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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若风！”慕玉寒着脸打断凌若风的戏谑：“若约我出来便是为了戏弄我，那恕在下不奉陪。”
“是么？”凌若风挑眉：“若是小玉玉你想走，那我也就不拦着了。”若是他真的不好奇，那他便不会来了！
第三十章 故事
听闻凌若风如此说，慕玉目光一寒，但却深感无力。
呵！他这是怎么了？竟然忘了他在凌若风面前永远占不了上风……从始至终，她都将他看得一清二楚，在她面前耍心计就如同一个在大人面前闹别扭的小孩童。
慕玉心中自嘲。
“凌若风，我承认斗不过你。”慕玉沉声道。既然斗不过，那便坦诚一点好了：“我的确很想知道你为何会抛弃金尊玉贵的身份到翔龙去做一个女干臣。”自从那次的事情之后，他想了很多，总觉得一切都不如以前的认知……即便他不想多想，可那些有的没的还是缠绕在他脑海之中挥之不去。
虽然有意识到那是凌若风在最后一刻故意为之的，可却还是不能自已地一步步走进她的设计……他，犯了为人臣子最不该犯的禁忌……
“呵呵。”见慕玉如此模样，凌若风展颜一笑：“看在小玉玉你这么乖的份上，我便给你说一个故事吧。”
“……”小玉玉……又是小玉玉！这恶心的称呼，绝对是他此生最大的耻辱，可他却拿她丝毫没有办法不是么？
慕玉心中又气恼又无力。
“有一个女子从小便心高气傲，什么事都入不得她的眼。可是有一日，她突然听闻她的国家吃了败仗，她很不服气，所以便任性地前往战场，那时的她没想到，一时任性的决定会让她的人生发生天翻地覆的改变。在战场上，她遇到了一个如同天神一般的男子，那男子运筹帷幄用兵如神，她从来没见过那样强势如同神明的男子，在那个男子手上，女子第一次尝到了失败的滋味，她的战术被男子所破，她国家的五万大军在男子的手中全军覆没，可是她却没有死……在遍地的尸体残肢之中，她醒了过来，看着被鲜血渗透的荒凉战场她心中除了悲伤和愧疚之外竟然还有一丝丝欣慰在跳跃，因为她心目中视若神明的男子胜了……她拖着快要油尽灯枯的身子将战死的士兵一个个埋葬，就在她快要撑不下去的时候，那个男子出现在了她面前。他问：”为何连翔龙国的士兵你也要葬？“她答：”都是为国捐躯的好男儿好女儿，死后的他们没有国别之分，为国尽忠之人值得尊敬。“他又问：”你就不怕我杀了你？“她答：”若是不着急的话就等等吧，说不定等一下我就倒在自己挖的这个坑里面了，又何须劳你动手？不过，你若是等不及要动手的话，还劳驾将我的尸体丢进这坑中，毕竟是我费力挖的，要享受享受也不为过，唔，若是最后能再将土填上那我就更感激不尽了。“他笑：”呵呵，你倒是豁达。“她也笑：”呵呵，临死的时候若是还耿耿于怀岂不是太没气度了？再说，输在你手上我也没什么冤枉的。“男子听了女子这话，有片刻的愣神，回过神来的时候眸色却亮了几分，复问道：”你，是凤凰国的军师？“女子看着男子，晓得他在考量她到底是死了还是活着对他的用处更大，心里一明白了这一点，女子竟然鬼使神差的想要跟在男子身边，于是她答道：”军师算不上，只不过是普通的士兵，不自量力地向将军献了计策，却让五万姐妹们惨死……“男子听了女子的话后，又笑了：”呵呵，想不到是你的计谋，这场仗贵国虽然败了，但我国也没捞到什么好处，同样是五万大军，我国只剩下三百人不到。“男子叹息一般的说完，竟弯身将女子横抱了起来，说：”看你年纪也只有十四五岁，如此一个人才若是死了，有些太可惜了，愿意追随我左右么？“女子听了男子这么一说，用尽全身最后一丝力气点了点头。”凌若风闭上眼，缓缓的道。
那时的场景，她如今还记忆犹新，他的每一句话每一个表情每一个动作……那时的他们，竟然还那么那么真，没有多余的猜忌和心思，那时的他看她的眼神，是纯粹的惺惺相惜……
慕玉看着陷入沉默的凌若风，黑眸中闪过一丝复杂。
她口中的那个女子是她自己，那个男子今上无疑。
很难想像，凌若风竟会有那么纯粹的时候……虽然她没有说明，但他也可以听出来，她当时是爱慕着皇上的，因为爱慕和敬仰，所以抛弃了一切去追随……很傻！
呵！曾经的凌若风竟然能这么傻……
看到慕玉的眼神，凌若风皱眉：“别用看蠢物一样的眼神看我。”即便她真的是蠢物，但那也是曾经了，现在……呵，永远都不可能像以前那么犯贱了，因为，贱这种事儿犯一次足矣，犯得太多就成真贱了，不值钱！
“蠢物，呵呵，这形容挺不错。”慕玉笑道。
不可否认，慕玉的心情在这一瞬间是极其不错的。毕竟，他在凌若风面前从来都是处于下风的，长久以来被压榨着的人第一次翻身做了主人，这种感觉何其美妙……
“看来小玉玉你是不想听故事的重点了。”凌若风睨着慕玉：“也罢，我说了这么久，也觉得有些累了，那便不说了。”说着，凌若风便做出一副抬步要走的模样。
慕玉一见，立马慌了：“等下！”
凌若风似笑非笑地睨着慕玉，双手环在胸前，静静的站着不说话。
她此举的意图，慕玉怎会不知晓。
“我错了。”慕玉垂下头：“方才是我的错，还望风王殿下海涵。”
“嗯，知错就好。我突然也觉得其实也没那么累，就继续说吧。”
若是放在平时，她定会再端端架子，让慕玉更深刻地检讨检讨，可现在着实没有什么心情，懒得逗他，所以也就顺着梯子往下爬了。
反倒是慕玉对凌若风这么轻易便“海涵”了他感到有些诧异，毕竟，凌若风虽然当过宰相，但宰相肚里能撑船这句话实在和凌若风一点关系都没有，按照以往，定是要等他认错到她满意了方才罢休。
“男子将女子带回了他的国家，初是安置在一方院落之中让女子养伤，一有心事男子便会到女子那处倾述，女子觉得自己的决定是对的，可以分担他的忧愁很幸福。可是，后来男子得了一件天底下最贵重的东西，那件东西太贵重以至于有许多人想要夺也有许多人想要阻碍，不过也有许多人想要帮男子守护，只不过想要帮忙守护住的那些人却阻碍了男子对那件宝物的使用，男子很忧心，女子很心疼男子，但也无计可施。可是有一日，男子问女子是否愿意帮他做个被天下唾弃之人，女子毫不犹豫地答应了，因为……她不想看到男子忧心的样子了。”凌若风说道这里，脸上挂起了一个自嘲的笑。
那时的她，方才十五，正是少女思春之时，总喜欢异想天开呢！
总以为，只要他坐稳了江山，他便能向初遇时那般爽朗，与她幸福的生活……
“所以，你……那个女子做的那些贪赃枉法陷害忠良的事情，皇……男子都知道？”慕玉心中一寒。
他不是没有想过这个可能，可是……当事实就被她这样说出来的时候，还是感觉到一阵从未有过的寒意从脚底升起……
诚如她所说，恩师应该是被定位成想要帮男子守护“宝物”的人之中，只不过……自古以来，相权若是太大的话，实实在在是威胁了皇权，即便为相者是忠心为上，可还是改变不了相权和皇权的本质冲突。
与其说是“柳若风”做的事情皇上都知晓，还不如说一切都是皇上示意她那么做的……事实就是，那些忠臣是被他们誓死效忠的主子给……
“呵呵，不是。”就在慕玉觉得心已经快凉透之际，凌若风笑着给了慕玉最后一击，让他慢慢转凉的心彻底寒到了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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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女子什么也没做，只不过是当幌子帮男子承了所有的恶事而已。”
或许说出来谁都不信，但事实确是这样，那些年在翔龙国她不过是空挂了一个宰相和女干臣的头衔罢了，游手好闲却能白拿俸禄，说白了就是一个专业占坑，而且还是带薪的。也可以说是受了老板的指使吃白饭而已。
说起来，她倒还应该觉得对不住那还算可观的俸禄吧？毕竟啥事儿都没做，就算是被扣了许多颜色各异的帽子也不用劳烦她动嘴解释解释，悠闲呐……
不过若是按照这种方式思考的话，那最大的冤大头倒还是轩辕日炎了，毕竟人家既要做好皇帝应当做的事务，还要当暗中操盘手将宰相的工作给一并做了。
但，话又说回来，她也着实是冤枉的，毕竟所有人骂的恨的都是她……就照着这一点来说，她当初是不是就应当将那贪官女干佞的做得名副其实呢？若是做实了，她还会不会如现在这般觉得冤枉？
然，所有的过往，她早就已经明悟了，总结只有个词，那就是——犯贱！
虽然不想承认，但事实就是那样，她这贱的确是犯得有些狠了。
“不……”慕玉脸色惨白的摇头，死死瞪着凌若风：“皇上贵为天子，手握至高无上的权力，何须借着你的名头来做那些见不得人的事？”
“呵！”凌若风冷笑：“小玉玉，让我来猜猜吧，唔，现在的你就如同被最敬爱的父亲卖掉的孩童，明知道自己被卖掉了是事实，可却还是要做出一副坚信自家老爹不会卖掉自己的模样……若是想要这样自欺欺人，那便随你罢。”说完，凌若风便再也不看慕玉一眼，闪身消失在低沉的夜幕之中。
皇上归为天子，手握至高无上的权利，何须借着你的名头来做那些见不得人的事？呵呵，想不到这种只会出现在六七岁的小孩童口中的话竟从还算入得她眼的慕玉大人口中说出，看来……某人的真面目带来的冲击的确是大呢，竟让慕玉大人都一时间承受不住失了心智。
……
夜风虽缓，但仍旧透着忽略不掉的凉。
慕玉浑浑噩噩地走在漆黑的夜幕之中，他不知道自己到了何处也不知晓自己要去哪里，只本能的觉得透心凉的夜风能将他沉重的脑袋变轻一些。
凌若风最后那番话说得没错，他是在自欺欺人。
即便心中很清楚事实是什么的可能性最大，但却仍旧不想去相信。
那么多年来尽力效忠的皇上……
然，说到底，他终究不是恩师，一时的自欺欺人也不过是在悼念自己曾经的一腔热忱，现在思绪清明了，再自欺欺人就有些不太合适了。
恩师……恩师的愚忠……恩师是否知晓自己是被……
想通了许多之后，慕玉停下脚步，深深将略凉的夜风吸了一口进肺中，目光深邃如同无尽的夜幕……他心中升起了一个盘算。
次日。
晗竹前脚方到酒楼，凌若雨后脚便至。
对于皇太女殿下的大驾光临，晗竹的态度从表面上自然是瞧不出半点端倪。
礼仪周全挑不出半分毛病，晗竹在雅间亲自接待这位贵客。
泡上一壶上好的竹叶青，晗竹面带歉意：“不知殿下会这么早莅临，楼里尚才升火，现下也能用一盏薄茶暂时招呼招呼殿下，还望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