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怜悯,惋惜,最终复于平静。
他转身离去。
回到夏侯府,有人告知帝都派人前来,他立即召见。
那人是宫中的禁卫,得皇上的密令要他率军前往帝都。
“公主可得知此事?”他笑问,那人赫然摇头,显然以为郡王和公主本是一心,告诉驸马于公主又有何区别?
“本王得令已有主意,你且附耳过来。”不知怎地,那人发觉郡王脸上的笑意有些古怪,可还是惯性地附耳过去,几乎在最快的瞬间,剑光掠过眼眸的那一瞬,他已经死了。
“抬下去,埋了。”他弃掉手中的剑,冷冷道:“另外,此事不得让任何人知道。”
“是。”一名下人俯首退下,很快,地上的血迹,那人的尸首都不见了。
当夜,他召来戚少青,那个被她救过的御手阁阁主面对他,越来越冷静了。
“派人袭击帝都的王公贵族,朝廷越混乱对我们越是有利。”
“是,属下定不辱命。”
当夜,戚少青率领一批影杀潜入帝都。
“密令?笑话,本王光明正大进帝都,要皇帝亲自下诏!”他如是想。
帝都。
皇甫策死得仓促,葬礼也行得仓促。
兴许是皇帝心虚,从发现尸首到下葬日期只有短短两日,明日便是下葬的日子。
这一夜,许多下人还在赶着明日的葬礼事宜,灵堂里并无多余人看守,再加上皇甫策与皇室中人不亲,守在这里的只有两三名太监。
灵堂里肃穆的白,两边白纸黑色的挽联更是衬得这里一片悲伤。
腊月的雪绵延不断,寒风不断地吹进灵堂里,守在堂里的太监身形一抖,竟然没有勇气再守下去了,一个先是借解手离开,接着一个是借添冥纸离开,最后一个也坐不住了,两三步就跑开灵堂。
白烛幽然亮着,一抹白影随风而来,抬手便推开棺木的盖,棺中男子安详的眉目刺伤她的眼,泪水忽然滚滚落下。
“澈,我来看你了。”
望着空荡荡的灵堂,她有一霎那的错觉,仿佛置身于萧瑟空旷的重光殿。
那里于他是一座囚笼,那个身份于他是一种枷锁,他喜欢温暖的人间烟火,向往的也是温馨的人间真情,而不是皇室里尔虞我诈的勾心斗角。
他不喜欢皇室,所以一定不希望被葬在皇陵里,皇帝的风光大藏对他而言多么可笑!
“澈,我带你走遍天下,赏尽这天下风光可好?”明知不会有回答,她还是低头笑着问他,“走,我带你离开这个地方。”她伸手用力抱着他,身形一闪就离开灵堂。
门外正在打盹的守卫忽然一惊,“那是什么?”
另外一个守卫不以为然道:“好像是一团白影。”
那打盹的守卫浑身一颤,“不会是鬼吧?”
两人立即跑得没影,隔日下人们忽然发现即将要下葬的昭德太子不知所踪,得知此事的皇帝震怒,下令全城搜索。
城郊外,一处空置的民宅内。
灯火簇簇,她抱着怀中的男子柔声道:“我知道你害怕一个人,所以我将你掳了回来。我知道你不喜欢那里,所以我带你另觅他处,好不好?”她微微笑着,伸手拂去他额前的乱发,低头在他额上一吻,“有我在,你永远都不会孤零零一个人。”
无人回答她的痴语,他就那样静静躺在她怀里,此生所有的光明瞬间湮灭。
阴司的阴谋也好,蒙受那么多冤屈也罢,她已经忘了计较对错,已经忘了所有恩怨,只记得要陪着他,不要让他孤孤单单一个人。
犹记得临死之际,他温柔的眉目里满是担忧,靠着她道:“怎么办,我怕将来没有一个人像我这么爱你,我怕将来没有人像我这么宠你……”每每想起那一瞬她便心如刀绞,他这一生的筹谋皆是为她,哪怕城府再深也从未伤害她,异星之事他应是早已知晓,否则不会带她去已逝母妃的寝宫,因为害怕失去所以预先倾诉心事。
想起清华殿前他黯然苦笑的模样,他说,心儿,如果我不是皇室中人该有多好?
她宽慰说,傻瓜,这世上有谁能选择自己的出生呢?
他连忙说,那么,你答应我一件事?
她答应。
他说,将来无论如何都不能嫌弃我,不能抛下我,一定要相信我……
他虽然城府颇深却爱得真挚,满腹的才华也为她折腰,那些身份地位权势早已抛诸脑后,她这一辈子再也找不到这么爱她的人,伸手握住他的手,触到他冰冷的手指,她的眼泪再也抑制不住,溃决如堤。
“澈,我答应你,不生你的气,只要你醒来好不好?”
“澈,我不怨你也不恨你,只要你醒来好不好?”
“那不是你的错,你也身不由己,我不怪你,只要你醒来……”
她抱着他哭成泪人,那一滴滴眼泪落到他脸上,缓缓流进唇里。
偏僻的墙角里,两个人正在窃窃私语,这两人正是从千里赶来的月孤鸿和卓玉。
在听到风随雪说起噬魂阵后,两人马不停蹄赶回帝都,月孤鸿万万没想到当年一个谎言变成某人心头偏执的念头,甚至为了那个念头谋划了这一切的阴谋。
“那个死丫头,老娘死的时候也没见她这么伤心啊!”
“那时,你我皆在墓中,怎知她不伤心呢?”
“你看她抱着皇甫策那姿势,天天守在身边不离一步……”
“错了,她离开过一会儿……”
“好吧,就小解那一会儿,官兵发现皇甫策带走了,这个死丫头还不是去灵堂掳人了?”
“好了,再哭下去,后果不堪设想。”
“好吧,看在未来徒孙的份上还是算了吧。”
某人的眼角死命瞄着那静静躺着不动的男子,不禁怀疑自己是不是下错药了,怎么那人还没醒来?
“不对啊,我明明喂解药了,怎么还没醒?”
好吧,下毒再喂解药,某个缺德的师父正在研试最新的毒药。
至于宫里那碗茶水,早就被她换过了,那毒药是她的不是阴司的。
“难道老娘的解药没用?”缺德的师父开始怀疑自己的能力。
屋里,她的眼睛肿痛,四周的一切都变得模糊,合上沉重的眼皮,靠着她就那样睡了过去,一连三日来的坚持终于走到了尽头。
寂静的夜里,面容苍白的男子静静躺着,那袖下的手划过衣角,那上面共有三道划痕。
这宅里静谧如初,外面早已一片混乱。
随着皇帝的下诏,各州各县的官兵开始围剿圣教的人,散布在各州分堂的圣教人马开始奋起反抗。
帝都的形势也开始变得严峻,突如其来的一批杀手空降帝都,不少王公子弟都遇害,朝廷的一批人员受到清洗,帝都人心惶惶,这时皇帝终于下诏召晋王和平淮王进京,然而这两人尚未进京,皇帝忽然遇刺,没有皇甫策的朝廷人心慌乱,没有皇甫策的皇帝更是悔不当初。
过于安静的民宅里,两个人影一掠,迅速进入屋中。
月孤鸿伸手探了探皇甫策的脉象,卓玉则为凌云心把脉,静了半晌,一人皱眉,一人松口气,皱眉的自然是月孤鸿。
“脉象虽弱,可还活着啊,怎么还没醒来?”她嘀咕道,“难不成真的下错药了?”她往兜里摸了一把,五颜六色的瓶子花花绿绿,煞是好看,只有凌云心知道,颜色越深代表毒性越强,反之则越浅。
她开始琢磨解药的问题,一瓶瓶翻了过去,良久过后还是确定没弄错解药。
那边卓玉则拿水喂凌云心,那清澈的水润着她干涸的唇,顺口滑入的水冰冷,她咳了咳,睁眼便看到两人,迅速坐了起来。
“卓前辈,月孤鸿……”瞬间差点以为身在地狱,可这冬日晨光明朗,根本不可能身在地狱,“你们没死?”她惊诧道,月孤鸿瞪了她一眼,“死丫头,你巴不得老娘早死啊?”
“不,我当然希望你活着!”看到月孤鸿,她像是瞬间像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月孤鸿,赶紧救救他。”
“没门,你重视他胜过老娘。”月孤鸿极度心理不平衡。
“只要你救了他,什么都答应你。”她以利益相诱。
“真的?”月孤鸿眼珠子一转,嘻嘻笑着。
她正要答应,卓玉却是伸手一拦,郑重道:“小云,他是小事,倒是你,刚刚有孕,不宜伤心过度。”
闻言,静静躺着的男子神色一动,忽然睁开双眼。
那一眼犹如照进地狱的光,是她伤心多日,殷殷盼切的惊喜。
她从来没有像此刻这般惊喜过望,盯着他又哭又笑,惊慌失措像个孩子,毫无往日的风范。
眼泪大颗大颗落下,一颗颗落在他脸上,他伸出手,修长的手指覆上她的脸,极其认真地审视,目光掠过她的眉眼,终是笑了笑,“一觉醒来还能看到心儿,上天终究待我不薄。”
月孤鸿随即轻嗤一声,“待你不薄的是老娘,不是老天,你应该感谢老娘的毒药……”话音一落,凌云心已然忿忿,“月孤鸿,那毒药是你下的?”得知失言的某人连忙捂嘴。
“心儿,幸亏是月前辈,否则我已死。”他拉住差点揍人的她,关切道:“卓前辈说得有理,你现在有孕,应该注意身体。”这个消息有些意外,但更多的是惊喜。
“好了,暂时不跟她算账。”她轻笑,有些不可思议地摸摸自己的肚子,暗自惊喜,随即又望向他道:“我没事,倒是你,现在怎样,还觉得哪里不舒服吗?”
“还好,第一天毫无所觉,只是觉得你就在身边。第二天终于听到你的声音,但全身动弹不得。第三天我尝到了你的泪水……”他擦擦她的脸,皱了皱眉,艰难道:“还是别哭了,你的泪水好咸,我尝着难受。”
果然洁癖,她那感动而惊喜的心情瞬间被这话扫出去十万八千里,某人这是在嫌弃她?
看到某人神色忿忿,他微微一笑,连忙又道:“如果是我们将来的孩儿,或许我尝着会欢欣的。”
月孤鸿似乎从这话里听出点什么,卓玉伸手一扯,她悻悻闭嘴,拉起他去一边忙活了。
这里依旧风平浪静,外面早已风声鹤唳。
绍光廿八年十二月二十一日,约有上万人开始朝帝都围拢,帝都告急。
黑沉沉的夜,乌云蔽空,那远处火光簇动,一片片黑影开始朝城门靠近。
遇刺的皇帝昏迷在床,朝中无人主事,安平长乐的人们开始慌乱,四处都在传言,那些被镇压的江湖人士正要攻下帝都,四处都在传言,皇朝即将破国,他们将会迎来新的王朝,这一夜,人心溃散,连朝中的重臣也受到了影响。
据说,第一个发现不知去向的是右相萧平。
在皇甫策倒下后,朝中重臣不少都跟其关系密切,此次帝都被围攻,兵部侍郎第一个找的就是他,可惜到府上时那里已经人去楼空,一个下人都没有。兵部侍郎踉跄着离开那里,事情在当夜便在朝廷传开。
城外,萧誉风早已揭下脸上那张人皮,面容清俊,一身黑衣在夜风中飒飒吹动,浓眉像是万重山色,沉郁而厚重,他仰脸望着城门,目光热切,少年的一腔热血,此生的抱负终于快实现了……
屋内,卓玉眉目萧索,叹道:“据说,今夜魔教即将攻城!”
正在喂皇甫策喝药的凌云心神情一惊,皇甫策倒无半分意外之色,平静道:“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