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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深日暖 作者:怀愫(晋江金牌推荐vip2014-12-31正文完结)-第17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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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是人逢喜事,心头那口郁气散了,养起伤来也不作怪,倒真个禁了酒肉,日日吃着鱼汤,还非要厨房加味火腿进去。
    知道吴少爷眼睛没伤着,蓉姐儿吁出一口气来,徐礼见她这模样觉得好笑:“妞妞,你就没别的要问我?”
    上一回见问他要不要妾,这一回该问他包不包花娘了,徐礼正笑,等着逗她玩儿,蓉姐儿又是一
    声“呀”,点点脑袋:“有呢!”
    徐礼嘴边笑意更深,前边两个人慢慢行着,两个丫头两个书僮在后边远远跟着,九曲桥,十八个弯儿才过了大半,蓉姐儿头一偏头,眼睛亮晶晶的看着徐礼:“春宫是不是摸耳朵?”
    徐礼脚下一滑,差点儿踩空了掉到河里去,蓉姐儿一把抓住他,惊的瞪大了眼睛,他稳住身子,摆手不许后边的觇笔捧砚过来,甘露一把拉住了兰针:“别去。”定是她们家的姐儿又说了甚,她闭闭眼又睁开来,再看徐礼已经站住立定了。
    徐礼脸红的似能滴出血来,他本变生的白,脸一红便跟烧起来似的,他上回作的那一场大梦,几天都神思不属,觇笔捧砚只作不知,吕先儿却悄摸的给了他一本册子,脸上还笑的贼忒兮兮:“好兄弟才给你,我好容易得来,你小心着看。”
    一打开竟是一本春宫图,徐礼翻了一页似抓着烫手山芋般扔到桌上,外头觇笔听见响动要进来,叫他急急阻了,又收拢回来,夜深时分背了人拿出来翻了两页,塞到枕头下边,第二日一早就还给了吕先儿。
    自此便一发不可收拾,他头一回梦中原是朦胧胧的,这回之后便有情有态,梦里那个人穿着一水红,声音娇滴滴的,眼睛水盈盈的,可不就是面前立着的人儿。
    徐礼一面觉得亵渎了她,一面又暗地里快慰,越是梦的久,越是想赶紧着把她娶回家,真个入回鸳鸯帐,如今冷不丁吃她这一问,怎么能不惊。
    “哪个,哪个同你说这话!”徐礼的脸先是红,好容易稳住心神,就又皱眉问道,这污七八糟的话,怎么能叫她听见的。
    “你先说,是不是嘛?”蓉姐儿噘了嘴儿,仰脸看着他,徐礼这下绷不住了,面上软下来,哄道:“这不是好话,再不能说。”
    
☆、第182章 小儿女情牵一处波折人喜成亲事

蓉姐儿的性子自来是打破沙锅问到底的;换作别个为难;她便不再问了,可对面的人是徐小郎;她再没什么不能说的,眼睛盯住他;问:“作甚不能说。”
    徐礼眼睛往后扫了扫;丫头书僮都隔得远远的;他低了声:“这个;姑娘家要等成了亲;才知道。”俊脸飞红一片,转过身子去:“暖阁里摆了点心;你这向可是爱吃金丝酥?”
    蓉姐儿听见成亲才知道,面上似染了胭脂;她只知道成了亲便不一样,要生小娃娃的,怎么个不一样却不晓得;她跟秀娘睡到六岁大;知道成亲要睡在一处,点点脑袋:“你夜里打不打呼噜?”
    徐礼啼笑皆非,全不知道她是怎么问出这样话来,蓉姐儿见他不明白自顾自说起来:“我爹就打呼噜,我睡着了,他呼一声能把我打醒的。”
    小时候蓉姐儿睡的似只小猪猡,推不醒拉不起,可只要王四郎呼噜一打起来,她立时便醒了,徐礼听见侧了头冲她笑:“你小时候同你爹娘睡一处?”
    他可从来不曾跟母亲睡在一个屋里,刚生下来有乳娘,再后来又是养娘婆子丫环,一屋子人围着他一个,等大些晓得撒娇了,吴氏又给他做起规矩来,把身边的养娘丫头都调开来,只让黎叔陪着他。
    “我不知道我打不打呼噜,等成了亲,你便知道了。”徐礼这话说完,蓉姐儿就愁起来,她还怕夜里睡不着觉呢。
    一路走到暖阁边,面着水八扇子玻璃窗子,里头投了香案,摆了一大盆香椽,才掀开帘子就能闻见香,蓉姐儿伸手拿了一个:“我家院子里结了满满两树,我拿这个串帘子用。”
    香椽长老了也还是酸,根本不能入口,且喜它黄灿灿的,摆起来金亮亮一盆子,瞧着便喜人,蓉姐儿使了拿竹竿打下许多为,捡那些大小差不离的,开洞串在一处,学那《墨娥小录》里头,闺房里设个香椽帘,当中还缀了水晶珠子。
    她自家屋子里头折腾完了,还给爹娘屋里也串出半幅来,秀娘原说她胡闹,后头才知道是把里头的果实挖出来,塞进棉花,单只取个意头,挂在屋里不必熏香,吸一口气儿清爽的很,比那百合香沉香都好闻。
    余下的那些就摆在香炉里头烘,连茂哥儿看见姐姐屋里有,爹娘屋子里也有,噘着嘴儿不乐,蓉姐儿也给他串了半幅,大白还跳起来去扑那晃来晃去的香椽,爪子抱住一个,勾在上边晃荡,嘴巴咬住一个不肯放,上不去又下不来,喵喵直叫。
    徐礼一面听一面笑:“往后,在咱们屋里也挂一个。”一张香案对坐两面,中间隔着几个丫头,蓉姐儿脑袋微微一颤,头上戴的银蝶儿晃了晃,低低应了一声。
    桌前摆了各色吃食,吴家虽急,待客的礼数却不出错,因着蓉姐儿上回送了一匣子肉松饼来,吴夫人赞过一回,厨下便仿着做了起来,还起个好听的名头,叫金丝饼。
    徐礼原不爱吃点心零嘴的,往吴家来听说这是蓉姐儿制出来的,也跟着用起来,厨房里也不嫌费功夫,掐了点儿做得了往上送。
    蓉姐儿托一个在帕子上,她日日跟茂哥儿一样用点心,早成习惯了,这儿没用肚里有些空,这饼儿做得小巧,一口一个,难为还裹了这许多馅,她分两口吃了,喝茶把点心渣子咽尽了才道:“拿鸽肉同酥油一处炒的更妙些,你甚时往学里去,我家去做了,送一匣子给你。”
    蓉姐儿再不似闺秀动嘴不动牙,她吃点心,便是真吃,碟子里每样都尝了些,一色蜜渍过的海棠果,一色栗子糕,还有一色山药枣泥粉糕。
    徐礼看她用的这样香,也跟着每样尝了些,看她喜欢吃点心,还劝:“别多用了,夜里积了食。”兰针才要劝,这话头叫未来姑爷抢了去,垂了头就笑,甘露立在身后给蓉姐儿添茶,姐儿才进学那会子,当着夫子还敢烤芋头吃,哪里还怕这些。
    这许多人立在屋里头,还不如在外头能挨在一处说说话,徐礼原想带了她去看腊梅花,园角开了两三株,香气袭人,可看她脸蛋红扑扑,怕她冻着,便是不挨着,对面看一看也是好的。
    却是蓉姐儿坐不住了,她立到窗边,隔着玻璃道:“冬日里没趣味儿的很,春天能踏青游春,夏天能放灯钓鱼,秋天能打围赏红叶,冬天只能猫着看雪,还不如大白自在。”笑嘻嘻道:“大白叼了只猫崽子回来,原叫它肉松饼的,换成金丝饼罢。”
    徐礼听住了,大白是蓉姐儿养了许多年的猫儿,也算是半个媒人,他一向怕这只猫儿寿数到了蓉姐儿受不住,还预备着给她再淘换一只白色鸳鸯眼的小猫儿来,自小养起来,她也能少些伤心,不防大白带了一只回来。
    “那倒好,怕是它一只猫儿觉着寂寞了。”徐礼笑一笑:“冬日里不是还能打棋谱么?”他喜静,可这些话自她嘴里说出来,却向往的很,春天带她去爬山踏青,夏天一道吃井水湃西瓜,秋天还能煮酒赏红叶,光是想就妙得很。
    看见蓉姐儿动动眉毛做半个鬼脸,又笑:“原来还同表兄一道在水阁里烤过獐子肉吃,那铁叉这样长,肉片的薄薄的,往碳上两面翻转着烤,油滴在碳上还能起火星子,若是烤得久些,焦脆焦脆的,配樱桃酒最好不过。”
    蓉姐儿听的直咽唾沫,眼睛先还亮着,又黯淡下来,叹一声道:“我娘不许我。”她算有前科,在江州就敢拿酒糟饼儿把悦姐儿的丫头吃醉了,跟悦姐儿两个瞒了人吃了炸鹌鹑,还把细骨头包起来偷偷扔掉,再不由着她折腾这个,怕那火星子烧着头发眉毛,破了相。
    她眼巴巴的看着徐礼,徐礼知道她的意思,勾了嘴角冲她笑着点头,蓉姐儿立时高兴了,心里倒有些盼着出嫁,乐滋滋的往外一看,外头竟下起雪来了。
    来的时候天还亮着,此时天又阴起来,零落落的掉起雪珠子,秀娘那头说完了话,怕下了雪下密了道上不好走,早早告辞回去,吴夫人差了人来请,蓉姐儿起来披了斗蓬抱了手炉往正屋里走。
    等徐小郎隔远了,听不见她说话了,她才道:“茶吃多了些,先更衣。”甘露差点儿笑出来,到底还是怕羞的。
    吴夫人请了秀娘来,却是叫她当媒人的,两家结亲,除开媒人婆,还得有个有身份的当保媒人,蓉姐儿同徐礼两个是吴老爷当的保媒人,这一回,她想请王四郎出面。
    秀娘一口应下来:“这些子小事体差人来信便是,你这里这样忙乱,还特特请一回作甚,难道跟我还外道起来。”
    吴夫人对着别个俱说不出口,对着秀娘却没甚不能说的,算是亲家,这又是家丑:“你且不知道,我实在没了法子才应下,那伤口,这样长这样深,哪个当娘的瞧着不心疼,我都恨不得扑上去生生撕那人一口。”比划着手叹一口气:“总要叫他过两日舒坦日子。”
    吴夫人自来不曾对人诉过苦的,却也忍不住说了:“前头那一个,软和是软和了,也是个好性儿的,可半点也立不起来,我还能为着他们多活百二十年?”说着长叹一声:“如今她也在议嫁了,听说嫁的还是个秀才。”
    吴夫人心里是憋了一口气的,陈家虽比柳家差了许多,可这喜事却要好好办,还有两年她便筹划起来,连吴老爷都叫她从外省一封信叫了回来。
    她看着秀娘道:“这回回来,也不知我那当家的要怎么发脾气呢。”便是发脾气也认了,叫他看看儿子的伤,再想想这些年没个知冷知热的人,也由不得他不点头。
    “老子哪里倔得过儿子,”吴夫人认了这门亲,很有些不情愿,秀娘帮着说了好些话:“这个姐儿是个能干的,往后便是亲家少爷到外头去闯,她也能把得住家,叫他没个后顾之忧。”
    这一句却是说在吴夫人心上了,她虽不乐,也没了法子,拉了秀娘的手:“还是当娘的,知道当娘的心,这回的保媒人,可再不能推拖。”若不是秀娘没了公婆,宁姐儿还想请她钉被子的。
    秀娘点了头,吴夫人又拿了五两银票出来塞在她手里:“不拘用什么法子,帮衬她们些,我只这一个儿子,前头已是这样,这一个怎么也得十全九美。”
    秀娘接是接了,可怎么送出去却为难,宁姐儿断断不肯要,送了钱钞去且不是打脸,吴夫人可真是托了她一桩难事。
    王四郎冬至既回来了,也就不再出门,只等年后破了冰再往泺水去,秀娘同他一说,他把这保媒人活应下来:“总归跟咱家也脱不得干系了,索性好人做到底。”
    见秀娘为那五百两银票犯难,笑一声:“吴家这回却是下了本,陈家再搬个两回家,还有谁说得清他家来路,东西也领回来了,又开了铺子,还有甚个不清白的,你们妇人家,便只盯这些小节。”
    说的秀娘满口无言,总归船上东西已经要回来出脱了,只不自家出去说,哪个知道陈家是遭了水难的,只当是一家子迁到金陵来做丝绸生意的。
    便是三姑六婆也得有东西嚼才成,看着富贵样儿出来了,只当是外来的富户,金陵城这样大,哪有人日日盯着别个家事,难不成不必为了裹腹食奔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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