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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都忙完了,她坐在床边打开了坛子上的封油纸。百花蜜的香味扑面而来,叶然用食指沾了一口放进嘴里,时间未足,仍然很苦涩,但她吃的很认真,也不顾甜腻和胃撑坏的痛感,只是机械的一下一下将蜜酱往自己嘴里送,好像只有这样的甜才能压住自己心里的苦。
桃枝的身后事叶然固执地不许人将她土葬,她亲自扎了一个竹筏,直接将桃枝的尸体铺上去,在碧江边上用力一推,竹筏便顺着碧江流走了。
叶然注视着竹筏在视野中越来越小,舒了一口气,花自飘零水自流,桃枝美人如花,自当顺水流去,碧江通往辟天教的总坛,也许她和子澹还会相遇,那时她就到家了。
这应当是桃枝最好的归宿。
这些日子,沈子墨一直没有出现,叶然知晓他即将登上大位,朝廷上的乱党余孽,先皇留下的保皇派包括与南诏国战后的谈判每一件都够他烦恼的。叶然呆在青荷宫内等他忙完后的出现,毕竟昆仑图还在她身上,呆在宫内的日子不会长久了。
这一次我一定要完成你的心愿,叶然默默对桃枝许诺。
青冥来了几次,大约是想要安慰她,叶然却像什么都没发生过,整个人看起来正常的不行,青冥隐隐觉得不太对,却也说不上来,只能自我安慰也许是她想通了。
很多时候叶然都遣走新送来的宫女一个人坐在宫殿石阶上发呆,心中脑袋中都空明一片,一发呆就是整个下午,以前想都不敢想的悠闲日子就这样渡过了好多日。
直到沈子墨登基后的第三日,李公公来召她去乾坤宫。
叶然进了乾坤宫,跪下行了一个标准地面圣礼,沈子墨亲自将她扶起,道:“叶儿何必跟朕这般生分。”
生分是关乎情分,情分这东西的还是要看身份的,以往他们也地位悬殊,但沈子墨却没有生杀大权,如今那么多眼睛盯着,她若不守礼,就算沈子墨不计较,也总归是有有心人揪住来拿捏她的小辫子。
叶然笑着说:“毕竟君臣有别,不能像以前那样和圣上没大没小的。”
沈子墨听闻她明显生疏的话语有些恻然,赐座之后,开口说道:“上次你拿出的昆仑图现在何处呢?”
叶然也不拿乔,立刻从水袖中拿出双手奉上,道:“原是应该早就该献给圣上的,但传承于家父时有巡视说若非碰到明君,万万不可轻易将此宝献出,以免天下遭遇大劫。”
短短一句话既撇清了自己正巧在那档口才把昆仑图献出,又奉承了他是一代明君。
沈子墨淡淡的高兴之余还有些疑惑,“若这是你父亲传给你的,难道你是罗什族人,那又为何出现在帝都?”
“我是罗什族人,到了我父亲那一代经过数百年的研究,终于窥得成仙的缘果方法,于是将昆仑图传与我之后,便合家飞升了。我作为传承之人,仍在人间修炼,可惜不善经营,竟在帝都流落街头,直到被阿妈收养。”叶然不敢说出实话,生怕被沈子墨察觉出自己是利用他才进宫来。
对于她的话,沈子墨向来不会存有怀疑,只安慰她道:“朕带你入宫来,也是结了善缘。只希望你在宫中能开心自在。”
“我省得。”叶然低下头去道,“正因为如此,叶儿愿意代替圣上前去昆仑山寻得至宝。”
沈子墨沉吟着没有说话。
传说中《归一云》在百年之前被收入昆仑派的后山至宝密洞中,没有昆仑图上的路线根本无法找到,一般人即使有了这图也得熟悉昆仑阵法,若有罗什族人愿意效劳亲自去“取”,那是再好不过了。
“你若能将此物献上,朕许你。。。”正要许下一个天大的好处,沈子墨却又犯了难,叶然毕竟不是先皇亲生的女儿,赐号的郡主已是极致品位,无法再升成公主,先皇在世时知道时日不多,天下搜罗到的奇珍异宝海外仙丹全都一股脑地往青荷宫送,驾崩前还留下了那样一副诏书,竟是连婚事都考虑好了。
先皇已将叶然的一切都考虑好,给她最好的了,沈子墨不知道自己还能许下什么承诺。
叶然明白沈子墨的难处,笑着解围说:“圣上既然结了善缘,那我去趟昆仑也是善果,圣上不必介怀。晋国若国富民安,还能一统边疆国家就好了,也算我为晋国出了一片力。”
有了昆仑图和叶然,这句话不再是空话,而是即将实现的蓝图。纵使沈子墨心思沉静,在这句话前也不由得也生出江山伏于脚下的豪情壮志来。
一番交谈过后,叶然露出疲态,提出告辞,走到门口时她却犹犹豫豫,似乎有心事未了。
沈子墨道:“叶儿有什么事就直说吧。”
“在宫中数月,我与克落木国的质子结识,我差点掉入湖中,他也算救了我一次。叶儿见他心思单纯,极为想家,听说克落木的汗王身子也不太安好,倒是想求圣上一个恩典,允他回家。”叶然知晓自己僭越了,脸红着说完了话。
“叶儿终究也是稚嫩。”沈子墨有些好笑,“既是质子,如何轻易回国,万一一去不返脱离了掌控,倒是影响晋国安危。”
叶然辩道:“可以派支军队护送他去克落木皇宫中么,万一汗王真的病重了呢。”
她娇憨的话语倒给了沈子墨启发,派支军队护送哲别回国,既全了自己仁爱的名声,又能趁机探查克落木如今的情况,若是汗王不济,他们甚至可以内外接应,扶植哲别登位变成晋国傀儡,到时克落木国不就成了囊中之物了吗。
思及至此,沈子墨摸摸叶然的脑袋道:“叶儿的话很有道理,朕答应你放哲别回克落木国探望他的父汗。”
见到他已经想明白其中利害关系,叶然见好就收,说了些感激的话语,便告辞了。
叶然出发去昆仑的日子和哲别回克落木是同一日,她的行程不能公示人前,于是被梳妆打扮成护卫军的模样混在保卫哲别的军队里。沈子墨亲自到清坎门内送别,倒把单纯的哲别感动又是泪眼朦胧的。
军队快要走出清坎门,叶然在汲汲营营匆匆向前的人群中回过头去,沈子墨坐在高位之上,面容被朝珠遮住,模糊不清,华美富丽的锦绣宫殿在青天下也渐行渐远,好似那些存在的旧时光一去不返。
今日是她的及笄日,少年时光跌宕艰难,只盼日后的路能走顺一些,通往自己想去的地方。
再见了。
——第一卷完
☆、34结伴而行
八月的正午炎热至极,几只蝉趴在已经晒蔫掉的树上有气无力地鸣叫着,直射下来的火辣辣的阳光让人感到头顶冒烟,路上已经甚少能够看到行人了。
这倒是便宜了官道边的落脚茶摊,老板肩上搭着有些发黄的汗巾四处招呼客人,脸上笑开了花。来光顾茶摊生意的大都是附近修河道的苦力,将小小的草棚子挤得水泄不通,随处都可以看到不穿衣服露出黝黑肌肉的人。坐在其中的一个穿戴整齐的少年就显得格外突兀了,他要了一碗凉茶和一碟茴香豆,坐在草蒲上拿着一张羊皮卷的地图在仔细研究。
这个少年正是叶然,帝都离昆仑不远,骑马赶路至昆仑入口宣州才花了半月的时间。但昆仑也分大小昆仑,凡人只得上小昆仑山,却是找不到真正的昆仑仙境的。
茶摊老板提着壶给客人续水时,见到她在研究地图也凑上前去看,虽是大部分都看不懂,但却识得昆仑山。于是热情地大声道:“这位哥儿是想去昆仑派做仙徒吧,近日我们宣州因为这个来了好多人哩,若能被仙人挑中带到仙山上可是了不得的大功德啊。”
昆仑派每六十年在人间选一次仙徒,带到山上先做一年的苦力杂活,考验各人的慧根耐力,若是合格的话就由看中的门派中人收做徒弟,传授仙术,若是不合格便放下山去。饶是没有被选为徒弟,在昆仑山上呆了整一年,吸尽天地精华,下山后也能受益匪浅,长命百岁了。因此没到选仙徒时,各界的人都聚集到宣州来参加选举,没想到正好让叶然赶上了。
她灵机一动,若是能进入昆仑派倒是省了好一番大力气,可以名正言顺地进入后山,而不被人怀疑。于是不动声色地问,“是啊,还请老板指条路则个。”
老板笑呵呵地说:“小哥客气了,你沿着这官道一直往前走,到了分岔路口往右拐,就在宣州的西郊十里亭外。”
叶然脑海里主意一定,丢下了茶钱,对老板做了个揖道:“谢老板指点,有缘再见。”
老板说的看似简单,其实路程很长,叶然的坐骑闪电都不愿在暴晒中继续前行,她只好拉着它来到一棵大树的树荫下乘凉,一直休息到阳光没有那么毒辣,方才骑上闪电继续赶路。
一串急急的马蹄声从后面传来,马上人喊着:“公子,公子。”
叶然收紧缰绳,回头望去是个穿着普通绸衫的男子,扎着绛色方头巾,显得丰神俊秀,那人道:“敢问公子西郊的十里亭如何走?”
叶然笑道:“这可巧,我正是要去那里,公子若是方便可和我一起。”
他脸上露出了欣喜的表情道:“那是再好不过了,公子请。”他做了一个向前的手势,马又奔走起来。
两人结伴上路,若是都不说话未免略显尴尬,于是叶然开口问道:“公子也是要去选仙徒的么?敢问尊姓大名,如何称呼啊?”
“是啊,去碰碰运气。在下姓裴,单名箫字,在家行九,公子叫我裴九就行。”
叶然自是要礼尚往来,道:“在下姓叶,单名然字,裴兄一看就比我年长,直呼其名就行。”
裴九笑道:“那愚兄就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天有不测风云,正午时还是晴朗的天,到了傍晚就下起了瓢泼大雨,还伴着电闪雷鸣,实在不宜赶路,见着前面有一间破庙,二人便找了一棵树将马拴好,快步向庙中走去。
透过漏风的窗户,依稀可以看见有火光在跳跃。
有人!
叶然和裴九皆高兴不已,推开了木门。木门里只有一个人,坐在火堆旁架了木头架子串着野兔,一边添着柴火。那人看上去像个乞丐,脏兮兮的脸上全是泥痕,头发乱七八糟,衣服也早已撕裂开来。也许,他就是个乞丐。
叶然小心走过去,问道:“请问我们可以在这儿暂歇一会儿吗?”
那人抬起头憨憨笑道:“这有何不可的,你们。。。嗳!小姐,是你啊!”
叶然听到他的话大吃一惊,没想到一个庙里的乞丐把她认了出来,她疑惑道:“你是?”
“我!三儿,你给我大肉包的那个,后来我还得了那个公子的一锭银哪。”显然这个三儿很激动,说话都有些语无伦次了。
叶然略略思考就想起了,当日与桃枝初见之后,因为她冷淡的态度自己很郁闷,沈子墨就带她去吃大肉包,剩下的给了一个小乞丐。因与桃枝沾了些边,叶然见他就格外亲切,当下笑着说:“是你啊!我还记得呢!”
两人这厢亲还没认完,裴九就走过来吃惊道:“叶弟你是女的吗?”
三儿大笑,“这位公子眼神也忒差了些,这般轮廓柔和的怎么会是男子呢,先别说了,来来来坐在这烤烤火,虽然是夏天,温差也挺大的,别受了风寒。”
因由他这般热情,原本有些郝然的裴九便坦然地坐了下来,叶然带着歉意说道:“我并非是有意瞒着裴兄的,实是女子的身份不太方便。”
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