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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不太好收拾……要用碱洗,盐水泡,加上重重的调料。”
包玉凤哈哈大笑:“让吴魅去洗!他出的歪道道。”
“洗我不怕,我负责收拾好,李主任掌勺,到时候我也一起来吃了!”
吴魅拿了八个马蛋。兴致勃勃地拿到贸司院内水井旁,反复用碱水盐水洗了半天,累得腰痛腿酸,总算整完了,一溜烟地走掉了。
十几桶脏水,泼了满院子,湿漉漉的——加上当头太阳一晒,那种大牲畜特殊的腥臊气味,真是刺鼻难闻。
贸司记帐员程宇香,上午一直在库房同保管员盘点,回到院内,忽然闻到一种说不出来的恶气,立即捂住口鼻大叫道:“这是什么气味?怪怪的!”她的男人畜牧干部王闻敏,推开门吼道:“快回到房子来!管那么多闲事!”
服装部内,苗师傅师徒等人笑弯了腰,没有一个人来回答她,因她平时是个洁癖,说明真相,怕她把肚肠子都吐出来。
当晚,在佟向阳伙食团,据说刻意加工出一道好菜,名为“马蛋烩。”除本伙食团成员外,还有武权伙食团的人全聚在一起,品尝这美味。
佟书记见有这么多人来捧场,心头一喜,兴高采烈,忙拿出泸州老窖,让酒友们尽兴,高声笑道:“一醉方休!”
果然如此,酒宴不过两小时,十来个人已醉倒一半,有的人先偷偷呕吐到外边,有的人未动瘫在了坐位上。吃了一桌,吐了一地,真个是醉个一塌糊涂!从室内到室外臭气熏天。
“马蛋烩”从此闻名全县。
佟向阳有自己的一个信念,认为美酒加美女,能够征服一切。在他的人生经验中,据说是屡试不爽的。但这次来到狮泉县,这种法宝似乎并不完全灵验。有的人,像武权、吴魅之流,或许能被征服,即使没人去征服他们,也要主动投怀送抱的。但对广大干部群众,就未必那么如愿。不要说征服别人,就连他身边的包玉凤,也未完全被他征服,或者她时时在征服着他,这是佟向阳一时还意识不到的。
一连几天的酒水,让许多人觉得佟向阳为人很和气,不管是头头,还是一般干部、群众,谁主动来拜访,佟向阳都能随时陪着喝几杯,而且百陪不醉。越喝脸越白,有的能喝的藏干,都有点害怕。没多久,县上群众中便有了一种新话题,赞美佟向阳有气派,来头大,让人先有三分敬畏。一些政治嗅觉“灵敏”的人追随左右,趋之若鹜。
武权在自己伙食团里向吴魅等人说:“佟书记原来我们虽未见过,但初次接触,就给人一种‘相见恨晚’的感觉。从资历上比不上柳书记,但在待人接物上,却比柳更大众化。你看人家才来几天,县上群众都说‘佟书记爱接近群众’。柳书记下去时,我还有失落、空虚、甚至担心的感觉。工作上没依靠,不托底,甚至还怕犯新的错误。现在看来,佟书记不小瞧咱,跟着他干,我很有信心!吴魅学聪明点,把我这个意思向佟书记他们吹吹风……我们多合作,县上没有办不来的事!不过——你们可不要误会,我决不是为自己,主要是为你们大家着想,解决一点该解决的问题。我已经是‘小卒过河’了,前进、停顿、左右都由自己——一不怕什么事,二不想再得到什么。平平稳稳干几天,差不多的时候一走了之,谁也拦不住我!你们现在还不行啊,翅膀都未硬,一起干了这么长时间,有条件总想多拉你们一把,你们自己也要争气呀,凡事多配合……”
吴魅感激涕零地率先表示:“谢谢武主任的关怀!我们一切都听您的。”
一起吃饭的吉丹秘书,机要员肖玲先都不大吭气。这时肖玲说:“希望吴魅同志能有大进步,我们跟着也借点光啊!”
吉丹故作庄重地说:“也希望你不要让领导和我们同你一起丢人啊!”
几个青年人一同开心地笑了。武权也勉强地咧咧嘴。
藏干中也有几个喜欢喝酒玩乐的。公安副局长扎崩,喝酒但不糊涂。他说道:“佟向阳进藏时间长一点,和上层领导一起喝酒,吃肉、喝茶都很随便。不但经济上有后盾,政治上也有靠山。藏干们有的吃了他的酒,多少带点肃然起敬的意思。但我知道,这类同志们,来归来,吃归吃,喝归喝。喝酒取乐多,谈政治的少,大家都抱着看着办的态度。因为人们对佟书记终归还不像对老书记周凌风那样了解,那样信任,由此从内心生出那种种亲切。”扎崩的话具有一定的代表性。
就一般群众而言,心中多少也有一个小九九。他们察觉到周书记是最可靠的老战友,黎部长对佟向阳副书记就是那种一般礼节上的工作关系,说是“敬而远之”也不太合适,称作“敬而观之”更确切些。群众这种从实际中找根据,观察研究社会的办法,应该是最可靠的。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吗。跟好人学好人,跟巫师跑假神,这是大众生活的哲学,驳不倒的真理。
佟向阳的一套,表面上虽然也热火了一陈子,但实质上收效有限。因为群众是看实事,讲实际,在群众面前只有动真格的,才有说服力。佟向阳的工作还未真正开展起来,群众当然还要一直看下去。这也难怪,怨不了谁,佟向阳暗自神伤,本伙食团的伙伴,工作上的幕友,都看在眼里。
作为主官的佟向阳心里虽急,表面尚能沉着,也许他看着号称智囊的办公室主任李雪文还没什么表示,似乎胸有成竹。
伙食团的三号人物(实质上应是二号)包玉凤本来是稳操胜券的,但最近,竟然有些等不及了。这也许就是俗话说的那种“皇上不急,太监急”的事例,她顾影自怜:
从一普通知识青年,历经基屋艰苦磨炼,凭着自己的聪明智慧和勇于付出的精神,一跃而超出同龄人的地位,早早地跨入干部的队伍。
来到阿里,若不是自己主动在佟向阳身边委曲求全,屈就逢迎,哪来的这顶青年女党员的桂冠!而且能继续得到垂青,被带到县上许以未来……
但回首以往,为追求事业,牺牲与付出实在太多!丢掉了宝贵的恋情不说,还不得不违心地嫁与自己本来就瞧不上的男人。这一切又都是为取得眼前这个能决定自己命运的当权者的欢心。
想来自己以全身心为代价的付出,实在是太大,而自己得的回报,又实在是太少。我决不能满足现有的这一点。我要打铁趁热,不能等到时过境迁,人老珠黄,再来实现自己的梦幻,那将为时已晚……
可是,自打来到县上,这个光棍,这个死鬼臭男人,他是欢心了——头上有书记的桂冠,口里有酒肉,身旁有女人,周围成天总有各种下贱的吹捧与肉麻的奉承,他是不急,他急什么呢!
而自己不能不急——自己到县组织部工作的事,还一直未定下来。不进组织部,怎么会有未来党内的职务!还要把自己那个落后无能、吃软饭的混混万金财从区上调回来,而且还要给他尽快入党,然后及早下山,奔赴新的更大的前程……
这一切都在哪里?来到县上快一个月了,居然连个县委会都未开,县委仍然是一位藏干副主任县委常委主持工作,实际的权力还未交到这个自负又傲慢、狡猾的家伙手里。名为副书记却被一个副主任领导,真让人害臊!自己又是隔着锅台上不去炕,回过头来还得催动佟向阳、李雪文这班轿子向前进,自己才能搭班混迹于政务,步入理想的殿堂。
一般很难看出,一个极平常的青年女子,有如此深重的心机,这种人虽说终究不能成大器,但在一个局部特定的环境里,有时甚至能兴风作浪,呼风唤雨,在人的心目中,留下一点可笑可悲的记忆,此是后话。
一日饭后茶余,包玉凤试探着笑道:“哎,我说书记、主任两位大老板,你们表面上的风光已经够了。但县上的大权,至今人家却把得紧紧的。咱们的县大老爷,连一次堂也未升,一次县委会都未参加上,真叫人有点奇怪,真不够味!”
“县委根本就没开过会,你让我参加个球!”佟向阳有第三者在场时,从不愿向女人家示弱。
“就是因为县委没开会,我才看到县上一些蛛丝马迹的问题。一个县上有两个副书记,却由一个副主任主持工作。两副书记倒成了被领导的常委。原来,那位兼职副书记黎部长在下面起作用。您这个正式的副书记想起作用,却没人尿你。县上的领导工作成了的分散状态。时间一长,不出意外则罢,出了意外,你这位合法的副书记,恐怕也少不了应有的责任……”包玉凤向来是不爱管佟向阳持什么态度,她是想怎么说就怎么说。而且还总能危言耸听地冒出一些令佟向阳意外的想法。因而,佟向阳口里虽不说,暗自却有点佩服这个年青而奸猾狡诈的小女子。甚至觉得没白带她来。认为有时比自己仰仗的老夫子李雪文更有魅力与气魄。
“依照姑奶你的意思,当前倒底该怎么办?”
佟向阳眯起他细细的长眼睛,抿起两片鲜红的薄嘴唇,出神地盯着包玉凤,犹如欣赏一件艺术品,达到入化的那种境界。
“怎么办,那是你们大男人的事。我只是一个普通身份的小女子,把看到想到的说出来,供参考。我只想除了你们的大事外,我的一点小事情也请二位首长加以关照。我来到县上,现在倒像个盲流……工作没位置,男人还在基层,在高原上夫妻分居,我恐怕是全体干部中唯一的一家,在精神上能不深感痛苦!”包玉凤口里说着,心里想着,面上就能表现,眼圈跟着就能立刻发红。那逢场作戏的本领,确实非一般街头卖艺、台前唱堂会的低档次角色可比。如在这偏僻的高原小县上选出一个色艺双绝的玩偶,则非她莫属。
“明天我就去找主持县委工作的副主任西饶谈谈。他不干工作,我这个副书记不能不干工作。要我来作副书记,就得有职有权,我决不当空架子作陪衬!”佟向阳的火气实实在在地被激发起来了。
老夫子李雪文扶了扶眼镜笑道:“小包说的事情都摆在那,没有错!如果一直这样下去,是绝对不行的。不过,急一点,缓一点,要由实际情况来决定。至少还要等几天,现在还不能急!要让人家有个精神上的准备,思想上接受的过程。人家希望我们主动去接权,而我们应该耐心等待别人主动来让权。我们急,别人也许比我们还急,多一天也不想管——迟早都要交权的,迟交不如早交。这是个政治上的礼节,不要由我们去逾越它。地区让我们来干啥?因县上当前管理混乱,才让我们来整顿料理的——至少在周凌风书记回县之前,由你佟书记负全责!他西饶副主任又不是不明白……所以,我认为等待的时间也差不多了,不出三天他就要主动来找你开县委会的,您就坐等好了……”也许李雪文为佟向阳把握的正是时候。
佟向阳听了李雪文的一番议论后,颇为兴奋地说:“亏了你们二位的提醒!李主任更说得明白,凡事当急则急,当缓则缓。文武之道张张弛弛吗!说句实在的话,我的心理准备也不够充分。即使马上让我主持县委会工作,我还一时心里没底,真不知从何抓起,怎样才能很快得到群众的拥护与支持?我心中真正没数!
老夫子李雪文又笑了:“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