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骚土-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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烂着装,与那叫花子一般无二。其相势也甚是可怜。时间一长,村人熟 悉下来,也不再惶他了,每至家讨吃,往往是吆喝着轰了出去。 
  然而,饿人竟有那饿人的方子。一日黑女大吃过午饭,回到饲养室,只见牲口仰头竖目 ,神情不对。仔细察看,发现有柱蹲在槽下,手抓着一把生玉米颗子,正往嘴里填食。黑女 大一看来气,拿起搅料棍劈头打过去,直打得有柱哇哇直叫,逃出饲养室。黑女大掂着搅料 棍对乡亲们说∶“我说一连几夜牲口不对劲,原是这贼将给牲口的细料抢到嘴里吃了。但若 明年春天牲口膘上不去,都是这贼给整的了。”说着又寻海堂,给饲养室门换上一把将军不 下马的新锁,断了有柱的食路。这一来,有柱可真是饿得头昏眼花无可奈何了。有柱硬撑着 走了二十里山路,到了范家庄他姑夫家中,一挨进门,看见他姑,立刻便抱头倒在地上,他 姑先是不认识,后细看才知道是有柱,大吃一惊,这问那问问不出声,慌忙端过米汤扶着灌 了下去。有柱半日方缓过劲来,哭声细微,如那炕上睡着的两岁小儿雷娃一般。姑又添汤取 馍,看着他狼吞虎咽地吃了下去。这又侍候洗脸换衣,扶有柱坐上炕头。有柱虽说是那精神 有病之人,却也蛮有人情味道,搂过睡熟的小儿,像是那奶妈子似的,这抚那弄,无限爱惜 ,边抚弄边对姑将这几年来的遭遇,一五一十地叙述出来。姑听说家中所有物件尽被那马翠 花倒腾一空的事实,拍炕大怒,恨不得立刻下山,和那死皮赖脸的马翠花分个青红皂白。恰 好自己男人近日又官复原职,当上民兵连长,气势更是粗壮许多。只说∶“有柱你甭急,等 天黑时你姑夫回来再作主张,这事她马翠花赖不过去!”有柱倒说∶“姑,这事不能耽误, 那马翠花不是一般的女人,瞎点子多得很哩!” 
  有柱的姑夫李铁汉说来也是地方一霸,只因邓连山案子的牵连,罢官卸职多年,但近些 日子又和村里的支书搅和上了,张支书去公社多方捅鼓协调,这不,又回到原来位上,心下 正说要将自己下台几年里落井下石的势利小人整治整治。一听有柱此说,更是火冒三丈,当 夜就巴不得下山。天明时分,喊起半死不活的有柱,带领着十几个民兵,赶一辆四马大车, 浩浩荡荡开下山来,其情形倒似邓连山旧时里对付过的刀客一般。接下来只道是:战火硝烟,烧得一村通红;男夺女抢,打得头破血流。 
  常人说∶“好狗不出门。”你知那李铁汉为何竟敢这等张狂?原来他以往便与鄢崮村的 吕连长和叶支书交好。这次下来,自然是谋划好了。待行至鄢崮村村头,他带着有柱,提着 酒和点心,先是叩响叶支书家门,将礼当摆上炕头,把有柱的实情,原原本本学了一遍。叶 支书也是,自从将那邓连山关押到狱中之后,看有柱孤苦伶仃,无依无靠,又起恻隐之心; 再说,马翠花也的确是村里的戳事精子,给他也造了许多流言飞语,李铁汉此次要整治她 ,心想这借刀杀人之事,一方是落果,一方是人情,乃一箭双雕之举,何乐不为。面子上便 许了,只嘱咐不要闹得摊场太大便可。领导这一点头,其余话再不用多说了。千恩万谢着出 门。又到了吕连长家中,礼当自然是一视同仁。吕连长知晓李铁汉近日又官复原职,嘴上说 是理应上门庆贺,如今倒亲自提酒上门。听他一说,便对此举更是不用多说的赞同,赞同之 余,又是十二分的义气,唤了村里几个得心应手的民兵,携同李铁汉一帮人马,将马翠花家 包围起来。 
  两个连长双方民兵又有比较一下的意思,这一日的热闹,俨然是一次大的军事行动。或 许是一开头张扬的声势太大,马翠花一家人事先便有察觉,吕连长敲门,里面是木头杠子顶 着,死活就是不开。喊了几句之后,吕连长就气了,一声令下,命民兵强行爬墙进院,这伙 人虽没有经过正规训练,此等爬墙撬锁的手段,却是十分高超,三下两下便翻将过去。进院 之后,只见马翠花几个儿子持刀拿铲,声嘶力竭,负隅顽抗。到此刺刀见红之时,民兵们个 个骁勇,人人胆壮。 一时间只见那刀光剑影,却打得毫无章法,骂声哭声乱成一片。此时 大门又被打开,二三十人先是涌进院里。马翠花一家一看相势不对,慌忙退却到窑门前头。 
  吕连长喝声止住,对众人讲道∶“暂歇暂歇,咱先把政策讲到前头。政策一旦讲过,他 们再不服帖,咱们再动家伙不迟。”李铁汉黑着脸朝地上啐了一口说道∶“说的是,都停手 ,听吕连长说话。”吕连长对翠花的大儿大义说∶“你们要是拿事(当家作主),我便说了 ;你们要是不拿事,还是请老婆出来说话才对。”大义点头应道∶“拿事,有啥话快说。” 吕连长道∶“拿事便好,大义你首先听我说。你也是党教育出来的青年人,觉悟不是没有, 你现在手拿菜刀和民兵组织对抗,应不应该?”后头的二义说∶“哼,你们哪里是民兵,分 明是一帮打家劫舍的土匪!”吕连长正色道∶“咱说话客气些,不要骂人,你若再骂一句, 后果我姓吕的不负责任。”李铁汉道∶“和他这帮贼娃客气个啥,冲进去再说!”吕连长拦 住李铁汉说∶“老李,不能这相,这是大事,我们不能马虎,政策走在前头,不怕他们不允 。”李铁汉气咻咻地说道∶“老吕你说,我听你的。”吕连长说∶“叫有柱出来说话。”说 着,众人回头寻找有柱。   
  《骚土》第十六章(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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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已早不见有柱人了。众人又费了一番周折,在涝池边把他揪了回来。众目睽睽之下 ,有柱吓得面如土色,不成言语,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意思。李铁汉急了,对吕连长说∶ “老吕,有柱这人你不是不晓得,甭指望他说啥,咱们赶快动手。”吕连长道∶“老李,这 相,你替有柱把话说了。” 
  李铁汉咳嗽吐痰,做了一番准备∶“那好,马翠花,你这一家贼人听着:一年多来,你 
  们厚颜无耻,欺负一个死人,将其家产尽行霸占,如今,我做为他姑夫前来主持公道。你听 着,凡是过去从我家抬走了的,通通抬出来,倘有一件不抬,莫怪我李铁汉手下无情。”大 义说道∶“谁怕你们,你若敢把我们伤着,咱到法院算账。”李铁汉说∶“法院也不是专为 你家设下的,算账就算账,只怕到时候你不敢去哩!同志们,动手!”说完,民兵便欲动手 了。 
  正说不可开交,那马翠花突然拨开儿子的阻拦从窑里蹿出,两腿一跨,双手插腰,站在 当前,指天画地着说∶“谁敢动手,就朝老娘身上来,老娘我从山东讨饭过来,一路江河湖 海啥没见过?你这几个毛毛虫,便想和老娘我斗,嘿嘿,你们来吧,想拿刀砍,脖子在这; 想拿枪崩,胸口在这。动手吧,想动手就快一点,甭惹得老娘急了,操刀先劈你们一个再说 。”众人愣住。马翠花又指着有柱的鼻脸,数落他道∶“我说有柱你这不明世事的畜牲,老 娘多年来待你像是待娃,吃的喝的都予了你,如今你忘恩负义,竟叫来民兵和我老娘作对, 于心何忍!不过事到如今,我不与你多说了,你说句公道话,我占了你的田还是夺了你的产 ?你对大家说个明白! ” 
  有柱连连后撤,躲在众人身后,这拽恁推扶不前去。李铁汉火了∶“甭理那死皮,咱且 动手。同志们,甭听这贼婆娘屁嘴胡言!”说完,一马当先,一把上去揪住马翠花衣服,推 在一边,民兵们纷纷涌上,马家几个儿子哪是对手,没经几下便逼在墙拐角里。其余民兵正 说朝里冲进去,马翠花一看大势不对,脱下裤子,扑通一声倒在窑门前头,将那女人的隐私 处亮在众人眼皮底下,摆腰扭胯,浑身抽筋,像是将要毙命的相况一般。民兵们吓得轰声散 开,李铁汉说时迟那时快,掂起一把铁锨,从那院墙下的猪圈里头端过一泡猪稀,朝那马翠 花的腿旮旯糊了过去。马翠花一惊,睁开眼,爬起来抓起稀屎,提着裤子又朝李铁汉脸上抹 了过去。李铁汉低头闪过,一个扫堂腿,将那马翠花踢了个四脚朝天,儿子们一看母亲受辱 ,便也不顾一切,个个舍了性命,呜呼喊叫着朝李铁汉扑将过去。 
  这时候,鄢崮村男女老少都已惊动,直把那马翠花家的院里院外围了个水泄不通。也有 许多人是替马翠花打抱不平的,纷纷拿起家伙也欲上来参战。吕连长一声喝住∶“你们想咋 ?这是人家的私事,你们想咋?哪有你们插胳膊伸腿的地方?”那些人看吕连长发话,便都 老实下来。 
  这也似前朝的八国联军攻打北京一般,因为当政的是那慈禧太后,不待打便败了。没那 慈禧太后,这些龙的传子传孙,是永远打不败的。所以说历史上种种耻辱款款委屈,也都与 那临政的无能有关。 
  民兵们看见马家这几员大将朝着李铁汉扑了过去,手忙脚乱,连忙又替李铁汉解围。这 期间一民兵下手过猛,直将那大义的额头砸得鲜血喷涌,咕咚一声倒在地上。 
  马翠花一见出血,这才慌了,撇下李铁汉连滚带爬着过来看大义的伤势。几个儿女这才 势头松下。几位民兵拽着懵懵懂懂的有柱,趁机钻进窑里,无论那是与不是自己的家什,有 柱但若点头,便抬出来。此行为也真如那土匪下山,人踩马踏,肆意糟践。衣物撇了一地, 瓦瓮打破几只。直弄得是满窑花骚,一派狼藉。 
  村民们闪开道路,眼睁睁地看着这帮外乡人将马翠花多年的经营布置尽行装上马车。李 铁汉也不再恋战,便转身朝吕连长拱手道∶“老吕,我走了,容我日后再来感谢。”说完, 拉起有柱,一同上了马车,众民兵随后,一甩鞭子,丁丁当当一溜烟撤了。 
  马翠花如中了疯魔似的,披头散发追赶到老埝顶头,一蹦三尺高,山哭海骂,骂着骂着 ,一股呛头风吹来,气一闭,倒在地上不醒人事。被村民们抬将回来。自此后马翠花一场大 病,炕上躺了半年。后又听人说是得了噎食绝症,死时一口汤都喝不下去,硬是饿成一把骨 头。有人看见她入棺时,儿子将她手腕上佩戴了一辈子的银镯子立刻摘了。村中的捣鬼老汉 感叹一番,写了一副对联,揭示她一生苦处。只道是: 
  争吃争占落下一副骨头架子一床花被入土, 
  何年何月长出一条骚驴尾巴一张长嘴再世; 
  呜呼哀哉! 
  这对联写得缺德。且不说那马翠花如何,也不应有埋汰死人的道理。说来也是,人世的 财物,无论属你属我,总朝着或聚或散的路子上走。马翠花倘若认清这理,心平气和下来, 即便是免不了受这番侮辱、生这场恶斗,倒还可多活些年头。所以,凡是明理之人,都将人 世间的钱财二字看得甚淡,视若过眼烟云。譬如今日的大害,眼见朝奉不高兴奉还家当,便 也不急,终日里仍是嘻嘻哈哈,与村子里十七八岁的小伙子们混在一起,舍着灯油,天天夜 里胡乱玩耍,说东论西,海阔天空地胡谝。朝奉倒觉着脸上无光,见大害也不似往日展坦。 此番理论便是对了。你黑心便让你黑去,那件件搁在你眼前的家具便是你的心病,折磨着你 ,让你一日不得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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