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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略核武器成了这个时代的禁忌。苏联或中国任何一方动动这个念头；都会想到——那样只能把国家发展的机会拱手送给渔翁得利的第三方。拥有却不能使用；使得核武器变成一种象征性存在；这方面的军备竞赛没有消耗大笔资金。人民的普遍厌战在这里起了决定性作用。
……
皮克吴二世最后感慨地预言道：如此下去；《汉胡评论》将会于本世纪末停刊。
（374）
公元1995年；最新出版的一期《时代》周刊；援引了《经济学家》杂志的诸多统计数字；试图向读者介绍一个〃数字中国〃：
中国排名世界第一的指标有：
钢产量、粮食产量、蔬菜产量、棉花产量、肉类总产量、化肥产量、水泥产量、电视机产量、港口吞吐量、铁路年旅客运输周转量、原煤产量、固定电话用户数……等等20余项。
排名世界第二的指标有：
人口（7亿7千万人；仅次于印度）、国内生产总值（GDP）、外贸进出口总额、发电量、高速公路通车里程、铁路营业里程、远洋轮船总吨位、民用航空旅客运输周转量、移动电话用户数、互联网用户数、大豆产量、茶叶产量……等等30余项。
排名世界第三的指标有：
国土面积（968万平方公里）、耕地面积、大中型拖拉机产量、捕鱼量、年专利技术申请量……等等若干。
（尾声）。
公元2005年；纪念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60周年前夕。
青岛。信号山。
清明节。卡尔迅纪念碑前；象往年一样摆满了花圈。碑前的祭台上；端坐着一只小小的、洁净崭新、没有一丝血迹的绒布熊猫。
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
夕阳中；最后离去的是一群肤色各异的孩子；他们时而回头顾望。
一位超时空历史学者；凯尔雷斯先生；刚刚作完发挥式演讲。他的儿子——9岁的小巴顿站在一旁；帮他慢慢地转动地球仪。
〃好了同学们；我说的就是这些。这一切；来源于这个人的功劳。……你们看；这样一个历史选择；是否好于另一个时空中的现实？……希望将来你们对于历史的贡献；比这个人更大。〃
孩子们走后；凯尔雷斯先生没有离开座位；趁着天色还亮；他要把刚才的感想记录下来。他翻开拍纸簿；不暇思索地奋笔疾书：
……
苏联。
战后这条新的道路固然带来不少失落感；但使它获得的最大好处是：它切实地避免了无意义的巨大浪费。
没有冷战；没有过度军备竞赛的徒然无谓的消耗；放弃或不得不放弃领土扩张和意识形态输出的指导思想……苏联；首先是苏联人民而不是领导集团成为最大受益者。
经过半个多世纪的对共产主义的追求、道路的修正、反思和再努力；一种原本萌芽或皮毛式的社会形态显得稍为清晰和具体些了。苏联的不懈尝试引来世界纷纷的瞩目；参观者络绎不绝。
放弃对世界的干扰的同时；换来了自身的不受干扰；或大大减少了干扰。
苏联得益于全神贯注地投入自身经济建设；在与世界武力对抗的力量对比明显不利的情况下；它除了保卫自己；在与外界的竞争中；选择了一条和平与科技进步之路。
结果；苏联的核武库仅够自我防卫；但却先于美国把人类送上月球。
到了21世纪初；苏联成为世界上收获盲目赞誉和好奇心最多的一个明星国家。苏联实力的扩充和国力发展使它已不在乎50年前与邻居纷争中的得与失。
尽管存有内部危机；但苏联仍然活得昂首阔步。
21世纪的潮流不再是领土和战争；而是进入另一种层次——科学、技术；制度特色和受拥护的程度……苏联觉得；这些无论哪个方面；自己都堪称一个一流世界大国。
中国。
社会进步党人通过多年执政；得出的认识是；即使按照原教旨的共产主义——马克思本人的理论；共产主义也不应该首先在中国这样的国家去实现；甚至不应该去试验。它所带来的短期效益和它将产生的破坏性与后遗症不成比例。
中国所走的道路；重复着资本主义固有的若干弊病；也呈现着资本积累之路上固有的效率、活力；以及肮脏和血腥。国防开支是一笔沉重负担；但在另一个意义上也促进了科技进步。
半个世纪以来的世界潮流依次冲刷着中国。产业浪潮；经济浪潮；文化浪潮……中国在七十年代末期进入小康社会。
困扰和机遇并存。一方面；青年一代的反叛、传统的流失、性解放、颓废主义、老龄化社会的迫近……等等；一一再现中国；
另一方面；国泰民安、价值观的保存、信息革命、太空探索、人口控制；以及前景的可期待性；使这个国家整体健康。
……
社会进步党人可以欣慰的是；他们先后或轮替执政的30余年中；中国社会确如他们给自己党名的定义那样；实现了社会进步。
这种进步是扎实的、连续性的、追悔和惋惜较少的。至少少于史实。
他们没有尝试那些不切实际的跨越；也没有用亿万人的生命、青春和福祉作为代价去进行社会实验。
国民党人也少了很多遗憾。制度建设使他们修正了往日的独裁观念；也重新拥有了改造自身、问鼎政治的众多机会。
党派政治家明白了；他们理应从属于人民；而不是相反。
中国；少了一些伟人；多了一批务实的管理者。一个大的收获是；令人厌恶的腐败得到有效遏制——虽然不可能根除；但切切实实地得到遏止。这归功于制度上的有效监督。
美国。
保持着世界第一大国和富国的地位。
没有冷战带来的心理扭曲；仍然象上个世纪初那位强壮、热心、不乏莽撞的牛仔那样；关心和参与着世界事务。人们在感激和赞许的同时；也不乏善意的批评；以及惊诧后的理解。
但是没有惹起仇恨。没有不分青红皂白的恐怖主义报复；更没有对于本土的任何形式的威胁；包括核威胁。
没有劫机；没有繁琐的安全检查；没有海外士兵无谓的牺牲；没有家乡母亲伤痛的眼泪……没有旅游者作为目标人质的恐慌；没有令国会头痛的巨额军事预算……
这个光怪陆离的国家可能会出现许多新浪潮；但多数不是出于冷战、对立的扭曲心态。
日本。……
天色暗下来；渐渐看不清了。凯尔雷斯还在写。
〃爸爸！天黑了；该落幕了。〃9岁的小巴顿终于不耐烦了；他已经安静地等了一个小时。〃你写得还不如我写得快呢！〃
〃嚯嚯？你写？你写了些什么？〃当父亲的感到惊奇。
小巴顿站起来；捧着一个大本子。〃哈；你不信？你刚才讲时我记的。那就让你见识见识吧！〃随后在黑暗中朗声念了起来：
〃英国；伤亡人数大大减少。殖民帝国虽然瓦解；那是没有办法的事。
〃德国。没有被分裂。没有柏林危机；和后来那些冷战的麻烦。
〃朝鲜。没有骨肉离散、战争和时至今日的对峙。
〃日本。没有遭受原子弹之苦；而可能有认真反省。
〃中东；剧烈冲突减少；以色列有一个象征性首都。
〃苏联；没有冷战的巨大消耗；联盟也没有解体。独自进行'一国共产主义'的实验。但扩张主义受到遏制。
〃美国；没有了朝鲜战争、越南战争！没有了古巴危机和冷战中的核恐惧；没有军备竞赛的无益消耗；也许没有'9。11'。
〃中国；至少没有文化大革命。没有无法根治的腐败、没有海峡两岸的对峙、没有民族的分裂；没有迷茫的人心……等等。〃
〃嗯；不错。比我说的简单明了。〃父亲摸摸儿子的头。〃说了这么多；你明白了一些什么道理？〃
〃我知道；〃小巴顿抬起脸；泛蓝的、无邪的眼睛望着星空；一针见血：
〃那就是——美好；永远也办不到。〃
父亲惊愕。怔怔地打量周围；感到一种失落的残酷。
〃难道；没有……另一种选择么？〃他困惑地问。
〃即使选择了；将来人们还是觉得不理想。所以——美好；永远也办不到。〃
〃……它生存在憧憬中。〃父亲喃喃自语。
一个童声；在昏暗的原野里；向远方扩散。越来越弱；越来越远。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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