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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多外国人都来投资,他们要是争起来怎么办?”
郑孝胥很有把握的道:“唯有如此,他们才更要尊重皇上!”
溥仪听从了郑孝胥的话,渐渐地和罗振玉疏远了。郑孝胥见目的已经达到,心想:罗振玉,既然你给咱铺好了路,那么咱就照此走下去,不这样也对不起你。
于是郑孝胥向溥仪道:“英美钟情于蒋介石,唯日本对英美吃中国这块肥肉心怀不满,臣不如到日本去,看看日本高层的态度如何,若能得到日本的全力帮助,皇上的事业也就可计日成功了。”
于是郑孝胥去了日本,没有多少天,看出日本是军界说了算,便一头栽到日本军部,与其特务组织黑龙会联系起来。
“哼!”郑孝胥心想,“罗振玉那个书呆子也想搞政治!和那些什么大佐大尉的有什么可交往的!”
婉容的精神越来越不正常,歇斯底里病时常发作。
陈宝琛道:“皇上,还应为皇后再请位汉文师傅。臣看那洋师傅只会教皇后如何奢华,如何向西洋王后看齐,对中国的传统渐渐违背。请了中文师傅,皇后的情性也许会有所改变。”
“有合适的人吗?”
“有。前清监察御史陈曾寿可以胜任,他的曾祖父是一位状元,其后翰林、进士、举人联翩不断。陈曾寿本人又是进士,在张勋复辟时出任学部待郎。现在他在西湖写诗卖画,诗名与江西义宁陈三立、福建闽侯陈衍并称‘海内三陈’。他现在住在西湖岸边,大门上有一副对联:“北极朝廷终不改,西山寇盗莫相侵’。可见其心志与‘臣心一片磁针石,不指南方誓不休’的文天祥是一样的。”
溥仪又问了其他的人,没有不交口称赞的,于是便召陈曾寿做婉容的汉文师傅。
陈曾寿到了天津,每天下午为皇后进讲。一天,婉容道:“陈师傅,这书上的字我看不清楚。”
陈曾寿想了一会儿,道:“那就找一个人给皇后抄书。正好我的女婿周适君闲着没事,就让他抄书吧。”
于是婉容的书都由周适君抄写,每字核桃般大小,都是小楷,书目文章由陈曾寿圈定。
婉容果然改变了许多,安静了许多。她从陈曾寿进讲的文章里明白了,在中国,几千年中,皇后都是在宫中循规蹈距的度过一生的。就是有杰出才能的及德行卑污的,也绝没有离开过皇宫的。皇后就是皇后,她的高贵就在于她能抑制个人的私欲而做对国对民的好事。
可是溥仪却又迷恋上了游艺场、舞会和商店,也迷恋上了新式的生活,什么新的服装、新的发式、和新的影星、歌星。随着溥仪的这种变化,婉容也迎来了她一生中最甜蜜的时光。
张园里修起了网球场,又建了高尔夫球场。虽没有庄士敦,但是来这里打网球和高尔夫球的人比在北京多了。西方各国的驻津办事处的人员大都来过,一些驻津的西方军队中的年轻军官更是向往这里。球场上,婉容总是被这些洋人当面赞美,他们毫不掩饰地表达对皇后的敬意与爱慕。婉容把晚上的痛苦当作是白天这甜蜜生活应付出的代价。
“伊丽莎白,”一天,溥仪和一位英国的大尉打完球走到同样满身大汗的婉容旁道,“刚才约翰大尉说林宝华、邱飞海将在英租界举行表演赛,我们明天去看看。”
“亲爱的,”婉容吻了一下溥仪道,“能把他们请到这里就更好了。”
第二天,溥仪和婉容走进英租界的网球赛场。林宝华和邱飞海曾获远东运动会网球单打冠、亚军,此时在这里比赛,不大的赛场被挤得满满的。
溥仪和婉容并不想声张,在开打以后悄悄进场,但是,还是有人看见了他们。
“看,宣统皇帝和他的皇后来了!”
这消息立刻传遍了全场,于是人们都向门口望去,见溥仪和婉容在八九个人的簇拥下走进场内。
于是全场起立,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两位体育明星在场内站着,也为皇后的美丽所打动,挥手向皇上和皇后致意。溥仪和婉容和蔼地和体育明星打过招呼,又扫视着全场,向在场的人们招手!
比赛重新开始,林宝华、印飞海更是使出了所有的本领。
比赛结束,皇上、皇后与两位明星合影。
婉容道:“真不愧是明星,打得好极了!”
林宝华道:“皇上和皇后才是真正的明星。”
溥仪道:“请二位到张国作客,我和皇后都想让二位指点一下。”
二位明星愉快地接受了邀请。
有了明星作伴打,婉容的脸蛋整日如鲜艳的苹果,溢满了欢愉。
虽然不久邱飞海离去,可是林宝华却仍在天津,有他一人相伴就够了。
文绣听着球场上的欢声笑语,看着婉容在林宝华手把手的指导下神采飞扬,心里涌出无限的苦水,犹如一只离群的孤雁,在寒潦荒草中顾影自怜。
又到了七月七日,又是牛郎织女鹊桥相会的美好的日子。
溥仪请来了三个妹妹。
韫和道:“皇后,咱们投投小针,看谁心灵手巧。”
“好!”婉容高兴地吩咐太监,“快,拿大盆来。”
一个太监端来一个大面盆,又是西洋的涂瓷铁盆,盆的里外都布满了鲜艳图案。清水倒进去后,盆底的鱼儿似乎漂游起来。
溥仪道:“还是洋人聪明,中国人就是愚蠢。”
在他的心目中,除他一人之外,中国人都是愚蠢的,中国人受外国人的统治是理所当然的。
韫和又道:“我们一人一个,不要只用这一个盆。”
于是又端出来三个,里面注满了水。
盆水在日光中曝晒一会儿后,韫媖道:“可以投了。”
于是由婉容先投。
这是一种女儿们的游戏:把细针往水中投,使针浮于水面,然后看水底日影,看是散如花、动如云,还是细如线、尖如芒。针影越细,说明该女子的手儿越巧。
婉容投过后,大家看去,盆底恰如黑丝线绣了一叶兰草的轮廓。
韫颖道:“这个好,好!还是皇后的手巧。”
“哟,还没过门儿呢,就夸起姐姐来了。”
“你——”韫颖脸一红,气得望着溥仪。溥仪只是笑了笑,没有说话。
原来,三格格韫颖和涧麒订了婚。
“下一个让淑妃投吧。”韫媖道。
这时大家才注意到文绣在不远处正看着一个蝉儿在有气无力地鸣叫。
韫和道:“你不投我来投,别多嘴多舌的。”于是韫和捏着针投了过去。
韫颖道:“这个花最笨了,像个黑蛾子。”
韫媖道:“是粗大了点。”
“哟,你们一家在来欺负我呀。”
说笑逗闹,一片欢腾。
一只蝉还在那里有气无力地叫着,文绣道:“你别叫了,天凉就让它凉去吧。”
太阳没入地平线,张园的花坛前摆好了瓜果,圆桌上,酒馔美肴杂陈,溥仪和几个妹妹坐在那里。
韫和挪了挪藤椅道:“皇哥哥看皇后怎么了,我们拜银河拜双星呢。”
溥仪走回楼里,见婉容正在那里抽大烟,太监跪在那里正给她点着。
溥仪坐在身旁,耐心地等着她吸完了八口烟,说:“皇后,妹妹们还等着你拜银河和双星呢,快去吧。”
婉容刚吸过烟,精神更足,道:“咱们就玩个通宵。”
溥仪道:“那就把钢琴搬出来,弹几只月夜秋色的曲子。”
“达令,还是你想的周到。”
几个太监抬出钢琴,韫和道:“皇后读,我唱,我跟师傅学了西洋唱法呢。”
溥仪道:“让皇后弹几曲,你再唱不迟。”
婉容遥看银河,见两边牛女斜倚,说不出是高兴还是幽伤,乐曲便从指间流出,如这冷冷的星光一般。
一曲刚罢,一个太监跑来道:“皇上!皇上!”
“什么事!要挨板子吗?”
“皇上,”太监惊慌地道,“淑妃主子还在房中大吵大闹,还在床上打滚,说今天就是她的纪念日,拿着剪子直往肚子上捅。”
“捅了吗?”溥仪问。
“被一旁的人夺下了。”
溥仪道:“真是扫兴,不要理她,她惯用这种伎俩吓唬人,谁也不要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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韫和道:“我是一点也不想唱了——真是扫兴。”
韫颖道:“皇哥哥去看看吧,别真的出事了。”
“不能惯她!”溥仪的话比冰还凉。
韫颖道:“还是让她来一起吃饭吧,她还没吃晚饭吧?”
婉容道:“她要是来,我就回房睡觉。”
韫颖也就不再说话。
但是大家坐在那里再没有兴致,不仅韫和唱不出来,就是婉容也弹不出曲调来。
祁继忠眯着眼,紧紧地抱着溥仪。两个人都在对方的身上拼命的吻着。
“皇后,我的皇后……婉容……我的婉容……伊丽莎白……我的小可人儿……我的伊丽莎白……”祁继忠在心里不住地呼唤着,“唉哟!”他突然叫了起来,睁开眼睛,眼前是溥仪苍白而丑恶的脸,他真想一口把这张脸咬个稀巴烂,撕个稀巴烂,他真想扼住这个人的咽喉,把他掐死把他掐死,可他哆嗦了几下,又装点出笑脸。
“翻过身来!”溥仪道。
“就这样不好吗?”
“这样不好!是我夹你还是你夹我,你那东西像把剑柄一样。”
祁继忠明白了为什么他那把“剑柄”被皇上狠命地掐了一下。
“皇上……奴才说一句不该说的话,每次都是皇上……皇上泄了,可我……也要让我……”
“别说了,背过脸去,让我先来,待回儿你走前庭……”
祁继忠翻过身去,溥仪一番猛浪,大汗淋漓……
祁继忠又卧在溥仪身上,搂着他,又眯起了眼睛……
“乒……啪……”
祁继忠嗷嗷地叫了数声……
隔壁又是一番猛烈的摔东西的声音……
第二天,婉容吸过大烟以后,张园又回复到往日的平静。
溥仪刚吃过饭,张彪的儿子却来到他跟前道:“皇上,我们没有生路,皇上要是不出房租我们可真没法活了。”
“这是你父亲送与我们的,是他对大清的赎罪!你敢要吗?”
张彪的儿子道:“如今是民国,是蒋介石领导下的国民政府,就是在这日租界,也是讲法律的。皇上手里有父亲的字据吗?”
“你——你真是大逆不道!你父亲尸骨未寒,你竟然做出这种不忠不孝之事!”
“我是民国的国民,不信封建社会的那一套。皇上若是不付房租,我就打官司,打到东京都可以!”
张彪的儿子使起横来,说过后,转身走了。
文绣的房间就在溥仪楼下客厅的隔壁,皇上和张彪儿子的谈话,她听了个清清楚楚。她内心一动:是的,皇上一听说打官司就吓得六神无主了!
客厅里荣源道:“皇上,就让他告去,日本人还能听他的?”
溥仪道:“难道真的让我上法庭?让这件事在法庭上处理?万万不行?”
“那怎么办?”
“另找房子。”
荣源道:“可是现在确实是没有钱了。”
“哪些宝物脱手了吗?”
“那些宝物都由二爷让吉冈安直处理了,处理了一部分,另一部分也不知道是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