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话未说完,他已然道:“无妨,你只需伺候本王穿衣便可。”话毕,他径自朝殿内走去,她看准时机正要离开,冷不防身后又传来他的叫唤声——
“初一,时候不早了,动作快些。”他站在殿门前回首望来,她顿住脚步,攥紧手心,暗自咬咬牙,只能折回殿里。
殿内灯火明亮,一片亮堂,他站在镜前看向后方,微微眯眼,只见那名名唤“初一”的太监在殿内四处张望,转了一圈才找到衣柜,匆促拿来一套衣服,低头禀道:“王爷,衣服准备好了。”
他转身瞥了一眼,那“太监”将头低得不能再低,原本到他肩膀的个子像是忽然矮了一截,身材显瘦,他睨着她淡笑道:“好,随本王去浴池吧。”
“王爷先行一步,我去找人换浴池的水。”
“不必了,这事让其他人去做。”
她捧着衣服匆忙就要往外赶,听到这话只能再次顿住脚步,身后传来他的轻笑声,“初一,稍后你随本王去浴池吧。”
“是,王爷。”她低声应道,那僵直的背影,他都看在眼里。
她低着头,听着他唤来其他太监去浴池换水,随后坐在案前一动不动,偌大的宫殿忽然沉寂下来,她抬头看了一眼,只见他静静坐在那里,目光怔怔地,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而她想到稍后即将伺候他沐浴,眼前的宁静令她绷紧心弦,暗自想着对策。
正当她忐忑不安时,他忽然开口说话了——
“初一,这个宫殿是不是沉闷得令人不想说话呢?”
他孤寂的背影落入镜中,那明亮的烛光映着那浅绿衣衫,总觉得像是一道冷寂的月光划过眼帘,清冷孤寂,她的心微微泛酸,低着头应了一声,他似乎没有听到,又径自说了下去。
“小时候,我就住在这样空旷的宫殿,然而那时候母妃在身边,不同于其他嫔妃,她寄予我的厚望并非成为人中之龙,而是平安度过一生。”他微微苦笑,“然而,因为是赫连族人,在朝中尚无外戚支持,父皇的宠溺引来其他人对母妃的欺凌,每次我玩耍回来,看到的是母妃受伤的模样,天真的我以为读好书,成为父皇瞩目的皇子便可以改变这一切……”
“所以当年我早早便入学,背负着不堪负重的学业,只有那么一个天真的愿望……”
“整日面对枯燥无味的文字,强迫自己认识它们,久而久之,一个人可以坐着看书很久,完全忘记了时辰,渐渐地,这成了一种习惯,再沉闷枯寂的时候都挨得住,直到碰到了她……”
“一个比我小三岁的丑丫头,她出现后,我才发现自己的生活多么枯燥无聊……”
“有时候会想,当初她若不出现多好,此刻再孤寂沉闷,我依然不会觉得寂寞,也不会因为她一直在做傻事……”他笑了笑,没有再说下去。
她低着头,眼里波光涌动,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当年的一幕幕闪过两人的心头。
江湖因为“倾城之泪”掀起腥风血雨,她父亲为救她死于魔教,回到华州的她和颜倾玉先是住在慕容山庄,那时年仅九岁的她第一次看到慕容风澈——
一身白衣,有一双不同于他们的浅淡蓝眸,见面的第一次她随即大叫了起来——
“啊,他的眼睛是蓝色的!”
他先是一怔,而后微微一笑道:“是,我母亲是赫连族人。”
当年她不知道他母亲已经过世,还以为是慕容致远的妻子,现在想来,当年她有多冒失,他就有多坚强,甚至微笑地面对他人的疑惑,并不惧怕他人对外族的轻视。
而他呢,当时为何不惧怕她呢?
一个第一次见面就大声咋呼他的眼睛是蓝色的,第一印象是这人心直口快,藏不住心事,所以他坦然面对,本以为对方会再说出什么惊人之语,没想到当年的凌云心并不知道赫连族是外族,一直询问慕容致远相关的问题。
所以,他只当对方是天真丫头,一时快人快语,并未留下什么坏印象。
后来的妖舞殿之行才令他看清了这个丑丫头,调皮顽劣却不失纯真,所以悬崖被救后对她另眼相待。
殿内静了许久,两个人始终不曾开口说话,这时,一名太监匆匆跑来,禀道:“王爷,浴池的水已经备好,可以沐浴了。”
凌云心猛然回神,身侧传来他的叫唤,她头皮一紧,只能捧着衣服跟在后面。
皇宫沐浴之地可谓奢华,一层层幕帘掀开,她跟着他进了沐浴之地,那里水雾氤氲,空中似乎还飘着淡淡的香气,她刚刚把那套衣服放下,皇甫策便道:“初一,帮我宽衣。”
她只觉得一颗心砰砰直跳,缓步走着,两人不过十步的距离,可她走得极其缓慢,步履沉重得仿佛走不动一般。
正当她忐忑不安走到他身后的那一瞬,他忽然转身,伸手点住她的穴道。
这一切快得令人措手不及,她根本来不及躲闪,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内心是从未有的慌乱。
他早已察觉到端倪,以为她站在身后有所动作,没想到并未如此。
两人相视的瞬间,一切已经了然。
他微微一笑,上前摘掉她头顶的帽子,一头乌发飘散,素颜清丽,美如月华的眸子,正是他意料中的凌云心。
“凌云心,果然是你。”他淡淡一笑,并未有太多的惊讶,叹道:“本以为你来探望我,然而你三番两次想离开,可见事实并非如此。”
早在瞥到镜中的侧脸,他便怀疑是她,只是猜不透她来此地的目的。
眼见事情败露,她亦无所畏惧,坦然道:“是,我来此地并非为你。”
他笑得落寞,道:“这么听来,你的目的已经达到,所以找各种借口要离开?”
她咬牙愤然道:“既然猜到是我,为何不早早动手?”
装作毫无所察的模样,坐在案前倾诉心事,让她放下了所有的戒备,沉浸在他的心事里,这男人真是狡猾得令人憎恨!
“起初并不知晓,是你拿衣服的时间太久才令我察觉到端倪。”
“那为何还让我跟到这里?”
“我在等你动手。”
他忽然拥住她,低头吻上她的唇,像是渴望已久一般,那吻热烈缠绵,令她心跳如麻,思绪一片混乱,那温热的气令她脸色嫣红,在她几乎快窒息时,他才离开她的唇。
她止住喘息,愤然望着他道:“卑鄙小人!”
那修长的手指抚着她脸上那抹嫣红,他笑了笑道:“如果这样能使你回心转意,我不介意再卑鄙一次。”他的目光落在她胸前,开始解开她身上的衣服,腰带被解下,那太监的外服被脱下,她陡然慌了,“慕容风澈,我的心不在这儿,就算你得到我的人,可是我的心呢?”他手指一顿,没有停下来,继续解开衣服,将藏在她身上的那本案卷拿出,三两下便帮她穿好衣服。
那双浅淡的蓝眸瞥到那案卷上的字,陡然深邃起来,随意翻开数页,目光瞬间黯淡,落寞一笑,“原来如此。”
她费心潜入重光殿,并非为了探望他,而是为了四面楚歌的平淮王。
“为了他潜入重光殿偷东西?为了他要守身如玉?”他笑问。
“是,既然决定嫁给他,从今往后会与他荣辱与共,与夏侯家生死与共。”她答道。
她的目光坚定,像是宣誓一般,他眯眼冷笑,“看来,本王应该立即将案卷交给殷相,让平淮王立即受刑,如此你们便不能双宿双飞!”说着,他毅然转身朝外走去,她惊声喊道:“慢着——”
“怎么,你改变主意了?”他冷声问道。
“夏侯祈对我有恩,当年是因为夏侯家的三阁,所以才会有林云,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夏侯家灭门,所以那案卷不止对夏侯祈很重要,对我也很重要,我不忍心看亲如家人的朋友遭难,你明白吗?”
“恩情不是爱情,你因此便要嫁给他吗?”
“眼下不说这些,我只想要那本案卷。”
她盯着他手中的案卷,那般紧张和迫切,他心有不忍,再度折了回来。
“好,待我沐浴后详谈。”他将案卷放在更换的衣服上,当着她的面宽衣解带,她连忙闭上眼睛,耳边是水波涌动的声音,那氤氲的热气似乎爬到了耳根,连同她的脸也烧了起来,一片绯红霞光。
他瞥到她的样子,不禁莞尔道:“心儿,要一起沐浴吗?”
她强作镇定,愤然道:“不必了,王爷快些就好!”
话音刚落,一股强劲的力道将她拽进浴池,他伸手抱住她,两个人紧紧贴在一起,她陡然大怒道:“慕容风澈,快让我上去!”
“好,你先睁开眼睛。”他在耳边轻笑,她只好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男子修长的身躯,宽厚的肩膀,那胸口还有一道伤疤,他握紧她的手道:“如此便公平了,在夷州那一次我看心儿沐浴,这一次心儿看我沐浴,扯平了。”
男子温润的气息一点点袭上心头,好不容易静下来的心又开始砰砰乱跳,明明已经决定嫁给夏侯祈,为何今夜又开始心乱如麻呢?
她厌恶这种感觉,看向他的目光十分冷淡,“凤王,天快亮了,本姑娘不想还没离开就染上风寒,请快些。”
瞥见她的冷淡,他有些失落,起身穿衣,翻了那套衣服,猛然惊觉一个令人哭笑不得的事情——那里面竟然没有亵裤!
“为何这里面没有亵裤?”他气恼道,她不知为何,突然想笑,咳声道:“我忘记了。”
“你是故意的,想趁回去拿亵裤的时候逃跑。”这就是她为何不先动手的原因!
“是又如何!比起王爷,本姑娘这个可是小巫见大巫!”
“说我是卑鄙小人,心儿也不差!”
“彼此彼此!”
他笑了笑,唤来一名护卫去拿衣服,片刻后换上那套衣服,抱着她从容迈向重光殿,这是天色已亮,前来重光殿当值的那两名太监看到那一幕瞬间都瞪大了眼睛。
殿内,他坐在案前看那本案卷,她站在重重幕帘后换衣服,待换好后走到他跟前,伸手便道:“把那本案卷还给我。”
他睨着那理所当然的模样,笑问:“这案卷是你的吗?”
“虽然它不是我的,可是它的主人随意搁置在案,落入本姑娘手中,那便是我的了。”
“是我疏忽了,这是奕特意交代我保管的,不能给你。”
“这案卷是兆王交给你的?”
“是。”
她本以为他跟夏侯家一案有关,没想到是兆王和殷相,若贸然拿走,牵涉的不止殷相,还有兆王皇甫奕,事情顿时陷入僵局。
“你不忍心看亲如家人的朋友遭难,可曾想过这些人背着你做过什么?为了巩固夏侯家的势力,御守阁的行为令人发指,且不提谋害官员一时,五年前丰神山附近村庄的命案,数百人被屠杀殆尽,那些死去的村民何其无辜?”
“五年前,丰神山附近村庄的命案……”她陷入回忆中,那一年她十六岁,刚刚离开慕容山庄半年,在那里认识了夏侯祈,还有姬离殇,那么村民的死是因为……
她面上的血色褪去,想起姬离殇的那个噩梦,手心沁出了冷汗。
他发现她脸色有异,连忙道:“那件命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