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素锦双手握住颈边他的手,指骨更分明,她不由道:“公子又瘦了。近来饮食多有改善,可公子仍旧食欲不振,奴婢那些药物多少还是影响了公子的胃口,奴婢更左右为难。”
沈洵反握住她手,把她拉到身边:“马上清明节到了,老太太想让我也跟着回河间给先祖上香,到时我希望能带着你,就怕老太太不同意,不管怎样,你一定好生把自己看顾好。”
素锦抬眼慢慢看了看他,轻笑:“那这几天里奴婢就多给公子行针,弥补到时候的缺憾。”
“缺憾?”沈洵眼中黯了黯。
素锦拿来他的衣袍,抖开来,手却忽然不动了,“公子,你闭上眼睛。”
沈洵转脸看她:“又要像昨晚一样跑了?”
素锦低头笑起来:“昨儿奴婢又是怎么得罪公子了,我就说呢,公子还是闭眼吧。”
沈洵两手撑着要起来,眸光落在素锦身上微亮,有些无力笑道:“起码你跑的时候我还能追你。”
不至如昨晚一般,只能眼睁睁看她跑出去。
素锦有些怔忪,拿着衣服一时没找到话说。沈洵笑了笑,伸手把袍子拿了过来。
他把被子推开,两手就自己穿衣。穿到了一半,冷不防被素锦一把捂住眼睛,眼上的那只手还在颤抖。
沈洵目不能视,感觉敏锐,就觉得那软玉温香渐渐到了自己身上,另一只冰霜柔荑圈在他脖颈上,他两手当即就松了衣服,箍到了美人纤腰。
“不许睁眼。”素锦声音打颤,一边埋首与他胸前。
荔儿扒着窗户往里看,眼珠子瞪出来七八回了,赶紧下来大呼小叫跟阿久比划,“公子爷在、亲素锦呢……”
阿久打她一下:“你怎么老爱干这种事,臊不臊得慌。”
荔儿如何不臊,都是二八芳华妙龄少女,脸皮子薄着呢,都火烧火燎的离了院子。“你除了会推到我身上,你自己不也赖着不想走吗……”
阿久只想撕了那蹄子的嘴。
前院耽误了传饭,的确因为一片愁云,被沈东岩说出来的那些话,早被吓的魂不附体的何夫人,连中饭都没顾得上吃,就回家跟何守权通风报信。
何守权早就悬着心这些天,此刻不管真假得到亲家公的话,当场也是懵了。他早知自己这官当得特意,可毕竟这些年也觉得兢兢业业,起码像是坐稳了半边椅垫。沈东岩带来的话直如一盆凉水浇在了他头上。
何夫人哀号,和何守权两个人在屋中商议了半日,沈东岩没必要诓他们,怎么也是半个亲家,正因为没可能,夫妻俩心才如掉进深渊般无望。求爷爷告奶奶都行不通了,任凭再去求哪个受宠幸的红人,也不可能改变万岁爷的意思。
看着为官五年来也算是积攒的不少家业,何守权只能咬咬牙,当晚就忍痛磨墨,含泪写下了请辞的书函。何家阴云密布,毫无选择的情况下,在第二天早朝上,何守权意气凛然的跪请告老还乡。
朝野震动,有近半数官员都惊讶不解的看何守权跪在殿中,全然不解何意。只有高坐龙椅上的宁帝微笑里带着高深莫测,没说准,没说不准,就看着何守权跪的佝偻的背,宁帝温和轻柔的说了几句抚慰之言,在何守权紧绷的身影中把朝给退了。
听着执礼大太监喊着退朝,何守权觉得恶汗濡湿了衣裳,仿佛还在梦里没醒来般。直到身边有下朝的其他大人拍了拍他,喊了两声“何大人”,何守权才恍然惊醒过来。
宁帝留着他的请辞书,没给批复,也没给何守权任何留下的保证。就是这么介于两难之间,何守权晚上回家,都浑噩不知所以,何夫人看他乌纱帽还在,含了一天的眼泪又跌落下来。
何守权睡了一夜囫囵觉才明白一个道理,现在是当一天官,就赚一天,他的前程绑在万岁爷的手指间,说不准哪天落马归家。
沈文宣很是体贴的日日极早回家,极少在外面过夜,何钟灵在他面前也不能哭的太多,多数还是能维持平日的微笑温婉。可丈夫睡在身旁,她却一点没能睡得更踏实,现在她夜里也极多梦,惊醒之后通宵辗转难眠,再看旁边沈文宣睡的人事不知,她心中更生出几分凄凉感。
何钟灵绞着丝帕目光幽幽,既然上天都已经给了他们何家荣耀,有什么理由再收回去?所有挣扎和不安都浮现在隐藏在黑暗中的脸上,夫妻真正同床异梦,再不是他爱她的温婉,她依赖他的包容,一切都变味了。只有何钟灵自己知道,她有多需要这个家世,噩梦的内容甚至都是,她有多依赖她是何家千金的身份,怕,怕到浑身痉挛中,如果、这一切都没有了,她也就不是现在这个她了……
早上就仿佛重头来过般,何钟灵如常起来,送沈文宣上朝后,她就坐到妆台前,为她的脸容上妆。喜鹊和红扇一个擅于画精妆,一个擅长盘乌发,不消盏茶功夫之后,铜镜中一个美貌妇人就跃然于前。
“穿我那套紫红色的。”不等红扇去拿,何钟灵就看着半开的厨门,淡淡吩咐。
红扇把她那套紫罗兰云丝月华裙拿了出来,这是绣云坊手艺最好的师傅在今年开春时刚做的,料子也只此一件,极为珍贵。
何钟灵本就生的娇柔妩媚,平时她总尽量打扮的高贵华丽,主要是显出她少夫人之身份。今日不再蓄意遮掩,挑着符合自身气质的衣服来穿,艳色自然提高了不止一层,那一点媚便像从骨子里渗出来的。
何钟灵并没怎么端详自己,她抿了抿两片红唇,透过铜镜看着身后两个丫鬟:“你们都是跟着我陪嫁的,其实论理,当初都是存了让你们做滕妾的念头。但进府至今,你们还是个丫头身份。这些日子,心里可有一丝怨过我。”
两个人都跪下来,“奴婢断没有半分这样的想法,正因为是跟着夫人陪嫁过来的,奴婢们心里才绝没有二心,只有夫人才是奴婢们的主子。”
何钟灵眼里闪过笑意:“其实你们要愿意,今晚我就可以把你们引荐给少爷,我也愿意同你们作伴。”
两个丫头互相看了一眼,都跪着没有动弹。“奴婢们伺候惯了夫人,这辈子也只愿跟在夫人身后,请夫人成全。”
何钟灵似乎叹了一声:“一辈子跟着我,能过的好吗?”
喜鹊没有吱声,红扇趋前低声道:“夫人好,我们才能好,这世上为奴为婢的,大抵是跟主子绑死,断没有主子不好,奴婢还能好的。”
何钟灵眼中夹笑:“你是个好的。”
两位眉清目秀的丫鬟均低眉顺眼跟在她后面出了门,何钟灵手里握着一把团扇,看着万里浮云,手中摇着,似极为闲适的向东行去:“许久没有和二公子相见了,前段时间贺家公子在府里住了那么久,都没有传出动静。这可见啊,错过了二公子,指不定就错过了多少精彩事呢。”
49、温柔刮骨
他修长的手指捧着她的柔荑,细细摩挲上面薄薄的茧子,“你夜来惊梦,有没有为了自己配点安神的药?”
她神色清淡的笑了笑:“奴婢已经惯了,午后都会再睡上一会,公子不必忧心。”
沈洵眼中含着担忧,终究还是没再说话。
两人心里都明白,任是安神的良药,也治愈不了那样的梦魇。
素锦主动轻松的笑道:“清明要到了,往年老爷夫人都不在家中,今年夫人都来说过了,公子恐怕想不去都不行。”
沈洵拂了拂她额前的碎发:“我也是心有余力不足,可我……唉,我也还不知道,留在府中也没什么不好。”
素锦把自己的手拿出来,轻笑了一下:“公子能去还是去吧,多拜拜先祖,也是表达后人的一片孝心。”
沈洵的目光只望着她,跟没听见似的。二人亲昵无间有过,耳病厮磨也有,最脸红心跳的时候永远都是两人各怀心事的眸色相交,带出无限绮思和缱绻。
半晌她才忽然惊呼一声:“公子还没穿衣……”
忙将手里的衫子抖开了,扶了沈洵手臂为他穿衣,无微不至沿腰理好了,又扣好了腰间带子,驾轻就熟的把一只矮凳放到床脚,让沈洵能踩着阶梯下来。
不由就想起贺言梅在这的时候酸溜溜说那一句话,沈洵过的真个比那闺阁姑娘还要精细的日子。吃穿用度讲究的什么似的,一点不像是过了九年避世的日子,比人在外面风吹雨打的不知道多舒服。
素锦半扶半抱把他安置在了轮椅上,沈洵这时才松口气,擦了把额上的汗珠。现在的天气暖的实在快,素锦伺候的虽然好,但穿衣下床沈洵也要用上十分力,才不至于使她一个娇小的女子过于受累。
“公子今天读什么书?”素锦拿了一个小枕头垫在他的后腰,就是寻常的这么一个小动作,当时被同样躺在床上的贺大公子看见,非常嘴贱的说了一句话,称伺候爹娘都没这么伺候的。
沈洵一贯好脾气,听了他那句话,当时脸色也黑了。他望着高高的书架:“读《牡丹亭》。”
素锦颇有些意外,半晌也自失一笑,把书本拿给了他。
这时门外响起石凳倒地的轰隆声。
“哎呀夫人可舍不得,咱公子还没起呢!”骤然这一声是荔儿的声音,仿佛故意扬高了,怕屋内听不见般。
她这壮似提醒的喊声,自然引起了素锦沈洵的注意,两人一时在屋内都静下来。
与此对比一个极突兀婉转温柔的声音响起来:“那就烦请姑娘去通报一声吧,说何晚晴有事要见公子。”
荔儿大眼中盛满惊奇神色,去不影响她口出大胆言论:“少夫人容量,咱公子睡的时候,我们是不打扰的。”
红扇喜鹊非常默契的对了一眼,适时道:“是要我们夫人在这里等吗?”
这话就双重意思了,说谦虚是谦虚、说压迫它也隐隐含了些压迫的意思在里面。何钟灵还是很突兀又安静的站在那里,脸上带着微笑。
荔儿从没跟这传说中的少夫人正式对过阵,可以说她不知者无畏,也可以认为她初生牛犊不怕虎,她挺了挺胸膛:“少夫人不知有何重要的事,在院中等恐怕不便,奴婢愿意代为转告。”
何钟灵弹着火红的蔻丹,温言轻声:“这都日上了,你家爷一般什么时候起身?”
荔儿道:“这可说不准了,爷反正无事,想什么时候起就什么时候起,所以奴婢才说夫人可能要好等。平时大厨房送来的饭菜,咱们都还要在小厨房里热过一遍,连累公子时常吃不到新鲜东西。”
红扇喜鹊站在何钟灵后面,一时都听出这话里面的意思。要是没封了东府小厨房,人家公子爷还能吃的舒坦些,这天天美其名曰大厨房伙食好,到了人这里简直就十分不方便。
这东府一个小小二等丫鬟,竟就敢当着少夫人面指责她的决策。
要是在平时,两个丫鬟肯定第一时间站出来,为何钟灵正名。免不了要舌战一番,但今天连何钟灵都与平时态度不同,她们自然也要斟酌了。
所以任凭荔儿口舌之利,也没人回击她半句。
何钟灵非常动人的笑起来,在于这笑非常美,将十分都发挥了出来。荔儿是个女人,面对同样是女人的她的笑,如此明艳,骤然心里就没了底。
何钟灵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