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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公子。”风随雪低头领命,匆匆离开。
慕容风澈又画了一幅画像,赫然是戴着斗笠的林云,虽然看不清面目,可他记得衣服的颜色,待风干后交给云明朗和月曦禾,下令道:“明朗,曦禾,立即将这画像传下去,一定要找到此人!”
“是,公子!”云明朗和月曦禾匆匆离开。
三人刚走片刻,屋外便响起一阵轻叩声:“澈,你还好吗,听说有人朝你丢飞镖?”那人正是素雪,她从月曦禾那里听到这个消息,立即赶了过来。
“我没事,明日还要赶路,早些歇息。”他的声音有些清冷,跟平时判若两人,素雪悻悻,自从离开华州后,两人白日里看起来形影不离,浓情蜜意,可一旦到了晚上,慕容风澈不会单独见她,似乎从她主动的那一夜开始,他一直避免两人晚上相见。
“那你好好歇息,明日我再来看你。”她柔声道,悻悻离去,心头隐隐不安。
听到她离开的脚步声,慕容风澈双眉舒展,出神地望着手中的玉佩,只见上面一只凤凰雕琢得栩栩如生,圆润光滑的背面上刻着“云心”二字,那是他送给她的定情信物,为何会送回?
他觉得有些蹊跷,又将那封信看了一遍,翻过信来赫然看到背面那两个血红的字眼——分手。
她还玉佩竟然是这个意思!
大概是太过震惊,他的身形晃了晃,猛然吐了一口鲜血,发白的唇上顿时染上一抹嫣红,那张丰神俊朗的面容赫然多了几分柔美,眼里涌动的波光仿若夜华,沉寂如渊。
眼前烛光静静燃着,四周寂静无声,仿佛所有的一切都是寂寞如雪,他厌恶这样的寂寞,没有她的生活只会令人恐慌!
白衣胜雪,温润如玉,飘逸如仙,当人们一遍遍用这些字眼形容他时,却不知他心底的落寞,那时一种很可怕的寂寞,像雪花一样寂静无声,荒凉冰冷,当然,很久以前他并没有发现这点,直到云心的出现。
当年火烧宸宫后,他被慕容致远所救,远离帝都,来到南方的华州。
慕容致远对外宣称两人是父子,只有他始终明白,他是当今圣上的第六子——皇甫策。
来到慕容山庄的前几年来,父皇的寄托,母妃的惨死总是时不时出现在梦中,他变得很安静,没有平常孩子的活泼和开朗,每天陪伴他的只有堆得高高的书籍,兵法和谋略方面的书籍已被他背得滚瓜烂熟,有些甚至现学现用。
他对所有人都彬彬有礼,包括慕容致远也是,所有人都称赞他是懂事乖巧的好孩子,唯有慕容致远总是一笑而过,从未说过什么。只有他心底明白彬彬有礼只是维持贵公子应有的礼仪和风度,实际上是疏离和淡漠,从来都没有任何人和事能燃起他的热情,直到凌云心的出现。
当年遗留胎毒的云心很丑,第一次来山庄自然是客人,所以他继续维持应有的礼仪,一再谦让,不想这种表面上的客气竟然令她生出好感,天天找他玩,那么丑的小孩谁见了会喜欢?所以他避之如蛇蝎,没想到后来这个丑小孩救了他,悬崖上她抓住了他的手,磕了三颗牙才救了他,那一刻突然发现她的好,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只觉得以后要对她好点。
继续相处下去,发现她很有趣,有她的地方总是欢声笑语一片,慕容山庄上下总是其乐融融的氛围,慕容致远对她更是宠溺,那份宠爱远远超过他和慕容震宇。
当然,他的日子似乎也不平静了,每天有个小丫头跑来房间给他讲笑话,嗯,很无知很幼稚的笑话,偏偏被她说得头头是道,碍于礼仪,他非常配合地微笑,从未说过她什么,只是后来她讲的故事荒谬怪诞,他总是很有耐心地听完,然后一股脑儿的为什么瞬间蹦了出来。
为什么螳螂打得过蜈蚣?为什么两人打仗会拿刀剑?为什么螳螂打得过螃蟹……
起初她还能回答得头头是道,后来气跑了,很多天都不来找他,风逸轩又像以往那么安静。
当你尝过热闹的欣喜瞬间又恢复平静,那是怎样的失落啊!
一天,两天,三天,他坐在屋里只觉得沉闷,望着堆得高高的书籍忽然没有了兴趣,那些书没有表情,不会说话,远远不如她有趣!他转身便跑到她的云心阁,一屋子都是稀奇古怪的玩意儿,她正拿着编织的蟋蟀玩耍,看到他好像没有以往的热情,哼了一声就没声了。
“我想知道,上次那只天下无敌的螳螂结果怎样了?”他随口找了一个话题,她头也没抬,“死了!”
“不是天下无敌,怎会死了?”他很不知趣问了一句,她没好气道:“故事是我编的,我说死了就死了!”
他突然愣在那里,猛然发觉自己太不会说话,两句话就令她气恼了,连忙歉声道:“对不起,我以后再也不问为什么了。”
兴许他当时的表情太窘迫,所以后来她每次提起都会笑他是呆子,其实他并不呆,只是习惯对她温柔罢了。
在所有人眼中,两人是极大的对比,他是好孩子,她是坏孩子,他是琉璃娃娃,她是泥娃娃。
泥娃娃总是会带琉璃娃娃做坏事,比如逃课,捉弄先生,偷偷喝酒……
第一次逃课,冒险又刺激,心里有那么一点点羡慕坏孩子。
第一次捉弄先生,一番信手拈来的诗词竟然让先生气得吹胡子瞪眼,当真有趣!
第一次喝酒,火辣辣的酒夜令人好想大放厥词,痛快哭一场,好奇妙的体验!
他的生活从来没有这么不可思议,恍然间那颗冷漠的心忽然变得热情了,他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开朗,身边的人都说是云心带坏了他,殊不知他也向往坏孩子那种自由自在的生活,不用品学兼优,只要开心就好。
当然这样的日子没过多久,他们便被慕容致远唤了过去,所有人都以为他会严惩凌云心,没想到最后受惩罚的是他,理由是他年纪比较大,竟然不懂得教导云心,反而跟她一起捣乱,他默默承受责打,毫无怨言,倒是云心伤心得很,以后再也不敢捣乱了!
而慕容致远似乎抓准了要害,只要她一捣乱,受惩罚的自然是慕容风澈,她不舍得他受罚,只好收敛自己!
那年,他十七岁,凌云心十四岁,似乎都开始明白感情是怎么一回事。
那夜,慕容致远单独找他谈话,那个沉静睿智的中年男子一眼就望穿了他所有的想法。
“有佳人陪伴的确好过坐在高位,山河永寂!”他顿了顿,“不过我并不认为你会给她带来幸福。”
两人何止身份之别,连性格也相差太多!
他低头,眸光黯淡,好不容易燃起的热情仿佛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听说你身上那块玉佩可令江山易主,可否让我看看?”慕容致远伸出手来,他下意识后退,那是他父皇送给他的,关系到天下的命运,怎么可能给慕容致远!
慕容致远犀利的目光在他身上打转,“你那么用心读书是为了报仇吧?”
他垂首淡然道:“父亲说过了,我只是慕容风澈。”
慕容致远只是轻轻笑了一声,可是这一笑忽然令他觉得那么多年的隐忍在此人面前似乎无所遁形。
“琉璃虽高贵可易碎难补,泥土虽然低廉,可是坏了裂了还可以捏。”慕容致远轻笑道,“所以在我眼里,琉璃娃娃远不如泥娃娃。”
他是极其聪明的人,一点便透,“你希望我当个普通人?”当一个跟泥娃娃身份相当的人?
“不错,放弃你的抱负和远见,只当她心目中的那个人。”
“为什么?”
“因为我想要云心快乐幸福,能给她幸福的人应该温柔善良,而非心怀仇恨的隐忍之人。”
他隐忍不发,袖下的双拳猛然握紧,一声不吭。
“其实你会的,另外一个人也会,他跟你同样的年纪,他父亲跟云心的父亲,还有我曾经是最要好的结拜兄弟,我们曾约定,将来一定要成为亲家……”慕容致远意味深长地望了他一眼,“他的才华不会输于你……”
不用慕容致远说,他也知道那人的名字——萧誉风!
当年三人还未决裂时,凌霄和萧远曾笑谈,将来如果一同生儿子一定结为兄弟,如果一儿一女一定结为亲家!
若是以后身边少了她,那是怎样的寂寞?
他低头掩饰眼里的慌乱,只淡淡道:“让我想想。”
慕容致远虽然答应,可翌日便询问云心,根本不给他思考的时间。
那夜,月光如银,星点零落,他刚走到桃林便听到两人的谈话声。
“不知将来是怎样的人入得了心儿的眼呢?”慕容致远笑问。
“要对我一心一意,没有那么多的心眼,很简单很纯粹的感情。”凌云心笑答。
“那你希望他是一介草民还是王公子弟?”
“一定不能是王公子弟!如果是王公子弟,将来妻妾成群,要跟很多人分享一个人的爱情,那不是伤心死了!”
“如果是位皇子,他可以只娶你一个,将来成为皇帝也可以为你虚设后宫,只封你一人为后,这样不好吗?”
“唉……”她长长叹了一口气,半晌才笑嘻嘻道:“《后宫歪歪传》说过哦,六宫无妃会引起朝臣进谏,被封为皇后的女子一定会被说成红颜祸水,这么惨的结局我才不要呢!”
他听得一愣,慕容致远却是哈哈大笑,连连颔首道:“是啊,像心儿这么聪明剔透的人应该配最好的男子,不如慕容叔叔帮你挑一个,他跟澈儿年纪相当,文韬武略,样样都不会输给澈儿……”想到以后少了她会很寂寞,他脸色一白,再也呆不住了,快步走到慕容致远跟前打断了他们的谈话。
“父亲,那天的事情我答应你。”
慕容致远眼里精光一闪,笑着道:“不会反悔吗?”
他咬牙狠声道:“绝不反悔。”
事后云心再三追问,两人都缄口不提。
翌日,他将那块玉佩送给云心,云心喜上眉梢,以为那晚他们是在说两人定亲的事情,根本不知道那块玉佩藏着怎样的秘密。
慕容致远听闻此事再三追问,他只说了一句,“以天下为聘,这辈子她只能嫁我一人!”
慕容致远显然想不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怔了许久才道:“若是这样,我便放心了!”
今日再次看到这块玉佩,往事一幕幕掠过脑海,最刻骨铭心的还是她带给他的感触,她教会了他一点点坏,一点点狡黠,让他尝到欣喜的滋味,害怕寂寞如雪的生活,当她的一切蚀骨入心,这辈子再也不可能抹灭时,她竟然提分手,这世上怎么会有这种女人!
他的目光狠戾,几乎是咬牙切齿,“凌云心,我绝对不会接受分手!”
当慕容风澈咬牙切齿地想着林云时,她正朝稽州的方向走去。
头一天,她脱下男装,换上女子的装扮,戴着斗笠走遍大街小巷,吃了当地最有名的小吃……
第二天,她扮成俊俏儒生,晃着扇子去逛青楼,听着悦耳动人的曲子,望着翩翩起舞的舞姬仿佛忘却一切的烦恼……
第三天,她扮成丑姑娘,吓跑了不少仰慕者……
就这样过了三天,她背着行囊走到了稽州的南越镇。
今日她没有戴斗笠,易容成一位中年大叔,嘴唇上贴着两撇小胡子,看起来很平凡,不过笑起来的时候格外迷人。
繁华的街上人声鼎沸,两边客栈酒楼临立,酒旗迎风飘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