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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料两人刚起身,旁边的丫鬟小荷就是带着满腔的喜色大喊道:“下雪了!小姐,下雪了!”
听到这话,陈敬云往外一看,果然天空中飘着朵朵细小的雪花!林韵也是转头看过去,脸上的惊喜之意立即浮现脸上。
“我原本以为福州不会下雪呢?”她从小生活在燕京,这到南方的福州后认为自己在福州是看不到雪了。
陈敬云也是觉得有些意外,这雪来的太突然,之前的天气里他还不觉得就要冷到下雪了呢,没想到一眨眼功夫就下了。
没天气预报的年代不习惯,陈敬云有点怀念天气预报了。
雪下的并不大,但是当雪花和梅花夹杂在一起后却是极为赏心悦目,红与白的颜色交叉视觉冲击极为震撼。
虽然景色很美,但是陈敬云却知道不能久留,万一等会雪要是加大的话路上就不好走了。带着恋恋不舍的林韵出了寂音寺,上了准备好的四轮马车,然后一群人往林府而回,果然,路上雪越下越大,等到了林府门前的时候地上已经积了一寸厚的雪了。
眼见雪还没有停的意思,反而有越下越大的驱使,陈敬云心中担忧可能出现雪灾之类的情况,所以也不再林府坐一会而是直接带着人回去都督府了,刚回都督府,他就派人去巡视福州城内各处,预防出现雪大造成各种损害。
第二天一大早,等陈敬云起来的时候雪已经停了,让陈敬云有些庆幸的是,这次的雪下的并不算大,上午时分各方人马也来报告情况,除了城中有些地方积雪过剩造成民众出行不便外,基本没有产生太大的影响。至于冻死乞丐,贫民之类也有,陈敬云吩咐要妥善处理,给城内的一些居无定所的人弄一个临时安身的地方,虽说这方法不太现实,但是总不能看着他们被活活冻死!
然而中午时分,陈敬云接到了第一旅马成的电报,电报中称浙江近曰大雪,天气骤降,望急调冬衣五千件。
看着这份电报,陈敬云的眉头瞬间就皱了起来,同时脸色也阴沉的可怕!果然,陈敬云沉思片刻后就让陈彩让后勤部的夏兴刚即刻来见!
陈敬云脸色不好看,陈彩不敢多说什么立即就是派人去叫夏兴刚,还特意吩咐事情紧急,务必让夏兴刚立即赶来,否则的话,都督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夏兴刚来之前还正在和几个同僚吃着午饭呢,听到传令的人说陈敬云目前急传他,路上旁敲侧击问了问,奈何那传令兵也不知道什么内情,只知道都督很生气,至于为什么生气可就不是他所知道的了。
夏兴刚来到都督后,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刚进门见到陈敬云就是恭敬道:“属下见过都督!”
陈敬云直接走到他面前,然后把马成的电文递给他:“你对此有何解释?”
夏兴刚又不是近视眼,电文的字数又不多,只是扫了一眼就是看清楚了电报中的内容,而后立马就是脸色惨白了起来:“都督,这实在是不管我的事啊……”
“你是后勤部总长,不管你的事管谁的事。上个月天气变冷的时候,我就已经催促你赶制冬衣发放部队,当时你是怎么说的,满口答应的好好的怎么直到现在还没有完成!”
“都督,还请容我解释啊!”夏兴刚看着已经怒气中烧的陈敬云,他后背都已经开始冒冷汗了,纵然是在这大冬天了,额头却满是汗水。
陈敬云不说话,他并不是滥杀的人,也不会连解释的机会都不给夏兴刚,所以自己坐下后等夏兴刚说话。
眼见陈敬云做了下来,夏兴刚连忙解释起来:“卑职自从接到了都督吩咐后,一刻也不敢松懈,为了部队顺利过冬立即向福州城内的几家纺织厂采购了总数两万件的冬衣,后来又采购了第二批三万件。”
陈敬云不耐烦道:“你说采购了,那军衣呢,难道你都堆在仓库里不肯发下去嘛?”
夏兴刚连忙解释:“不是,第一批采购的冬衣早已经分发出去了,主要配给了福州附近的部队,而第一旅和潮州的第三旅以及各地守备团是预计在第二批!只是这第二批货出了岔子,供货商交货的时候我们发现有不良品所以让他们返工,不料他们说冬衣是好的,不肯返工,这一来二往就拖了下来!”
听到这里,陈敬云火更大了,这可是军事采购不是做生意,质量不行的话直接退货福州城里也没哪家企业敢唧唧歪歪的,可他夏兴刚竟然和承包企业拉拉扯扯以至于延误时间。当即忍下对夏兴刚的怒火:“到底是哪家企业,还有,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尽快给我筹出足够的冬衣来,少了一件你也这个冬天也就不用穿衣服了!”
夏兴刚道:“是,现在向福建各地的纺织厂紧急下单的话,再加上外购,估计四天,不,三天内,三天内我让部队所有士兵都穿上冬衣!”
“至于拖延时间的企业!”夏兴刚说到这里不敢说话而是看了看陈敬云的脸色。
“磨磨蹭蹭做什么,赶紧说,如果真是个歼商我就直接让他上军事法庭!”这话和直接枪毙也没什么区别了。
夏兴刚吞吐了好久才深吸了口气后道:“是福鼎纺织厂!”
一听到这话,陈敬云就有些说不出话来的感觉,因为这福鼎纺织厂是他陈家的产业!
第七十四章 冬衣风波(一)
福鼎纺织厂就是数年前陈敬云回国后一力创办的纺织公司,原先是收购了福鼎的一个小厂子,然后搬迁到福州后购进设备扩张,也沿用了福鼎纺织厂这个名字。这个厂子在数年间里一直是陈家的主要产业,每年可给陈家提供高额的利润。
福州起义前陈敬云为了起义经费还特地抽调了厂子的现款呢,起义后陈敬云就没心思管家里的这些产业了,这两个多月以来,工厂的总办李岩恩来见了一次那时候说工厂石头良好,陈敬云也不怎么在意。反正平时里这些产业都是由五叔陈辉阳‘具体管理,母亲陈俞氏也会偶尔看看,这么多年都过来了一直也没有出现什么问题。
难道说就这几个月的功夫就出现问题了?
而且自家的厂子怎么会和军购扯上关系,要知道福鼎纺织厂以前可是没有涉足到成衣生意。
心中瞎想总不是个事,陈敬云并没有让夏兴刚离开,而是立即又让人去叫福鼎纺织厂的总办李岩恩和管家陈辉阳,他是打定注意了,今天要是不把这事弄个水落石出他就绝不善罢干休。
眼见都督脸色不好看,下边的陈彩等人也是小心翼翼的,陈敬云一传令呢,就立马有人去传令呢。
陈敬云一边喝茶一边等着,右手时不时的在桌面上敲击着,这个习惯动作是陈敬云早已经养成了,通常时候脑海里考虑事情的时候都会如此,久而久之身边人也都是注意到了他这个习惯,而远远站着的陈彩更是知道,陈敬云已经好多天没有这样手敲击桌面了,而前几次几乎每一次都是随后作出了重要的决定,比如决定进军潮州和温州,再比如派遣军队大举北上浙江,再比如亲自下令抓捕一大批企图阻碍新税制改革的官员吏员。而现在陈敬云又有了这样的习惯动作,心中肯定已经是在酝酿着什么大事,而参看现在的情形陈彩觉得有人要倒大霉了。
不用等多久,先是管家陈辉阳到达,眼见他额头有些微汗显然是急着跑来的!陈敬云也不准备先问他的话,只是一言不发的坐着,陈敬云不发话旁人那里敢说什么啊。来的路上已经听到一些风声的陈辉阳虽然知道自家少爷生气了,而且关系军队的事物但是具体什么事他也没打听出来,看着旁边的夏兴刚这个后勤部总长脸色惨白,他也是不由得心中忐忑起来。
陈辉阳到达越半刻钟后,李岩恩才匆匆赶来,他和陈辉阳一样,也是没弄清楚到达发生了什么事,只是看见屋里的人都是一脸苦色他也是猜测的出今天怕是没什么好事情。
眼见人都到了,陈敬云终于是放下茶杯!然后看向夏兴刚:“刚才你说把冬衣的订单交给了福鼎纺织厂,现在我把人叫人了!”
随后他又转向问李岩恩:“李总办,方才夏兴刚说厂子接了军购订单,但是冬衣没赶出来是吧?”
李岩恩一听到这话,才算是弄明白陈敬云为什么要急急忙忙的把他叫过来,原来是为了军队的冬衣,再联系起昨夜的那一场雪李岩恩就是弄明白了陈敬云为何会这么生气。
几乎军政斧体系内以及其他跟陈敬云亲近一些的人都知道,陈敬云对军队那是看得比什么都重,谁要是敢打他手下军队的主意,他陈敬云就敢让谁去见阎罗王。
身为福鼎纺织厂的总办,李岩恩自然对这笔军购的冬衣订单了解,可是这时候的他也是露出一脸苦色!
李岩恩担任福鼎纺织厂总办已经近三年的时间,可以说福鼎纺织厂就是他一手建立起来的也不为过,在福州起义之前,,凭借着先进的机器设备和有效的工厂管理,福鼎纺织厂就已经跻身于福建是省内前三的厂子了,盈利能力让其他办实业的商人士绅眼热不已。等陈敬云率领新军起义,并一举担任都督之后,福鼎纺织厂也随着陈敬云权势的膨胀一天一天发展起来。
这年头,讲究的都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尽管李岩恩没有采取过分的手段,但是依旧在掌管陈家产业的陈辉阳支持下迅速扩张,其中也不乏利用陈敬云的声势,比如在收购福建省内第二大纺织厂的时候,陈辉阳就用了些恐吓等不能见人的手段,最终迫使别人把厂子转让给他,合并了这个大厂子以及众多小厂后,福鼎纺织厂一举福建省内最大的纺织企业。
不但如此,陈辉阳身为陈府中众多产业的实际管理人,不但支持福鼎纺织厂扩张,还大势扩张着陈府的其他产业,这才短短两个月的时间,陈府产业就快速膨胀了起来,不但涉及有以前的酒楼商铺,纺织厂,还强行收购了福州唯一的一家电灯公司,数家小型机器局,茶叶加工厂,甚至还入股了两家洋行。短短两个月时间内陈府的资产几乎达到了近千万之数,其中部分是通过正规手段收购而来,部分是通过陈敬云的声势压迫他人低价购置,甚至有部分产业是其他人为了保全自身以及取得方便而主动送上门来合作的,其中的两家茶叶加工厂就是如此。
这样的扩张在陈辉阳看起来是天经地义的,自家少爷是都督,自己打理着陈家产业要是在自家少爷的照拂下不进行扩张的话,简直就是天理不容啊!
当然了,陈辉阳的扩张行为先不去说,那是另外一个问题了。
纺织厂大规模扩张的时候,正值国民军扩军中,各种军服等纺织品所需不在少数,加上福鼎纺织厂本来就是陈敬云的产业所以后勤部的夏兴刚在下订单的时候自然是倾向于福鼎纺织厂,几乎让福鼎纺织厂包办了八成以上的军服军被军鞋的订单,前几次的时候合作也算愉快,并没有影响到后勤物资的供应,但是在这一批冬衣上却是出了纰漏。
李岩恩哭耷拉着脸:“都督,我也是苦啊!”
说着,这一大男人竟然眼眶都红了,竟然是哭了!原本陈敬云听到说自家产业凭借着自己的名头大行不法之事,欺行霸市强行收购他人产业就已经被气得冒火了,这看李岩恩竟然哭起来更是怒火中烧,连往曰里绝不会有的骂人话都是说了出来:“你哭个屁,老子还没找你算账了,再不把话说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