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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想起墨家厉害的幻境,夙素心里已经认定明日之行肯定不太平了。
手不自觉的抚上腰带,那里有墨渊送给她的羚草。
——羚草是我的命,只能送给相伴一生的人——
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忽然就想起了这句话,心跳便又乱了节奏。
“阿渊,你随我来。”
墨遮的声音一如往常便平和,夙素的心却是一震,墨族长不会是要找墨渊麻烦吧,自从刚才在屋里听了墨渊的话之后,她对墨家是完完全全没了好感。
夙素担忧地看着他,墨渊却只是淡淡一笑,回道:“没事。”
微微用力握了一下她的手,墨渊才松了手劲,跟着墨遮身后走出小院。但是在经过澹台夜冽身边的时候,他忽然又停下了脚步,回头看着夙素,认真地说道:“记得答应我的事情。”
什么?夙素想了想,她答应什么了?抬起头对上澹台夜冽含笑的眼,夙素脑弄灵光一闪,他说的,不会是……烤鱼吧!
夙素看着那道已经走远的背影,不禁笑了起来。
看到她嘴角那抹愉悦的笑,澹台夜冽心中不知为何涌起一抹不快,低声笑道:“小树现在不怕了吗?”
“啊?”夙素回过神来,摇摇头,笑道:“不怕,我先回房了。”说着便真的不理他转身朝房间走去。
夙素推门而入,看到敖三半靠在门边的柱子上,一双眼盯着地上,不知道在想什么,夙素停下脚步,说道:“敖三,你进来一下。”
敖三背脊一僵,眼中划过一丝极淡的慌乱,久久,缓缓吐出了一口气,脸上的神色已恢复如常,转身进了屋内。
广阔的雪地上,两道墨色的身影一前一后,行走在这片银白天地间,一个如泼墨画般写意,一个却如墨松般固执挺拔,走出很远,两道墨色的身影同时停了下来。
寒风凛冽,吹得两人衣袂猎猎,墨遮对上那双古井无波的眼眸,摇摇头,叹道:“你早慧多智,自幼便不需要人费心,但是现在,你可知自己在做什么?”
淡漠的眼眸中仍是没有一死波动,只听到那低沉地声音回了坚定的连个字,“知道。”
久久无语,墨遮叹了一口气,说道:“那丫头聪明,果敢,还挺可爱,你倾心于她,没什么好奇怪的,只是,你想和她在一起,总应该卜算过与她的姻缘吧。”
墨渊眉头几不可查的皱了皱眉,声音依旧淡漠平稳,回道:“没有。”
“好!”看他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墨遮忽然笑了,说道:“我替你们卜算过了。你与她,前路渺茫,如此你还要坚持吗?”
墨遮本以为墨渊就算不变脸,起码总会惊讶或不行吧,可惜,他却仍是那副让人猜不透的冷脸。墨遮怒道:“怎么,难道你还不信墨家的占卜?还是要天真的说命运由你自己掌握?”
墨渊终于嘴角勾了勾,不像笑倒像是嘲讽,“族长这么相信占卜之术,难怪此刻如此失态。渺茫?您应该说,关于她的一切,您什么都看不到,一片迷茫才对吧!”
墨遮脸色大变……
☆、第九十六章 一件宝贝
墨渊终于勾了勾嘴角,不像笑倒像是嘲讽,“族长这么相信占卜之术,难怪此刻如此失态。渺茫?您应该说,关于她的一切,您什么都看不到,一片迷茫才对吧!”
墨遮脸色大变,墨氏一族,占卜之术通天彻地。因为都是以寿元为引,所以墨氏占卜几乎没有算不出的事,阿渊说出这样的话,说明他定然也是为她占卜过的,若是之前墨遮还能安慰自己,只是一时疏忽,未能算清,这一刻,他也不得不承认,那个女子,确实是不同的。
墨遮叹了一口气,久久才又说道:“她……是个变数。墨家确实需要一个变数,对于解开墨家的僵局或许是一个希望,但是你,阿渊,你的人生不需要变数,未知的一切都只会害了你。”
墨渊静静地站着,并未反驳他的话,墨遮却知道,他根本没把自己的话听进去,看着这个被长老们誉为百年不遇之奇才的儿子,墨遮心情很是复杂,终是忍不住劝道:“你这般固执有何益处?你可知那丫头是怎么想的?你们的事,别说墨家不会同意,就是夙氏,也不会同意你们俩在一起,之后的路只会是一片泥泽,莫要到了深陷的时候才来痛苦后悔,不如早日挣脱吧。”
寒风中,两人相对不语,半晌之后,墨渊摇摇头,轻轻地说了一句,“来不及了。”
就像在暗夜里行走的人忽然看到了光明;在无尽的孤寂之中找到了生趣;被寒冰笼罩的心,忽然触碰到了温暖。即使往前走是万丈深渊,他也不愿再退回那片冰冷黑暗的荒芜之中,所以,已经来不及了。
——///——///——
“说吧。”
敖三刚走进屋内,就听到夙素淡淡地问了一句,脚步一顿,绷着一张冷脸,回道:“说什么?”
夙素拉了一张木椅坐下,拍拍身边地空椅子,笑道:“说说你为何与澹台封动起手来?”
原来她问的是这个,敖三紧绷的神色缓了缓,回道:“我看到他鬼鬼祟祟地想进屋里来,一看就不怀好意,所以就打起来了。”
夙素嘴角抽了抽,啧啧笑道:“就因为这个,需要打得那么凶?”不想澹台封进来,把他挡出去就是了,犯得着动手?她刚看到这两人打得那般不留余地,还以为是有多大仇怨呢。
敖三不自然地别开头,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又回头瞪着夙素,怒道:“不是你让我保护她的吗?!”
“好好,是我是我行了吧!”被他这一吼,夙素缩了缩脖子,小声嘀咕道:“敖三,我以前怎么不知道,你脾气这么差。”
“……”
若是眼刀可以杀人,夙素觉得自己肯定已经横尸当场了,夙素嘿嘿干笑两声,敖三直接转身朝屋外走去,一副不想理她的样子,夙素赶紧叫道:“别走啊,和你说正事。明日要去墨家的禁地,我很担心你和阿暖,墨家的幻境很厉害,若是他们没有歹意,到还好,若是另有所图的话,只怕我们应付不了……”
“那也要闯一闯。”夙素话还没说完,那个已经走到门边的人忽然转过身,一脸冷色地对她说道。
夙素白了他一眼,“我又没说不去,我的意思是,你明天背着阿暖,尽量和我待在一起,到时我们见机行事。”
不知是因为刚刚的失态还是别的什么原因,敖三听她说完话,只留下一句“知道了”,便快步走出了门外,活像有什么东西在追他似的。
盯着那道急匆匆离去的背影,夙素撑着下巴,低喃道:“吃错药了这是?”
伸了伸腰,想到早上怎么叫都不愿醒过来的芭蕉,夙素起身朝内室走去。绕过屏风,只看到自己的床上空空的,哪里还有小家伙的影子,夙素皱起眉头,小声叫道:“芭蕉?!你在不在?快出来!”
它不会又偷偷跑出去了吧?就在夙素心里又是担心又是生气的时候,就看到桑暖被子下面似乎有什么东西动了动。
夙素快步走过去,轻轻掀开被角,果然看到一团白毛窝在桑暖手臂的位置,正在费力地往外爬。拎着它的脖子将它提起来,夙素好笑,“你躲在这干什么啊?”
芭蕉挥舞着两只小爪子,也不知道比划什么,夙素叹了口气,将它放回自己床上,转身想帮桑暖把被子盖好,却发现她衣袖的位置有几缕血红的颜色。夙素一惊,连忙抓起桑暖的手臂查看,只见她小臂内侧,赫然是三条长长的抓痕,夙素瞪着那窝在床上装无辜的小东西,低声骂道:“你把阿暖抓伤了!真是个小坏蛋。”
好在伤口都很浅,只是渗出了几滴血珠,夙素拿起放在矮几上的小药箱,想帮桑暖包扎一下伤口,哪知才拿起棉布,原本还乖乖窝在床上的芭蕉忽然冲了过来,跳到自己手上,不停地蹦来蹦去,差点把棉布扯烂。
夙素盯着反常的芭蕉,小声问道:“你怎么了?”
芭蕉又蹦跶了一会,看夙素好像没明白,又跑到桑暖身边,在她手臂上蹦来蹦去,夙素想过去把它拎起来,它还对着夙素龇牙咧嘴。
夙素看了看芭蕉,又看了看桑暖手上的伤口,随即微微一笑,揉揉芭蕉的小脑袋,说道:“我知道她的血有毒,我会小心的,别担心。”
说着夙素也不管小家伙还在闹腾,直接把它塞进自己的衣襟里,芭蕉一时爬不出来,夙素终于可以给桑暖好好包扎了。将伤口包好后,夙素盯着桑暖白皙漂亮的手指出神,忽然想到了什么,夙素伸手在桑暖的衣袖和腰间摸索了好一会,没有找到自己要找的东西。
夙素坐在床边,盯着桑暖平静柔和的脸,若有所思……
///——///——///
早已经入冬了,再过一个多月,就是新年了,夙素坐在门槛上,眼睛盯着天空中那轮明月,不禁在想,爹娘他们现在在干什么?会为她离家出走这么些日子担心吗?会想念她吧,她也好想他们……
墨渊看着夜色里只穿了单薄的衣衫便坐在门外傻傻地盯着夜空看的女子,脚步不由加快,“怎么坐在这?”
夙素正想的出神,忽然听到一声不悦的男声响起,抬头看去,就看到墨渊已经站在她面前,一手拎着她的胳膊,把她拉了起来。
夙素拍拍裙摆上的雪花,笑道:“你回来了。”
“你,在等我?”
夙素感觉到墨渊拉着她的手一顿,轻轻挣开他的手,夙素点头回道:“对啊,你爹没有为难你吧?”
墨渊黑眸幽深地看着她,也不回话,夙素有些局促,以前不觉得,现在每次被这双眼睛盯着,她总有一种无所适从的感觉,扯了扯嘴角,夙素轻咳一声,笑道:“你没事我就回去睡了。”
脚都没来得及抬,手腕再次被人抓住,那冰冰凉凉地触感,不用想都知道抓住她的人是谁,夙素懊恼自己刚才怎么不动作快点,现在被抓住,还不知道墨渊又要干什么呢。
“若是前路迷惘,看不到未来会如何,一切都是未知之数,你会怎么办?会放弃吗?”
啊?低沉地声音冷冷地问出这样一段话,夙素一时愣住了,待回过神来,明白他在问自己话的时候,便笑了起来,清冷的声音一贯地带着笑意,却说得字字清透,“世间的事情,有什么是能看的清清楚楚的?就算现在看清,难道未来就不会变了?别说前路迷茫,就算布满荆棘又如何?看准了方向,走下去便是了。”
“是吗?”墨渊认真地盯着她,不想放过她一丝一毫的神采。
“当然了!”夙素觉得这个问题实在太好回答了,“未知让人恐惧,却同样让人期待。若是未来的一切,真的都看的清清楚楚,每走一步,都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前路倒是不迷惘了,但却了无生趣,形同傀儡,这样的人生还有什么意思?”
墨渊点点头,“是没什么意思了。”
今日在族长面前,他镇定自若,其实,他心中也很彷徨,族长有一句没有说错,其实,他并不知道夙素心里是怎么想的,前路未知,就算他不惧,那夙素呢?是否如他一般?她本身就是光,是温暖,是生机,她根本不需要和他一般,在泥泽中挣扎。所以,他怕了。
可是就在刚才,他忽然明白了,未来一无所知,对墨家的人来说,是一种极致的恐惧,但对她来说,却是习以为常,甚至也是一种生趣,原来一直都是他作茧自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