
汤三喊道,“且慢!这位公子,我们并不是这船上的人,亦不想害你。你这又何苦?”
那人愣住,眼光直直地,忽然全身扑来,只是那锁链所困,并未能到达铁栅处。
林青儿吓退到吕三多身后,哆嗦起来。
那人却问,“林青儿!可是你?我是熊四。你可无恙?”
林青儿怔了下,从吕三多身后走出来。
“熊四爷?是你?”
那人点点头。
林青儿兴奋道,“原来你没死!我还以为你被妙音娘子杀死了!谢天谢地!谢天谢地!”
熊四苦笑,“呵!我现在跟死还有什么两样?”
吕三多扯过林青儿,低语道,“什么熊四?他谁啊?”
林青儿甩开他的手,“他是熊家堡八大金刚之一。上次在竹林,若不是他舍命推开我,我早不知生死呢!”
吕三多撇嘴,“哦?熊家堡的人?这倒奇怪,这个熊四,见了面,也不问你血菩楠好不好,倒还关心起你来了?”
林青儿还没忘那个莲香,故意笑道,“那有什么奇怪?我清丽可爱喽!”
说到,又蹙眉,“可咱们怎么把他从这牢房里弄出来?老驴,你能打开这铁栅的锁吗?”
吕三多摆起臭脸,“能不能的,我倒不知道。即便能,我干嘛去打这把锁?你认识他是什么熊四,我又不认识!”
林青儿急了,“你!吕三多!你到底帮不帮?帮不帮?”
身后突然“咔咔咔”地的金属断裂声响。
林青儿一转身,却见汤三两只手臂各把住一根铁柱,屏气用力,只见,那铁栅上的铁柱,像一根根竹子一般,都噼里啪啦地,各倒向一边,伴随着断裂声,不断有细小的金属火光四处飞溅。
吕三多忙将林青儿挡在后面。
等声音停止,林青儿再走过来一看,却见那铁栅中间已然开出来一道小门。
吕三多笑,“汤兄,好硬的功夫!”
汤三摆摆手,道,“并不是我的功夫如何,只是这位仁兄,被妙音娘子下了毒,才如此无奈。不然,岂用得了你我动手帮他。”
熊四惨笑,“这位公子,倒是高看我。”
汤三进去扶住他,“熊四爷,我并非高看你。我只是知晓,熊四爷是宁死不屈的英雄。”
熊四错愕了一下,又笑道,“英雄?我真真是做了狗熊。是不是,林青儿?”
林青儿不好意思道,“都是青儿做错事,连累了熊四爷。哪里再敢对熊四爷无礼。”
吕三多凑过来,正色道,“熊四爷,我看,青儿是有心要救你。我当然不会拦,毕竟你曾救过她一命。那么,为了不伤和气,也别再生枝节,我要让你答应,别打血菩楠的主意。”
熊四突然大笑,“你说什么?我打血菩楠的主意?公子这话像是说反了吧?”
吕三多侧目,“你的意思是,你必定要将血菩楠夺回去了?”
熊四笑,“敢问公子,若是有人偷了你家最最贵重的东西,你会不会坐着不动?”
吕三多道,“不会。”
熊四笑,“可我如今这样,并不是我想不想要夺回血菩楠,而是我能不能。”
汤三在旁劝道,“既然熊四爷受了重伤,必然对我们没什么危害。吕兄,没必要再争执,赶快救人吧,免得被人发现。”
吕三多摊手问,“带着他,我们能去哪?”
林青儿叫道,“那边的暗舱里不是还有几只小船嘛!”
说着又讨好连带威胁,“老驴!你要敢不帮我,这辈子也别想我跟你说一句话。”
吕三多无奈叹气,“我这辈子真是欠了你的!”
说着蹲下身,咔咔几下将那铁链去除。
“呦!汤兄,你那药丸顶好用啊,我这手立马使得出力气了。”
吕三多朝汤三望过来,汤三只是笑笑。
一提到药丸,林青儿问汤三,“哎!汤公子啊,那药丸还有吗?”
汤三看了看她,摇头道,“没了。”
吕三多打了个口哨,“赶快走吧,事不宜迟。”
话音刚落,只听身后,一人说道,“走?你们想去哪里?”
再遇黑龙
林青儿回头转身之时,吕三多早已飞身过去,单手勒住那来人的脖颈。
吕三多唬喝道,“别动!你稍动一下,脖子就会‘咔嚓’断了!我保证它会断得很齐整。”
林青儿惊道,“翠苒!”
翠苒毫无惧色,轻笑道,“各位没有我,逃得出去么?你们想一想,为什么直到这时都没人察觉这里的动静?”
吕三多忙问:“为何?”
翠苒笑,“那是因为我在他们的饭里放了迷药!”
林青儿有些不信,“那个莲香怎么没事?”
翠苒瞟了一眼吕三多,“林小姐,难道不知,莲香满心思都在这位吕公子身上吗?她留着胃口呢!哪里吃得下迷药!”
林青儿狠瞪了一眼吕三多。吕三多装死……
汤三笑道,“翠苒姑娘如此说,必然是想跟我们一同离开?”
翠苒恨恨道,“我再不要来这鬼地方!再不要受那个冷血鬼婆娘的欺压!”
汤三朝吕三多使了眼色,吕三多啪啪啪点了翠苒几处穴位,同时松开了她。
翠苒笑道,“吕公子,即便不点翠苒的穴位,翠苒也使不出什么能害到你们的招数!”
吕三多笑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啊!翠苒姑娘。”
汤三和林青儿搀扶着熊四,吕三多跟在翠苒后面,一行人从铁牢里出来,直奔暗舱。
吕三多犯难,“这船要怎么拖出来?”
汤三笑,“定然是有机关的。”
翠苒不屑地瞟了一眼吕三多,跳上一条船,在那暗舱侧壁摸了摸,只听“咯咯”响了几下,那暗舱下,登时打开一道裂缝,越开越大,一股寒冷咸涩的气息迎面吹来,下面正是暗蓝的海水。
翠苒叫道,“还不上船?”
林青儿几人上了船,吕三多,林青儿,各划一边的船桨,汤三,翠苒各划另一边的船桨。熊四不知何时竟睡了。
翠苒叫所有人将船划到暗舱尽头,她又在暗舱侧壁摸了摸,扭动了一个兽头机关,瞬时,眼前的舱板大开,刚还晦暗不明的视线,豁然开朗。
“哇!出来啦!出来啦!”林青儿忍不住欢呼。
翠苒淡淡道,“小姐,还是谨慎为妙,待我们逃离此地,再高兴也不迟。”
行船许久,已经望不见妙音娘子那艘大船了,所有人终于深呼一口气,稍稍放了心。
翠苒说,“这海上行路,一靠运气,二靠经验,若是运气不够,再没经验,就只一个结果,就是死。”
汤三笑道,“看来我们今天的运气不错,再加上翠苒姑娘的经验,我们一定能顺利到岸。”
翠苒笑了笑,“但愿如此。”
吕三多盯了翠苒一眼,“为何要帮我们?”
“为了她们追来时,我可以趁机溜走。若只让她们追我一人,恐怕,我没有逃脱的胜算。这个理由充分吧?”
汤三笑道,“若能逃走,我们必然同进同退,到时候,翠苒姑娘也可改头换面,重获自由。”
翠苒笑,“同进同退不敢想,只要你们别当我是人肉盾牌便好。”
吕三多盯了她一眼,“你若敢撒谎骗我们,我第一个把你扔海里喂鲨鱼。”
翠苒面带愠色道,“我没撒谎!这辈子,我已经撒了太多的谎!厌烦死了!”说着,不再看任何人,扭头朝那碧蓝的远方望去,眸子里恍惚闪过几许跳动的光泽。
行了一夜的船,当太阳从海天一线之间,喷薄而出之时,
林青儿侧身望向那波光粼粼,金波四溢的海面。惊喜地发现,那不远处的陆地。她没惊叫出来,是怕打扰化了一夜船的其他人的短暂小睡。
而这时,熊四抬起眼皮,注意力却不在那岸上。
朝阳的暖色映射在他冷傲的眉宇之间,呈现出鲜见的温和,柔软。
他正在静静地看着林青儿娇俏的侧脸。缄默,柔顺的目光,轻巧,细腻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