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重。但是宫廷中自古来充满着句心斗角,纵然是夫妇间也没有多的实话,做妃子的惟一的希望是固宠,惟一的职责是想法儿使皇帝心头高兴。
沉吟片刻,田贵妃故意嫣然一笑,轻声的说道:“请皇上、皇后两陛下宽心,这个签虽不很好,倒也不坏。依臣妾看来,玉皇指示甚明:从此国运当有转机了。”
崇祯立刻开口说道:“卿试解释一下,让朕与皇后听听。”
田贵妃撒娇说道:“万一臣妾解释得不是,请皇上和皇后两陛下恕臣妾无知妄言,不要见罪。若是解得好,是要赏赐的。”
“你快坐下解释吧!”周皇后微笑说,“都是一家人,没有外人听见,你就是解释错了,皇上也不会怪你。袁妃,你也坐。今日陪皇上来西苑游玩,但求愉快舒畅,用不着过分拘礼。”
田妃谢了座,双手接过签诗,坐下来,娓娓的说道::“依臣妾猜详,这第一句所说的‘春回大地’,乃是指国运有了转机。春为万物复苏与生长之季,百虫惊蛰,草木向荣。这样诗句,问病则主病愈,问国运则主国运渐次转佳。请陛下试想,这第二句的‘又见笙歌人画船’可不是指的天下重见太平景象么?从崇祯初年以来就没有这种太平景象,如今又将有了,所以用‘又见’二字。”
崇祯频频点头,缓缓的说道:“这头两句朕也是这般猜详,不会有错,只是下边的几句话不像是吉利的。”
在内心里,崇祯皇帝一直都觉得,自己果断的从辽东撤军的方略,是正确的。让张准去跟鞑子打仗,最好是两败俱伤,甚至是同归于尽,朝廷就可以占便宜了。从目前的情况来看,张准的确是没有时间,也没有精力和朝廷争斗了。
朝廷目前的主要任务,还是要将中原地区的流寇平定下去。特别是陕西、河南、四川等三个省份。只要这三个省份平定了,国运肯定会有所好转的。想到这里,崇祯内心的希冀,就更加的强烈了。
田贵妃发现崇祯欢喜自己说话好,内心大定,慢条斯理的说道:“请陛下放心。其实这后几句也没有什么不吉利。这第三句的意思只是说塞外尚有虏警,却没说虏势猖撅,风声紧急。第四句比较好,是说国运已有转机,几处战乱也快要荡平了。”
崇祯半信半疑的问道:“是这样解释么?”
其实,他的内心,已经是认可这样的说法了。张准带领虎贲军在关外抗击鞑子,关外的鞑子,的确是没有什么威胁了。到时候,中原的流寇,关外的建虏,都被全部剿灭,再想办法对付张准就是了。除掉张准的办法有很多,要比对付皇太极容易多了。
田贵妃信心笃笃的说道:“是的,陛下,这‘江山日暖’四字照应第一句的‘春回大地’,确实指国运已渐转佳。‘尚烽烟’只是说尚有烽烟未靖,可见既非烽烟遍地,也非战乱方兴未艾。本来么,国家好像害了一场大病,如今病势回头,就要渐渐痊愈,可是尚有一些毛病,需要继续医治。”
崇祯内心越发的欢喜,不禁微笑点头说:“解得好,解得好。”
随即又急着问:“这五六两句呢!”
田贵妃笑眯眯的说道:“陛下十余年来宵旰忧勤,盼望天下早日太平,万民安业,但天下太平尚未到来,所以这第五句说‘玉楼辜负十年梦’。陛下为千古尧舜之君,具恫瘝万民之怀,可惜……”
崇祯急忙说道:“可惜什么?你只管大胆直说,不用顾虑。”
田贵妃有点伤心的说道:“可惜文武臣工不能替陛下分忧,也不能体念陛下孜孜求治的苦心。陛下好像一个绝世佳人,对镜自怜,不兔有形单影只之感,所以这第六句是‘宝镜空分孤影妍’。”
崇祯和周皇后不约而同地含笑点头,称赞她解说得好。特别是崇祯,简直是甜蜜到内心里去了。他一直都很自信,认为自己的才华,即使没有太祖成祖厉害,也要比万历和嘉靖都更强。国运之所以不济,都因为臣下办事不力啊!
得到皇帝的夸赞,田贵妃笑靥如花,她笑眯眯的接着说道:“皇上身居九重,心怀万里,日日夜夜都在盼望着好的消息,好比妃嫔和都人们想知道家乡亲人的音信。皇上所盼望的好消息会很快来到,所以这签上最后两句说:‘莫怨深宫音问少,一声清唳雁飞还。’!”
崇祯犹豫片刻,苦笑着说道:“我看这后两句诗分明说盼望消息也是枉然。来的不是好消息,只是孤雁一声,岂非盼望落空了么?你觉得呢?”
田贵妃急忙说道:“请陛下不要过虑。以臣妾愚昧之见,这最后一句诗用的是鸿雁捎书的典故,所以‘雁飞还’就是有消息到来。皇上盼望的是什么消息?是军情捷报。有此一句诗,可知捷奏马上就会来到。”
周皇后连忙附会说道:“但愿照你所解的这样!”
崇祯的心头上稍稍地开朗起来。他的确是在盼望捷报的到来。遗憾的是神签上并没有告诉他派杨嗣昌督师如何,使他仍不能赶快决定。他站起来,凭着女墙,向西南望去,金海中确是湖山如画。北边的蕉园,南边的瀛台,丹桂盛开,古木参天。有许多假山奇石,亭台楼阁,离宫别殿,曲槛回廊,黄瓦红墙,倒影人水,如真似幻。
崇祯看着看着,思想离开了眼前风景,转到对张献忠和李自成的军事上去。正在这时,一个司礼太监送来了一封郑崇俭的飞奏,说他已从西安到了商州,召集诸将面授进兵方略,激励将士杀“贼”立功。又说:商洛山中士民一闻大军“进剿”,莫不暗中响应,争相联络,愿助官军杀“贼”。
奏疏最后说,他今夜就动身前往武关,亲自督率将士进剿,商州方面由抚臣丁启睿指挥,直逼“闯逆”老营;蓝田方面,官军同时出动,使“流贼”首尾不能相救。各处作战,都有辽东军的骑兵配合,要是不出意外的话,应该重创陕西贼军。
“好!”
崇祯看完这封飞奏,登时高兴起来,抬头向西南天上望去,神驰疆场,仿佛看见万山重叠的商洛山地区处处是官军旗帜,一队一队的官军正在分头前进。凝思片刻,他低下头来,看看郑崇俭拜发奏疏的日期,计算一下。
他是一个平日对公文非常留心的人,从商州来的飞奏需要多少天,他都清楚。他一看拜发奏疏的日期是七月十八日,知道这一飞奏在路上耽搁了十来天,不禁有点生气,但随即又在心中原谅说,路上遇着大雨,山路桥梁冲断,稍有耽误也是难免的。
手里捏着前方送来的奏疏,崇祯忍不住独个儿开始猜想:既然这封飞奏在路上有耽搁,倘若郑崇俭进剿顺利,今天应该有奏捷的文书到了。报捷的文书,崇祯真的很想看到啊!
遥想着将士们在沙场鏖战,崇祯忽然动了骑马的兴致。那些伺候他的太监们,每天揣摩他的脾气,惟恐有伺候不到的地方。今天秋高气爽,他们就猜到他可能会一时高兴,同田妃驰马消遣,所以把他较喜爱的四匹御马备好鞍子,牵在北海大门外的一株槐树下伺候。崇祯凭着城垛向左边的大槐树下望一眼,轻声说:“晴秋试马,亦乐事也!”随即面带十分稀有的微笑,走下团城。
崇祯的四匹御马都是外表骏美,脾性温驯。当日御马监的太监们按照这两个条件替他从上千匹马中仔细挑选,选出这四匹御马,每日也只训练它们如何跑得平稳,顺从人意,既不训练它们跳越障碍,也不训练它们听到炮声和呐喊而镇静如常。
崇祯替这四匹马起了四个十分别扭,但他认为是十分典雅的名字:太平騟、玉龙媒、吉良乘、璇台骏。平日他偶然在宫中骑马,总是骑璇台骏,但现在他为要取个吉利,却命太监把吉良乘牵到面前。
他踏着朱漆描金捕木马杭,跳上吉良乘,从太监手中接过玉柄马鞭,沿着中南海和护城河之间的驰道南去,开始是缓辔徐行,随后抽了一鞭,让古良乘平稳地奔驰起来。跑了一个来回,在团城下勒住了马。
尽管他是一个蹩脚的骑手,根本不像是真正的骑手,但太监们和宫女们都向他齐呼万岁,表示祝贺和敬意。一名御前太监扶着他下了马,躬身说:“皇爷骑术如此精绝,真是英武天纵!”
在太监们和宫女们的欢呼万岁声中,崇祯偶然望见附近一株古槐上有一个乌鸦窝,窝里蹲着一只乌鸦。他叫一个替他照管弹弓的太监赶快把弹弓和盛泥丸的黄缎小口袋递给他。他掏出泥丸,对准乌鸦弹去。只听弓弦一响,泥丸从乌鸦窝的旁边飞过,乌鸦惊飞,同时几片半黄色的干槐树叶飘然下落。
一个太监起初把槐树叶错当成被弹子打落的乌鸦羽毛,欢呼万岁,所有团城上下的大群太监和宫女也跟着欢呼。站在崇祯背后的一个太监首先看清楚那飘落的只是树叶,怕皇上不高兴,赶快说道:“皇爷的弹弓打得真准,弹子紧挨乌鸦的头飞过去,相差不过二指!”
崇祯把弹弓和弹子囊交给太监,兴致致地步上团城,命田妃下去骑马。在他的妻妾中,周皇后对玩耍的事情都不大喜欢,也不会骑马。袁妃勉强可以骑马,但不熟练。其他妃嫔,很少有机会陪侍崇祯游玩,今天都没有来。
田妃是一个多才多艺的人,也会骑马。听了崇祯吩咐,她赶快躬身说声:“领旨!”又向皇后两拜,便在承乾宫的女官和贴身宫女们的簇拥中下了团城。她心中非常机灵,刚才见皇帝不骑璇台骏而骑吉良乘,就猜到皇帝的心思,于是她也不骑别的马而要了太平騟。
崇祯有点不放心,担心在这样高兴的日子了,出现一些扫兴的事情,凭着城垛问道:“卿往年随朕驰马总是骑的玉龙媒。玉龙媒最为老实,今日何以不骑它了?”
田妃在黄缎绣鞍上欠身回答:“臣妾想着李自成与张献忠不日即将被官军扑灭,天下从此太平,故今日特意骑太平騟取个吉利。对了,还有一个张准,肯定会和建虏同归于尽的。”
崇祯心中喜悦,连声说好,又回头望望周皇后和袁妃。周皇后虽然不高兴田妃为人太乖觉,根本不顾实际,只懂得拼命的说好话,但是她也看出来了,崇祯不愿意听到不好的言语,于是笑着对崇祯说:“但愿剿贼顺利,早见捷报,应了贵妃的话。”
田妃的母亲原是妓女出身,弹唱骑马都会,所以田妃在幼年时候学会了骑马和弹琵琶,进宫后曾随驾来西苑骑过多次,只是她将人宫前会骑马这一点一直瞒着崇祯。近来她风闻她父亲田宏遇做了不少坏事,皇帝因她的缘故隐忍着不曾治罪,所以她要趁此机会,不顾危险买得皇帝高兴,稳固宠爱。
宫廷中的斗争她非常明白,万一她有一天失了宠,那些平日争风吃醋的人们趁机在皇帝面前进谗言,献媚倾轧,不但会使她和她的一家立时失去了富贵荣华,连性命也难保全。周皇后、袁贵妃,哪个是省油的灯?
第851章捷报来了,可惜不是想要的
田妃不用宫女搀扶,踏上马机,体态轻盈地纵身上马,扬鞭向西华门疾驰而去。跑着跑着,她照着太平騟的屁股上抽了一鞭,使太平騟四蹄腾空,飞奔起来。她的两耳边风声呼呼,心中暗暗抱怨她的父亲说:“唉你只知道自己是皇亲国戚,在京城胡作非为,怎知道我在宫中是在刀尖底下生活!”
过了西华门,马蹄渐慢,她把左边的黄丝缰轻轻一拉,右手中的鞭梢一扬,太平騟立即转回,重新平稳地奔跑起来。回到团城下边,她扶着宫女下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