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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青寒幽幽的叹了口气,伸手拍了拍段青彦的肩膀:“唐门的事我也听说了,真是可惜,你可要放宽心。”
“唐门何辜?!洛前辈何辜?!”段青彦握紧的双拳不禁微微颤抖。“事到如今说什么都晚了,十三叔还是多担心自己的身子吧。”自打自己被关在这所空旷的紫阳宫起,病入膏肓的段青寒是第一个来看望的人,若说心中没有感激那是自欺欺人,可想到正是段青寒的病情连累唐门被灭门,微弱的感激立刻被愤恨湮没。
看着身旁从小就温润如玉的少年,此刻却是被怨恨缠绕如同困兽,段青寒有些自责的低下头:“别怪你七皇叔,他在那个位子上实在身不由己。若要恨只管恨我就好,毕竟是我被人陷害却无力找出真凶,才会牵累至唐门。”
“十三叔何须自责?要说怨恨我只恨自己无能!眼睁睁的看着唐家堡在火海中化为废墟,看着平时和自己言笑晏晏的唐门众人纷纷殒命…。。”说到这里段青彦只觉得喉头间泛起血腥之气,那日惨绝人寰的场面就如同血淋淋的梦魇无时无刻的纠缠着自己。
“秀秀是个好姑娘,节哀顺便。”眼看段青彦痛苦的神色,段青寒大约能猜出那晚唐门灭门该是何等惨烈。“想来洛熵也会很快有所动作,别忘了唐门与他是莫逆之交。”如今段青衣下令围剿了唐门,只怕洛熵只会连带着自己一起对付吧,想到要与那人势不两立段青寒只觉得心中的苦涩蔓延开来。
“洛前辈虽然武功造诣惊为天人,但想安然无恙闯入宫中全身而退,恐怕也不太可能。”段青彦无奈轻叹,此时此刻他真不知道该履行皇族的忠孝还是坚持自己内心的正义。
“青彦,陪我去国子监那里看看吧。”段青寒闻言先是怔忪,随即恢复正常。
“外面夜露深重,十三叔还是快些回重莲宫早些休息为好。”段青彦对这奇怪的邀请当即拒绝。
“只看一下就走,陪我走一趟吧。”段青寒神色间竟多了些哀求的意味。
“也罢,去去便回。”看着十三叔罕见的坚持段青彦只能同意,随即唤来侍者小心抬着段青寒,同时为他添了件御寒的披风随行。
“好久没来这里了,真是怀念。”屏退侍人后,段青寒在段青彦的搀扶下起身,漫步在国子监舍四周。“你看,那些银杏树还是七哥初入国子监时亲手栽下的,如今已经长成参天大树了。”苍白纤细的手指摇摇一点,段青彦顺着望过去果真看到已经吐露新绿的挺拔树影。
“这条青砖路,小时候跟在七叔和十三叔身后走了几千个来回呢。”说起往事段青彦也是唏嘘不已,时光如白驹过隙转瞬即逝,当初那些稚气未脱的孩童已经不复存在,那些单纯美好的日子也是一去不复返。
“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这架秋千还在这里。”发现树丛后那架饱经风吹日晒早已褪色的木质秋千,段青寒惊喜万分,随即走上前仔细拭去上面的落尘然后满足的坐下。
“十三叔坐稳了。”兴许是被段青寒突然的孩子气带出了兴致,段青彦在段青寒的身后站定,开始为段青寒推起秋千。
高高飞起的秋千、如同儿时记忆般的国子监、初露新绿的银杏树,一幕幕的场景如同走马灯在段青寒脑海中闪过,清浅的虫鸣、如霜的月华、泥土的芬芳则让他想起在景汐边境战火连天的日子。无论是恬淡宁静的国子监还是号角冲天的战场,那人的身影就像一道白色的旋风从不曾消失在视线中,琴棋书画、金戈铁马、烟雨杏花、孤烟荒漠……皆是因为那个人,才会变得难以忘怀。
“洛熵……”仿佛看到寤寐思服的身影就在眼前,段青寒颤抖着伸出手,瘦弱的身形如同断翅的蝶被失去平衡的秋千抛出。
“十三叔!”手疾眼快的段青彦一个纵身跃出,勉强赶在段青寒摔倒在地之前接住他,强大的冲力让两人都跌坐在地。“十三叔,你没事吧?”眼看着刚才还有说有笑的段青寒此时已有些昏厥的迹象,段青彦心急如焚。
“好想再看一场杏花雨。”神志恍惚间,段青寒带着欣慰的微笑沉沉睡去。
“十三叔!十三叔!快醒醒。”听着好似弥留之际话语的段青彦顿时大惊。“快来人传御医!”
“啪!”烛火炸开花的声音,惊起了此时正在御书房批阅着奏折的段青衣。不知为何心口处突然一阵莫名的绞痛,随侍的公公以为万岁爷劳累立刻奉上熬好的参茶。
突然冲进来的侍者更让段青衣怒不可遏,“御书房里也敢大呼小叫的,还有没有规矩了!”
“启禀圣上,十三王爷他、他、他薨了。”吓得胆战心惊的侍者当下泣不成声。
而此时舍车登船的唐秀秀等人则靠在商船的桅杆处眺望夜空,从蜀州至杭州最快便是走水路,前面还有多少艰难险阻等着他们谁也不知道。
天边突然划过一颗耀眼的白星,引起了几人的注意。“天上陨落的是哪颗星?”唐秀秀好奇的望着陨星消失的江面问道。
“后面有银白色光晕,通体发亮的是将星。在我们家乡叫破军星,是北斗第七星,属水。主管耗,象征勇猛杀敌破阵之人。”楚煜抬头望着天际,解释道。
“那今夜就是将星陨落咯?”听得似懂非懂的唐秀秀突然发现,棺材脸楚煜简直就是夜观星象的国师。
☆、第九十九章 安得与君相决绝
“再说一遍,风声太大我听不清。”夜风辗转拂过洛熵那张看不出任何岁月痕迹的精致面孔,如墨的发丝在空中划出狂放不羁的弧度。月华笼罩的紫禁之巅是他最钟爱的地方,因为在这里可以安静的俯视整个洛阳而不被打扰,亦是能望到重莲宫的最佳地点。此刻宫中眼线带来的消息一度让他以为自己的耳力出了问题。
“回禀主人,方才丑时四更宫中御医宣命十三王爷薨了。”摸不清洛熵究竟是喜还是悲的线人只得再次重复道。
“知道了,下去吧。”洛熵默默的转过身望向那座寂静的宫殿,“回头去沈记酒庄领赏,你在宫中的任务结束了。”
“谢主人。”眼线恭恭敬敬的施礼后安静离开。
“砰——”没人知道,紫禁之巅的琉璃瓦在瞬间被深厚的内力齐齐震碎,一滴清泪从洛熵惊为天人的容颜滑落,随着琉璃瓦的尘埃一同坠落消失不见。
而此时的皇宫中更是云雾惨淡的景象,十三王爷深夜逝世的消息如同一记重磅炸药丢尽了百年寂静的宫闱。宫中众人上至皇后嫔妃夏至宫女太监都知道,段青寒少年时便帅众军在边境打败北沧国的百万强兵,为景汐国立下赫赫战功,是当今天子段青衣最看重的亲王。如今段青寒的英年早逝对于天子来说无异于失去左膀右臂。
“没用的废物,统统给朕滚出去!”重莲宫内段青衣对着一群战战兢兢的太医大发雷霆。看着平日里对待大臣皆是礼遇有加的天子大动肝火,须发皆白的御医们立刻识相的选择离开。
“七皇叔,十三叔临走前还交代给我几句话,希望你能冷静下来听我说。”屏退所有的侍者,段青彦轻声道。此刻的他真后悔自己答应段青寒去国子监散步的要求,十三叔刚才还带着孩子气的笑容坐在秋千上的,现在却突然去了另一个世界。愧疚和悲痛一起涌上心间,即使明白男儿有泪不轻弹,段青彦依旧红了眼眶。
“青寒都说了什么?快告诉我!”心神俱乱的段青衣听到这话犹如溺水之人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
“十三叔说他希望七皇叔别难过,要成为真正的明君好好活下去,他会在天上看着我们的。”
“就这些?”
“十三叔还说想去看一场杏花雨。”
“杏花雨?”段青衣努力的回忆着,突然间变了脸色。原来青寒临终前最放不下还是那个洛熵。
善于察言观色的凌奕轩像是明白了什么一般:“圣上请勿动怒,毕竟十三王爷是笑着去的,想必他心中亦是不再受尘世纷扰。”被连夜召进宫中的凌奕轩看着段青寒仿佛睡着般的安详神态,好言劝慰着。
“呵,他倒是走的无牵无挂,可是我呢?!青寒要留我一人独自被困在这个皇位上成为真正的孤家寡人,他好狠的心!”段青衣伸手拂过段青寒的面颊,本就惨白的面孔现在更是冰冷的没有一丝温度。
“人死不能复生,请圣上节哀顺变保重龙体。”凌奕轩恭恭敬敬的跪下,对着与世长辞的段青寒三叩首。他从小与段青衣段青寒两人一起长大,如今故交早逝,心下难免哀恸。
“十三王爷年少时常年驰骋疆场,为景汐安定立下赫赫战功,请受微臣一拜。”凌奕轩深知段青寒一死,边疆军心很快便会动摇就如如同群龙无首,随即起身正色道:“按照皇族礼仪,十三王爷需要在宫中停灵三日后才能下葬,不知圣上打算赐给十三王爷什么谥号?”
“恭定襄成亲王如何?”段青衣难过的闭上双眼,没想到在青寒离开人世时,身为九五之尊能为他做的最后一件事就只剩追谥这些虚无的文字。
“恰如其分,不知加上‘睿怀’二字是否更适合十三王爷?”凌奕轩略加思索,最终锁定二字。
“就这么追封便可,你来起草旨意。”握着段青寒渐渐冰冷的双手,段青衣的视线渐渐被泪水模糊,从小那个就爱跟在自己身后淘气包如今却再没了生机,不公正的老天从自己这里已经夺取了那么多,为何就连最后的希冀也不愿留下。
从蜀州前往越州临安城的客船上
“郁兄上次分别时将三个锦囊交给我,遇到危急之时按照上面说的可以化险为夷。”楚煜对着神色严峻的唐情和唐谅,小心翼翼的从怀中取出锦囊。难得把唐秀秀和林悠然两个话唠赶回屋里休息,自然可以商量下一步的打算。
唐情拆开第一个锦囊,取出纸条上面只有一句话:“锋芒暂隐,取道钱塘。”
“没想到郁覃阳连我们的行动都猜想的分毫不差,那我们已经完成了第一步,下面该怎么办?”唐谅佩服郁覃阳料事如神的同时,也催促楚煜打开第二个锦囊。
三人凑近一看,只见第二张纸条上写着:“飞蓬离散终有聚,红颜倚望故人居。”
“这是什么意思?郁兄可有跟你交代过什么?”唐情皱眉,纸上的诗句一派离散之意,难不成他们几人还要再次分离。
“郁兄曾经给过我一块貔貅令,还说若是出尘唐门不幸受到牵连,就带上秀秀去北沧找我师父琉璃。”楚煜半信半疑道。
唐谅闻言立刻提出反对:“这怎么行?!如今我和大哥皆是重伤在身,怎么能让秀秀远赴他乡,若是爹和爷爷泉下有知定会不安的。”
“其实郁兄说的很有道理,就连我也未必能想得如此周全。”唐情示意唐谅稍安勿躁。“照这个势头下去,郁家很快也会被拖下水成为龙潭虎穴,我们几个投奔那里或许尚且足以保命,可对秀秀来说就未必了。据我所知,家母月棠好像和琉璃先生颇有渊源,若是秀秀到那里能受到他的庇护,如此一来,就算是景汐皇族也无法对秀秀下杀手。”
“郁兄也是这样交代我的,如今唐掌门和唐老爷子都不在了,此事全凭二位做主。在下返回北沧也就在近几日了,希望在此之前能给我一个准确的答复。”
“为了秀秀好,我们必须送她离开这片是非之地。”唐情试图说服激动的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