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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我还有一些事情要做,当然——”
“当然,佛洛姆。”她手里握紧了钱再度拥抱佛洛姆一次。“只是你要打电话回家啊!”
“运货的安排简单得令人不太敢相信。一艘前往叙利亚莱塔卡亚港的货船,在七十小时内会从鹿特丹港驶来。他和波克已经联络了一家商业的运输公司将这些车床机具装在小型货柜里,然后装上这艘船,六天后在叙利亚的港口卸下货来。以空运会快了许多,甚至用火车送到希腊或意大利的港口,然后用船接运也可以缩短时间,但鹿特丹港是全世界最繁忙的商港,工作过于繁重的海关人员除了毒品以外,根本不会注意到任何东西。他们所训练的警犬也只会注意到货柜里是否有毒品。
佛洛姆叫他的太太到厨房煮点咖啡。煮个咖啡大概要花个几分钟的时间,这就够他做点不想让他太太知道的事情。他走到地下室里。在离热水器最远的角落里,是一堆整齐堆放的木材,在上方有四个黑色的金属箱。每个箱子重约十公斤,大约二十五磅。佛洛姆一次搬出一箱——在搬第二趟时,他从书桌的抽屉拿出一双手套戴上以保护自己的双手——然后将这些金属箱放在他租来的MW轿车的后车箱里。当咖啡煮好的时候,他的工作已经完全做好。
“你的皮肤晒得满黑的。”他太太说道,从厨房里端出了咖啡。芙萝在心里好像已经将这笔刚拿到手里的钱花了四分之一一般地高兴。她心想,佛洛姆毕竟还是知道正途何在。她知道他迟早会的。当然他能越快想通越好。她今天晚上会对他特别好。
“波克?”
波克并不喜欢让佛洛姆单独行动,但他自己还有重要的事得做。他手边的这项工作相当危险。他告诉自己,这是一项冒险性极高的作战观念,即使真正的危险是在计划阶段,这令人感到一阵诡异,却又觉得松了一口气。
凯特尔现在靠着一笔养老金过活,过得并不是很宽裕。这笔养老金的来由有二:首先,他是前任东德秘密警察的中校,并掌管情报与反情报。其次,他已经在组织里整整工作了三十二年,并热爱这分工作。大部分他从前的同事发觉他们国家的改变后,马上将过去的意识形态抛弃,只认同新统一的德国政府——将他们一切所知道的事告诉西德联邦警察——而凯特尔却下定决心不为资本主义者工作。这使得凯特尔成为统一后德国的“政治失业”公民之一。于是发给凯特尔退休养老金是个两全其美的作法。跟着流行的新德国政府承认前任政府的所有义务。这至少是个政治上的权宜之计,但德国人民现在每天还是得跟东西区的不协调而奋斗。给凯特尔养老金比丢给他一个政府的闲差事容易多了,而且这样也比较仁慈。德国政府的想法是如此。凯特尔却不这么想,他觉得,如果这个世界还有点天理的话,他应该被处死或放逐到国外才是——他也不知道到哪一国。他开始的时候是想到苏联——他在KGB里面有很好的关系——但这种想法很快就破灭了。苏联人彻底摆脱过去跟东德的一切关系,并且还害怕一些对世界社会主义忠心的同志一凯特尔实在不知道,苏联到底现在站在哪一边——害怕世界社会主义的同志会危害到他们跟新德国的关系。凯特尔及波克并肩坐在东柏林一家安静的饭店的角落里。
“你来此相当危险,我的朋友。”
“我知道这一点,凯特尔。”波克挥手点了两大杯的啤酒。此处的服务比过去几年快了许多,但两人都没有留意这一点。
们这样对待碧翠,我实在没有办法形容我心中的悲痛。”凯特尔在女服务生离开后说道。
“你知道她死亡真正的情况到底是怎样吗?”波克以一种平静且不带感情的语调问道。
“负责这件案子的刑警到狱里审问她——他经常如此做——根本不是为了审问。他们用心理战将碧翠的信心瓦解。波克,你必须了解,一个人的勇气是有极限的。这并不是她懦弱。每个人都有信心瓦解的时候,只是看时间多少而已。他们看着她动手自杀及死亡。”这位退休的中校说道。
“噢?”波克脸上的表情并未改变,但他的指节却因拳头握得过紧而发白。
“在她的牢房里有一个隐藏的监视摄影机。他们还把她的自杀过程录在录彰带上。他们看着她自杀,而且根本不去阻止她。”
波克此时一言不发,而且房内的灯光暗也无法看到他的脸色变得多苍白。房间内好像有一股焚风吹过后,紧跟着又从北极吹来一阵寒风。波克短暂地合上眼睛以控制自己的情绪。碧翠不会希望他在现在这种重要时刻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他再度张开他的眼睛看着他的朋友。
“这是真的吗?”
“我知道那名刑警的名字。我还知道他的住址。我还有一些朋友。”凯特尔对波克说道。
“是的,凯特尔,我确定你一定还有朋友。有些事情需要你帮忙。”
“任何事情随便你说我都乐意帮忙。”
“当然你也知道,是什么将我们逼到这种地步。”
“这得看你是怎么想,”凯特尔说道。“德国人民容许自己这样被诱惑,实在是让我很失望,但一般的老百姓总是缺乏纪律,以致于不知道什么才是真正对他们好的。我国不幸的真正原因……”
“精确地说——是美国人及俄国人。”
“我亲爱的波克,即使是一个统一的德国也不能够——”
“不对,它能够。如果我们想将整个世界重新塑造得跟我们的理想一样的话,凯特尔,我们必须重创这两个压制者。”
“但要怎么做呢?”
“这里有个办法。你能够真正相信我吗?光是这一次就好。”
凯特尔喝光他的啤酒并坐回他的位置。他曾经训练过波克。现在五十六岁的他,已经太难改变他的意识形态,不过他依然擅长于判断一个人的性格。波克是跟他同类的人。波克过去曾经是一名小心、无情且非常有效率的情报人员。
“那你打算如何对付我们的刑警朋友呢?”
波克摇摇头说道:“虽然报复可以带给我很大的满足,不过不行。这不是报私仇的时候。现在我们有重要的事要做,才可以挽救这个国家。”事实上不只一个国家,波克想道,但此时还不是时候。他脑里逐渐成形的计划对自己也是一大震撼,一次迅雷不及掩耳的行动并可能——他在心智上对自己太诚实,即使对自己他也不会说将会——将整个世界变为更可塑的状态。在他们行动之后,世界会变得怎样,有谁敢断言呢?如果他和他的朋友无法跨出第一步的话,这一切将不会显得有多重要。
“我们彼此认识多久了一十五年,二十年?”凯特尔微笑道。“你这小子。当然我信得过你。”
“还有多少人我们能信任呢?”
“我们需要多少人呢?”
“不会超过十个,连我们总共需要十名。”
凯特尔开始沉思。八名我们绝对能够信得过的……?
“这以安全而言人数太多了,波克。你需要哪一类的人才?”波克将想法告诉了他。“我知道从何开始。应该有可能……一些像我年纪的人……一些比较年轻的,跟你年龄差不多的人。你要求的战技标准并不难达到,但你要记得,现在有很多事情不是我们所能控制的。”
“跟我一些朋友的说法一样,那就得看上帝了。”波克微笑道。
“那些野蛮人,”凯特尔嗤之以鼻。“我从不喜欢他们。”
“是的,没错,他们甚至不让人喝杯啤酒。”波克微笑道。“但现在也只有他们有力量,凯特尔,他们有决心,并且对理想相当忠诚。”
“现在是哪一方的理想呢?”
“我们双方此刻共同分享时理想。你需要多少时间去找人呢?”
“两周的时间。你可以找得到我——”
“不行。”波克摇摇头。“太冒险了。你能旅行吗,你现在有没有被监视?”
“监视我?所有我的下属都已经叛变了,而且西德国家警察也知道苏联的国安会跟我一点关系也没有。他们才不会浪费资源来监视我。我现在就像一匹被去势的公马,你懂吗?”
“凯特尔,你根本不像已经被去势的公马。”波克递给他一些现金。“我们两周后在塞浦路斯见面。记住,要确定你没有被跟踪。”
“我会的——我真的会。我还没有忘记这一行的伎俩,我的朋友。”
佛洛姆在黎明时醒来。他随便套件衣服,试着不吵醒他太太芙萝。过去十二小时的芙萝比过去十二个月的时期里更像个真正的太太,而他的内心告诉自己他们几乎破碎的婚姻并不完全是芙萝一个人的错。他看到桌上的早餐相当惊讶。
“你什么时候能回来呢?”
“我不能确定。也许还要好几个月。”
“要那么久?”
“我的小甜心,我在那儿的原因就是因为他们需要我的知识,而且他们付的酬劳也很高。”他内心提醒自己,回去还要叫夸提多寄点钱来。只要钱一直继续寄来,芙萝就不会开始紧张。
“难道我不能跟你一起去吗?”芙萝问道,对她的男人显露出真正的感情。
“那里没有女人可以待的地方。”从某个角度而言,这句话倒是真的,这使得他的良心稍稍能松一口气。他喝完咖啡后说道:“我必须出发了。”
“尽快回来哟。”
佛洛姆亲吻他太太然后走出门外。那辆BMW轿车丝毫未受后车箱里五十公斤货物的影响。驶离前,他最后一次向芙萝挥手。从后照镜里他看了这房子最后一眼,内心想着,他也许不能再看到这一幕。
他下一站是马克斯天体物理研究院。研究院里的平房外表已经显露出被人遗忘的迹象,令他惊讶的是,那些窃贼居然没有打破窗户。雇来的卡车已经在门口等着。佛洛姆用他的钥匙进入小工厂里。那些车床仍然在那儿,依旧陈封在箱子里,而箱子上也依然打着“天文仪器”的标志。现在只要在他昨天下午自己打的一些表格上签字即可。那位卡车司机懂得如何操作车后的油压起重机,将每个箱子举到车后,然后推到货架里。佛洛姆从自己车上的后车箱取出了电池,接着将这批电池放在一个小箱子里,最后装到卡车上。那名卡车司机又多花了半小时将这些货物捆绑固定,然后才将卡车开走。卡车司机跟这位“佛洛姆教授”将会在鹿特丹码头外会面。
佛洛姆接下来在葛瑞佛华德跟波克见面。他们一同乘坐后者的轿车往西走——因为波克的驾驶技术比较好。
“家里怎样?”
“芙萝很喜欢那笔钱。”佛洛姆报告道。
“我们会定期寄给她更多的钱……我想大概是两个礼拜一次吧。”
“很好。我正想问夸提有关于这些事情。”
“我们会照顾自己的朋友。”当他们经过以前曾经是东西德边界的地区时,波克说道。此地现在只是一片绿油油的草原。
“炸弹装配制造的时间需要多久!”
“三个月……也许四个月吧。我们可以做得更快一点,”
佛洛姆略带歉意地说道,“但请记得,我从未用真实的材料进行过,我只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