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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白,但是却没有了丝毫之前的光泽,原本精光四射的眸子己经是一片虚弱的混浊。
兰斯洛特退出了牢室,关上了门。这个巨大的铁箱子里就只剩了阿萨和教皇两人。
轻轻地咳嗽了两声,教皇的眼光落在了阿萨脸上。阿萨也静静看着这个老人。
“完全出乎我的意料……那是摩利尔让你送来的礼物吗?真是好重的礼物……重得几乎就接不下了。”教皇的声音很衰弱,就像随时都可能接不上来最后地一口气。
“但是你们不是终于还是接了下来吗,这也出乎我的意料。”阿萨看着教皇的手,那枚戒指还是套在教皇的手上,依然是那不起眼的样子,好像随处可见的地摊货。“我更想不到的是我一直带在手上的戒指居然能召唤出那样的东西。如果早知道的话……”
“早知道你也用不了。”教皇一摆手。他摆手地动作很慢,声音也无力,但是阿萨不自觉地被他打断了。即便是他地人再衰弱,但举手投足之间的威严和气势却没有弱,依然是大陆之上最有权势的人。“那是和整个光辉城堡共鸣的圣器,其中蕴含的是数百年间无数信徒们的信仰,希望和意念。这些东西你能了解么?能承担么?只有能负担这些的,才是能有资格使用这东西的人,才是王者。所以这叫做王者之戒。”
“你抓我做什么?因为漆黑之星地预言的关系吗?”阿萨开口说。
其实他也一直在等着教皇。
“算是吧。”教皇点点头。
“那我很遗撼地告诉你,你们都想错了。”阿萨苦笑了一下。
“你们一直都在想方设法抓我。是为了那什么太阳井和世界树之叶的力量吧。可惜的是。你们以为的都错了……”
“哦?”教皇有些意外。
“这是摩利尔告诉我的,信不信由你们吧……”
“哦?看起来你在尼根下有不小的收获。其实我也是想问问你这方面的事,你说吧……”教皇坐直了身体。
当听完了阿萨的讲述后,教皇长长地叹息了一下,重新躺回了长椅上,脸上全是惊异之色,他闭上了眼,动也不动。他要慢慢地消化阿萨刚才说出的那些事。半晌后他睁开了眼,又恢复了那种平静,淡淡说:“真是个有趣的故事……”
“这不是故事。”阿萨淡淡说。
“我知道,我知道你的意思。我听得出,你不是撒谎。”教皇缓缓点头。“也就是说,其实这并没有什么伟大的预言,你其实和这个死灵法师的巨大漩涡并没有关系,是吧。这就是你想告诉我的。”
“对。”阿萨点头。
“不过我告诉你,我抓你并不是因为那个什么预言。那些东西我从一开始就不放在心上。”教皇淡淡地说着,灰色的眸子虽然无精打采,但是却稳定如亿年沉淀出的岩石。“想问问你在尼根地下的情况,只是我来这里的目的之一罢了。最主要的是……我是想来好好看看你……”
“什么?”阿萨瞪大了眼睛,如果可以他还想竖起耳朵,他怀疑自己的听觉有了毛病。
“我是不相信命运这种东西的,这东西本来就是软弱者给自己的臆造的幻觉……不过呢……有时候很多巧合,会让人产生有‘命运’这种东西的错觉。这种感觉很有意思,很有趣……尤其是看着你的时候,更会觉得有趣……其实我们还真的算是有些关联的……”教皇看着,好像是在和他说帮好像又是在喃喃自语。
“你到底在说什么?”时萨问。
教皇没有再说话,半躺在椅子之上静静地看着不远处那被钉在墙上的阿萨。但是他的眼神逐渐慢慢地放远了,好像透过了阿萨的身体看到了遥远的其他什么地方,他的神色很古怪,好像是在回忆,但是阿萨完全无法从中分辨出任何东西。
良久,教皇就一直这样沉浸在奇怪的出神状态中,阿萨也没有开口说话。在这巨大的铁箱子中,一老一少互相对视着却一言不发。教皇没有想说话的意思,阿萨却是不知道说什么。
终于教皇长长地叹了口气,目光收了回来,他提高了声音喊了一声。然后兰斯洛特就开门走了进来。
“这个人一定要好好看管,绝对不能让他逃跑,这你是知道的吧。”
“是,陛下。”兰斯洛特点头。
“但是这个人的身手不错,运气似乎一直以来更是不错,这你也应该知道的。”
“是,这些我也知道,所以我才让人特意制作了这个镣铐。这应该是他无法摆脱的。”
“其实大可以不必用这样繁复的手段。还有更简单,更有效直接的办法……”教皇虚弱地指了指,似乎是在指阿萨身上的锁链,又好像是指着其他地方。“我不是说过只要他还活着就可以了么,手脚断上两三只也无妨……”
兰斯洛特没有直接回答,只是对着教皇单膝下跪,说:“陛下,仅以骑士的荣誉作保证,绝不会让他逃跑,请您放心。”
“好吧,既然你这么说那我就真的放心了。”教皇重新站了起来,轻轻地咳嗽了两声,再不看阿萨,转身朝门外走去。“对了,塔丽丝骑士的信仰和忠诚已经毋庸置疑,就让她重新回到神殿骑士的位置上来吧。”
“是。”兰斯洛特站了起来,跟随着教皇朝牢房外走去,走出门的时候,转过头来用意味深长的眼光看了阿萨一眼。
轰的一声,铁牢的门又重新关上了,只有小小的通气孔上传来的些许亮光。
“混帐……怎么会这样……不过……现在这到底是怎么样的呢……”
阿萨埋头长长地叹了口气。
其实早就在大天使消失,圣堂武士们七手八脚地把阿萨捆起来之后兰斯洛特就已经对圣堂武士下令:“砍了他的手脚,别让他死就行了。”并不需要教皇的指点,兰斯洛特自然知道这样的方法确实就是对付阿萨最好也最有效的办法。
“住手。”塔丽丝从瓦砾中站了起来。她没有死,伤得甚至并不太重,只是那只抵挡阿萨一刀的手和剑都断了。剑的碎片镶入了她的手臂成了血肉模糊的一片。
“怎么?”兰斯洛特看着自己的弟子。
“好好把他关押起来不是就好了么?用不着这样的。”塔丽丝走过来看着阿萨。她的眼神依然很奇怪,依然一种很悲哀的坚定。
“这是最有效的办法,别说傻话了。”兰斯洛特对着持剑的圣堂武士挥了挥手,淡淡命令。“砍了。”
一剑斩下,血光飞溅,一只手也飞起。不过却并不是阿萨的手。
这是塔丽丝的手,她飞扑过去挡在了阿萨的面前,于是她的手就代替阿萨的手飞了起来。
“老师,我求你了。”飞溅出的血染红了塔丽丝的脸,那是她自己的血。但是她的声音和表情都没有因为这剧痛而失控。沾满了血的脸己经不是坚定,是固执。她不是没有办法用其他方式阻挡这一剑,但是她偏偏用这样的办法。
兰斯洛特看着自已的弟子,脸上露出了极少露出的阴郁之色。随即他又叹了口气,点了点头。
第六篇 路 第八十四章 软弱的力量(上)
“陛下,现在还无法进行吗?”走出囚室,兰斯洛特问教皇。
“虽然最主要是借用了光辉城堡数百年积蓄下的念力,但是召唤天使依然还是把戒指中的力量消耗得太多,现在暂时没把握能完好抽取出他的生命力……不过只要在光辉城堡中,戒指应该用不了多久就可以恢复。”
教皇摇了摇头,喘了口气,淡淡说。“所以他可以多活一些时候,小心些,别让他自杀了才好,虽然他看起来不像是自杀的人……”
“塔丽丝骑士己经对我提出了申请,希望能由他去完成这个计划的最后一步……由她带着抽取出的生命力和剑柄去欧福……”
“原来你把我们的计划告诉她了?难怪……”教皇惊讶。“不过这种事……除了你我之外实在不应该让其他人知道才是,你怎么……”
“陛下请放心,她是知道轻重取舍的。她己经做出了自己的选择,所以才会对我提出那个要求……”兰斯洛特那古井不波的脸上有了丝悲哀。
“恩,没错。我看得出。”沉默半晌之后,教皇点了点头,脸上有了丝欣慰。“也算难为她了,她是个好孩子……我知道她一定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为了整个大陆的安定,为了人类的未来而做出的选择,是个很坚强,也很软弱的孩子。完成了这个任务之后,她那纯洁的灵魂一定能上天堂……”
“单纯,纯洁,但是又坚强的孩子……对,她的灵魂一定能够资格上天堂。比我们这些习惯勾心斗角玩弄手段的老头更有资格……”
两人地声音并没有刻意压低。周围的守卫都在数十米之外,没有任何人胆敢朝这里偷听。而且这里是光辉城堡,他们两人更是最顶尖地高手,无论是魔法还是什么技巧,再精妙的窥视手段都不可能瞒得过他们的感觉。
不过他们的感觉再敏锐,似乎都没有注意到在这钢铁囚牢的一个角落上有一个金属薄片贴在铁壁上。
只是一片很薄,很小的金属片,和外壁同样的颜色。而且只是一片很普通地金属,不带有丝毫的魔法,所以兰斯洛特和教皇都没有发现。如果说这片金属有什么异状的话,就是它连接着一条细细的金线,这条金线埋入了土中。
远处,光辉城堡的一个房间中,这条金线从地下探出,延伸到了桌上的一个金属小圆筒上。金属的圆筒像是一个漏斗状态的杯子,两位红衣主教脸色奇怪地看着它。从那上面传来的是刚才在钢铁囚牢中的所有声音,包括兰斯洛特和教皇地对话。
确实没有任何的魔法窥视手段能够在光辉城堡之中瞒得过教皇和兰斯洛特。即便是死灵公会独有的鹰眼术也不可能。但是他们并没有用什么魔法,而是这种很简单,不带丝毫魔法的原始方式。这是卡伦多的矮人们在地底矿坑中传递声音的小道具。有些时候这些小东西远比什么精神玄奥的魔法更有用。
阿德拉主教的表情好像一个刚刚见识到魔法的乡巴佬,全是惊骇和难以置信。“什么……想不到……阿基巴德大人地预言原来是……我不相信……”
因哈姆主教地脸上则是一层难以看穿的阴霾,阴沉,厚重得好像要滴出水来。
“多亏你早就预料到,准备了这些东西。想不到陛下居然连我也要瞒着……他和兰斯洛特是想要抽取那个小子体内的力量……”,但是和剑柄有什么关系?他们还要去欧福干什么……“
“问问其他人不就行了。”
“问谁?”
“当然是问能上天堂的人了……不过我想肯定是要用点婉转些的方式了……”
欧福。
黎明时分,波鲁干大人接到了几份从赛莱斯特传来的报告,他立刻就从只睡了三四个小时的床上跳了起来冲到了塞得洛斯那里。
一直以来从赛莱斯特传来的报告都不少。而每一次地报告塞得洛斯都会很慎重地去对待。为了在教会的心脏上埋下这些引线。所花的精力和代价是非常巨大的,不过这也很值得,每一次的报告分量都极重。而这一次无疑是最重的,因为这几份都是最后的一次报告。
报告的言辞都有着一致的奇怪,都有大量的忏悔夹杂在慌乱的言辞中,笔迹也很错乱,看得出写信的人并不慌乱却很混乱。虽然翻去复来地有大量的忏悔和道歉,不过主要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