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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北府和奉军已有联系,既然袁得亮是荣禄的部下,那么就让福晋到宫中会亲,商议一下这件事。
于是端康太妃传谕让老福晋、福晋、阿哥和格格都到宫中会亲。
“太阳真是从西边出来了,”瓜尔佳氏道,“要不就是冷锅里冒热气。”
“我不去!”溥杰叫道。
“我想去见她吗?可她是太妃呀。”福晋道。
老福晋道:“不会是皇帝又做出什么事儿来吧?”
“不会,要是皇帝做了什么事,她都是诏王爷的。”福晋道。
福晋一行只得在永和宫住下。端康以隆裕自比,排场也尽量地模仿她,所以,一顿饭竟上了上百道菜,福晋瓜尔佳氏心里虽不以为然,但脸上却始终挤出笑来;而阿哥和格格们个个唬了一跳,过去几次在瑜太妃的太极殿里他们就已经很惊讶了。
中膳过后,端康太妃道:“让老福晋和阿哥、格格们去休息去吧,我和福晋有几句话要说。”
众人拜谢退去后,福晋道:“不知主子叫奴婢在此,有何吩咐。”
端康笑道:“我在宫中一心扑在皇帝的身上,福晋在府上,日日惦念的,肯定也是皇帝。你是他的生身之母,我是母育他的额娘,咱们的肩头,泰山压着呢。”
“让主子费心了——皇帝又有什么不是吗?”
“福晋不要太担心,皇帝现在很守规矩,成熟多了。”
“这都是主子教导的好。”
端康道:“福晋,既然我们都是母亲,我们就要全心全力为皇帝着想,为恢复祖业着想啊。”
“我何尝忘过一天,我们和民国势不两立,不共戴天!”
“咱都是一个心思儿,今天让福晋来,就为的这事儿。”
“主子有什么安排?”
端康道:“我看,徐太傅看样子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恢复祖业的事全靠他,恐怕终是泡影。”
“我也这样想,”两个女人之间的距离骤然间贴近了,“冯国璋对大清虽然有点感情,但到底还是赞成民国的,他手下的曹锟、吴佩孚就更说不准了;至于段祺瑞,完全和袁世凯一个样。徐世昌只听这些人的,怎能复辟呢?我原以为主子对他全然放心的,没想到主子虑事这么深远。”
“所以,咱不能只指望他一个人,还要找其他忠心大清的人。”
“主了肯定是有什么安排了。”
“本宫想,东北对大清有特殊的感情,我们应和东北的将领取得联系,得到他们的支持。”
福晋激动地说:“主子真有眼光,奴婢也曾这样想过,醇王府和奉军也有些接触。”
“这就好。不过,复辟大业不是一人一府的事,是国家大事,大家都一齐出力,事情就能办成。我是这样想的,通过袁得亮,咱们和奉军建立上关系,让他们知道皇上的恩典。”
“太好了,太好了。”瓜尔佳氏高兴得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我让皇帝给东北的将领们写了些字幅儿,又准备了一些珍玩字画,都是我宫中的名贵东西,你回去后,把这些交给袁得亮。另外,我还要再多问一句,袁得亮这个人靠得住吗?”
瓜尔佳氏道:“他是臣妾父亲的部下,一向忠于大清,又时常到我们府中,我是了解他的,没有问题。”
“这我就放心了。得到奉军方面的回音后,我再让内务府直接和张作霖联系,给他以恩典,赏赐他些什么。这样明暗两条线,好办事情。”
“主子这样苦心孤诣,臣妾还有什么好说的。失掉的东西,一定要追回来!推翻民国,恢复祖业,不是鱼死,就是网破。”瓜尔佳氏的牙紧咬着。
“不归政皇帝,咱心不甘呀!”端康太妃想;“我应该做真正的太妃,真正的太后啊!”
瓜尔佳氏回到了自己的住处,向老福晋说道:“咱们平时错怪端康太妃了,仔细想一想,她对皇帝严一点,也是为了恢复祖业啊。”
溥杰道:“我看到她总是不舒服。”
瓜尔佳氏训斥他道:“以后不许说太妃的坏话,要听她的话,告诉皇帝也要听她的。”
老福晋和溥杰都很惊讶,不知道端康太妃和福晋说了什么,一席话就让她对端康的态度彻底地转变了。
第二天,老福晋一行人到太极殿向瑜太妃请安,瑜太妃的表情显然很不自然。
老福晋道:“太妃有命,按规矩我们都要遵旨的。”
瑜太妃道:“老福晋多虑了,这是出于你们主子的好意,好在哪里都一样。”
自此以后,瑜太妃就不怎么召福晋们来会亲了,倒是端康太妃三天两头传谕福晋进宫。
距上次会亲没过多少天,正是端康大妃的千秋日,端康太妃又传醇王府福晋到宫中,这一次,老福晋没来,相随的是溥杰和三位格格。令紫禁城以及师傅和王公们惊讶的是,奉军副总司令张景惠和奉军王牌师长张宗昌也来向太妃祝贺,以至于直系和皖系知道消息后,忙发来迟到的贺词。
张景惠和张宗昌被赏紫禁城骑马,二人在养心殿拜见了皇帝,行跪礼;之后,又与端康太妃及醇王福晋一起用膳。
毓庆宫里,陈师傅问:“皇上,事先知道张景惠到宫中的消息吗?”
“不知道。”溥仪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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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师傅道:“我问过世续,他也不清楚此事,说‘这是醉王府和奉军联系的结果,但能来为端康主子拜寿,则是出乎人们意料之外’。”
溥杰道:“这必是奶奶和端康主子筹划的。这些天,奶奶和端康主子一说就是大半夜,有些话,我也能听到,什么‘奉军将领’,什么‘张作霖’,每次谈话,奶奶总是很兴奋。”
溥仪道:“难怪福晋上次会亲后,总是在我面前夸赞端康皇额娘,要我听她的话,恢复祖业。”
陈师傅道:“这事就确实是太妃安排的了。”
溥仪优虑地道:“他忠心吗?他能帮咱恢复祖业吗?”
陈师傅道:“他在关内根基不深,威信不罕,扶皇上而令中国,倒是一策。但此人土匪出身,什么荒唐的事他都做得出,他的事,难以遇料。”
希望只是一点火星,在溥仪面前一闪就灭了。
可是端康太妃却高兴极了,瓜尔佳氏也满怀着喜悦。
端康太妃在永和宫前搭了戏台,请来了京城名角杨小楼,唱了一天以后,太妃意兴未尽,又令南房子的太监戏班上演。
这一天,溥仪也被召来,瑜太妃给他放假一天,让他陪母亲听戏,阿哥和格格们则不许观看。
戏开场了,锣鼓声响起来,场上龙旗飘扬,帅旗飞舞。一会儿,舞台上又是串串的跟头,这些人,溥仪是熟悉的,看得也很热闹。可是,一阵花枪挥舞之后,戏停下来,让端康主子点戏,她笑眯眯地,点了一出《双沙河》。
一阵锣鼓响,一个小太监走上台,袅袅婷婷,斜盼流眸,比真正的女孩儿家还俊俏,极声一停,胡琴一响,唱道:“昨夜晚进了红罗帐。”另一个扮花脸的小太监道:“明呼战得显神通。”青衣道:“娇弱花蕊不堪摧。”花脸道:“初试枪法路不熟。”青衣道:“香慵玉懒春意浓。”花脸道:“筋疲力尽意难逞。”
二人在台上一来一往,做出种种动作,引出台下一片叫好,溥仪和福晋则紧皱眉头。
突然,小花脸倒退着撅起屁股,青衣道:“好大的脸蛋子呀,奴婢第一次见到。”她又向前仔细瞅了几瞅,道:“哟——,白是挺白的,可惜只是一个独眼,又没眼珠……”
端康笑得前仰后合,瓜尔佳氏闭上了眼睛,皇上则仍是皱着眉头,面无表情。
戏后,皇上对福晋道:“我不信端康皇额娘有什么见识。”
瓜尔佳氏道:“皇帝可别这么说。端康主子可是一心扑在恢复祖业的事情上。”
恢复祖业,恢复祖业!都是泡影。这些人都是为自己打算,哪一个真的是为了皇帝。溥仪离开永和宫,这样想着,没有一丝儿好心绪,周围的太监,则又说又笑,仍然沉浸在刚才戏剧的情节里。这笑声是这样的刺耳,这笑声使他的心胸里感到憋闷。
“别笑了!”
溥仪脸色惨白,嘴唇发青。
太监们知道皇上性情怪异,立即惊恐万状,身子发抖。他们熟悉万岁爷的表情,当他脸色惨白,嘴唇发青,两手颤抖的时候,他可能就要使出种种的手段来“虐待”人了。
但是皇上今天似乎与往常不同,他闭目站了一会儿,神色缓和下来,只是冒出一句:“‘疾风知劲草,板荡识忠臣’。”然后就继续回长春宫。
溥仪觉得:什么“劲草”,都是东西摇摆的品性;什么“忠臣”,都是怀着个人的功名利禄、个人的野心。突然,他看前面又一块黑乎乎的东西,走近一看,原来是狗屎。
“停!”
溥仪命令人们停下。众太监低首敛气地站在那里。
“你对万岁爷是忠心的吗?”他指着一个太监问。
“奴才绝对忠心。”
“你绝对服从万岁爷吗?”
“绝对服从。”
“好!你把那堆狗屎吃了!”
“老爷子,那……那可是狗屎啊……”
“赐给你吃了!”
太监苦笑着道:“万岁爷,那东西……”
“怎么?你不忠不义吗?”溥仪喝道。
太监跪倒于地,道:“谢皇上恩赐。”
那太监跪在狗屎前,拿起来闭目往嘴里塞啊,塞啊,狗屎一点点地被他用手指捣进喉咙内。
“吃!吃!吃!”溥仪不停地叫着,鼻尖上冒着汗,瞪着眼睛,眼珠似乎都要从眼眶里迸射出来。
溥仪体验到一种说不出的轻松和愉快。
第二天,溥仪来到南房子,传旨:让昨天演青衣和花脸的那两个太监来见。
两个十二三岁的小太监急忙跑来跪在溥仪的面前:“谢老爷子传唤奴才。”
溥仪见二人如粉雕玉琢的一般,问:“你们真的是净身的,不是小姑娘。”
二个小太监道:“我们都是净了身的。”
“还真有比姑娘更像姑娘的人。”溥仪对那个扮花脸的道。“你拖下裤子让我看看。”
那太监道:“这……恐怕冲撞了老爷子。”
“脱!没事儿的,脱吧。”
那“花脸”只得脱下裤子。
“噘起屁股。”溥仪走上前去。
那花脸就蹶起屁股,溥仪瞅了瞅,道:“还真的很白,可惜只有一个眼睛,没有眼珠。哈哈哈……。”溥仪狂笑起来,又用一手一摸屁股,滑滑腻腻,唤起了他身体内从未有过的一种感觉,他不再笑了,不知为什么,他立刻命令道:“快穿起来,以后绝不许示人,若不然,以抗旨治罪。”
“奴才不敢。”那太监急忙提起了裤子。
“万岁爷!万岁爷!您老人家这儿呀,奴才好找。”溥仪的奏事处太监急急地跪来。
“什么事?”
“内务府说梁师傅快不行了,让万岁爷去看看。”
溥仪急步回到养心殿,轿子已经备好,陈师傅、朱师傅及内务府的绍英已等在那里。见皇上来了,简单地行礼后,都坐进了轿子。
溥仪想,这一下我可以出宫了,可要好好看看宫外是什么样子。可是出了神武门,刚转过景山,就到了梁鼎芬的家。这是一个很小的四合院,这足以让溥仪惊奇:原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