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尉的办公室。
“我告诉大尉说我不想砍战俘的头,”内田有纪回忆道,“大尉听后说:‘你要是敢违抗命令,你可知道那将是什么下场。’”
“在那个时候,我要是违抗命令的话,就将会落到被处决,至少是终身监禁的下场。因此我虽不情愿干那件事情,但还是服从了命令。”内田有纪说。
“今天下午四点,将在燃料库前执行处决,”吉井大尉用严厉的口吻对值班军士说,“到时你也到那里。”
佐木医生本已受命把吉米的肝给割下来,可是他后来对大尉说:“要我做那样的事情,我做不到。”大尉听后气的脸色发青,并对他怒吼道:“你说什么?你敢违抗我的命令?现在的年轻人怎么都这么没有胆量呢。”
佐木医生意识到自己别无选择,只能领命,然后就默默地离开了。
“我当时除了执行命令,根本就没有什么别的选择,”玉村后来对我说,“那时候在日本没有违抗命令这回事,整个社会的风气都是如此,所以我们根本就不可能违背社会的潮流。整个军队和社会都不能容忍违抗命令这回事,违抗命令完全是个人行为,谁违抗了命令,谁就要为此而付出代价,有时甚至会因此而丢了性命。”
玉村在无线电台里和吉米聊了整整一个上午,一直聊到吃午饭的时间。下午两点的时候,吉井大尉的警卫员来到那里,告诉玉村说大尉想要吉米的皮夹克和白围巾。玉村让吉米把衣服和围巾交上来,他顺从的交了上来,但这一事情一定让他惊讶不已。那时正值2月,夜晚还非常寒冷,每个人都有夹克穿,而如今吉米却没有了。而且女友格蕾丽娅送给他的那条白色的丝制围巾——他的最后一件能把他和家人联系起来的东西也不再属于他了。
东西拿走之后,这两位年轻人继续聊天,一直聊到下午四点钟,这时大尉的警卫员又来到了那里。到了该出发的时间了。
这时玉村盯着吉米·戴伊深蓝色的眼睛看了看。其实他们俩分别出生在美国的东西海岸,年龄相差没有几个月。面对此情此景,玉村当时想对吉米说些什么呢?“我告诉他说大尉只是要让你在他的人面前走一走而已,走完后就放你回来。”数年后,玉村在回忆当时的情景时说:“我当时只是告诉他将到士兵们面前走一走而已,可一直到今天,我都认为最好当时没有这样告诉他。”
吉米和玉村从无线电台出发,走了大约50码,就来到集结了一群人马的地方,他们站在一个刚刚挖好的土坑旁边。吉井大尉和另两位下士穿着军服,刀鞘里都佩带着剑,十分显眼。玉村让吉米坐在土坑边,双腿悬在空中,然后有人给他蒙上眼睛。那时他虽看不到了,但一定能感觉到此后发生的事情。
“我让他坐在那里别动,告诉他说长官要询问他问题,”玉村说,“听了我的话后,他什么也没说,看得出来他很紧张。”
后来,吉井大尉对队列的人群喊道:“给我看仔细点,他今天是什么下场,你们明天就可能是什么下场。”
“日本有句古话是这个意思,但这是它的另一种说法,”玉村说,“要是有人遇到了不幸时,就用这句话。意思大体上是说别人今天遇到什么事情,也许你明天就会碰到。
玉村还对我说:“当吉井大尉对他说:‘给我看仔细点儿’,周围的气氛也随着他的话开始变的凝重起来。我们感到他的话分量很重,感到他说的就是事实:毕竟美国海军已经把整座岛给包围了起来。我们当时真的以为我们活不过第二天了。”
“上!”吉井大尉说,“给我砍。”
听到大尉的命令后,内田有纪中尉很顺从地走上前来,他这样描述接下来发生的事情:“我向大尉行了个军礼,然后说:‘到。’我走到了战俘的后面,向他也行了个军礼,随后便向他砍了过去。”
“内田有纪中尉举刀砍向那位美国战俘的时候,他举刀的手吓得瑟瑟发抖,”海军军士吕田坂本说道,“人人都知道内田有纪中尉不是干那号事儿的人。”
“第一刀砍下时,脖颈处被砍进去有一英寸左右,”一位名叫吕田坂本的海军军士后来说,“那位飞行员的脑袋向前倾了倾,但是整个身子并没有倒下。”
被砍了这一刀后,吉米当时很可能已经失去了知觉。砍下去一英寸深一定砍断了他的脊柱。当时在场的人说看到他脖颈处被砍的地方,鲜血喷涌而出。“内田有纪砍得虽不深,但已足以砍断戴伊的脊椎骨。”玉村说。
恐怖的场景并没有带来吉井大尉所希望看到的日本大和民族精神。内田有纪后来说:“我砍完第一刀,便跑回了人群中。”海军军士吕田坂本证实当时的场景时说:“砍第一刀的时候,大多数人都转过了身去,而此时飞行员吉米却在那里不断地呻吟。”海军军士史还一楠则说:“看完砍了第一刀后,我便逃开了。”
“随后马上应该是松谷了玄中尉上去砍的,可是他却被先前的场景吓呆了。”玉村说。
“看着内田有纪中尉砍下去的时候,我有些瑟瑟发抖,”松谷了玄供认道,“我以为那位战俘早就死了,可是大尉对我说:‘下一个,松谷了玄中尉上。’我也先是向大尉行了个军礼,然后两三步就走到了战俘身边。这时大尉走上前来对我说:‘第一次砍人的时候,不要用太大的力气,否则的话将有可能会伤到自己,一定不要用太大的力气。”
“第二刀砍下去,他脖子断了一半,因为当时他的脖子都向前倾了下去。”库瑞说。
“砍了第二刀后,戴伊的身子便掉进了土坑内,”玉村说,“由于他当时是坐在土坑的沿上的,因此便一个跟头栽了下去。”
“第二刀后,其他人,还有我都四散逃开了。”海军军士德洛斯回忆说。
可在那位飞行员被杀死时,并没有任何人欢呼,“有的只有沉默。”玉村说。
飞行员被杀死后,吉井大尉向佐木医生挥了挥手,医生便走上前来。
“他解剖开那名战俘的胸腔,把他的肝脏割下来。然后有人把吉米的肝脏用盒子盛起来,送到了船上的厨房。”库瑞说。
“割肝脏的时候,大约有六七个人围观,吉井大尉也在其中,”玉村说,“我当时也在场,但我不愿意观看解剖尸体的场景。我知道吉米的肝脏被送到了无线电台的指挥部里。
“把肝脏割下来之后,”玉村继续说,“医生抬起头,我想他当时是看了看当天的执勤长官,他站在离现场很远的一个地方,然后向他问道:‘我认为这就够了,我不想再割什么东西了,可以了吗?’执勤长官回答说:‘可以了,不用再割了。’”
“取出肝脏后,”佐木说,“我把伤口给缝了起来,然后又用剩下的线把脖颈处的刀口缝合起来,最后又把他身上的血清洗了一下。这些完成之后,我又把他的双手放到了一起,然后向他行了个军礼。行军礼时,有人在那里笑我,但对我来说,我还是感觉尸体也应得到起码的尊重。”
最后,吉米被埋在了他躺的那个土坑里。
玉村告诉我说:“他们当时在长官正式宣布解散之前就各自走开了。那天天气非常晴朗。”
22岁的军士玉村步行从现场回到了无线电台。
“事后,我感到有些困惑、伤心,当然还有些害怕,”玉村回忆起当时的感受时说,“我以前从未亲眼目睹杀人的场景。取别人的性命并不是件很轻松的事情。发生这种事情,每个人又都知晓,所以在以后的日子里就没有人再提起过它。”可杀人的情景在那三位“刽子手”的心目中根本不可能留下美好的东西。
“我不愿再回忆起那件事,”内田有纪说,“我也再没有和松谷了玄说起过。我们干那事的时候并不是心甘情愿,松谷了玄也是如此。他早年毕业于东京大学,性情敏感。”
吉井下令砍了战俘的头,借此证明自己像的场少佐一样英勇,现在他又继续证明自己可以像的场少佐一样有胆量吃人。
“一名水手把报纸包的东西送来的时候,当时天已经黑了。”吉井大尉的勤务员铃木后来说,“水手告诉我说是大尉让送过来的,并让我保管好。随后我就把它放到了厨房里。傍晚的时候,大尉又让我把东西送过去,他当时这样对我说:‘把你保管的那块肉给我送过来。’”
铃木为大尉打开了那个包。“里面的那块肉颜色非常的黑,”铃木说,“我虽不知道肝脏应是什么样子,但那实在不能说是块肝脏。”
铃木走开后,吉井大尉一个人呆在办公室里,还有那包肉。而在当时,隔壁的军官食堂里正在举行清酒宴会。
“军官们举行个宴会,这我可以理解,”玉村说,“当时我不在场,但我知道那天晚上,肝脏的一块被做成菜,此后又被送到了军官们的饭桌上。当时吉井大尉强迫他们吃“肉”,军官们根本无法拒绝。”
“我听说是大尉本人把肝脏送到了军官的饭桌上,”海军军士吕田坂本说,“但当他把肝脏拿到桌子旁,然后命令军官们吃掉的时候,大多数军官都离开了大尉坐的那张桌子。
(事情过后的第二天便有传言传遍了夜明山,在那座岛上至今还有这样一个传言,说吉米的尸体也被劈开了,被士兵们煮汤喝了。除了这个流传的比较广的传言之外,我已不需要再补充什么了。很明显,他的肝脏是被挖了出来,这让很多士兵很夸张的以为他的整个身子都被劈开了。)
“食人兽”吉井大尉把剩下的那块肝脏放回了自己的房间。“每当有军官到他房间的时候,他总让别人吃一块。人人吃的时候都是胆战心惊,却又不敢不吃。”
此后,玉村也读到过战斗部队吃敌人肝脏的描写。“日本人没有这个传统,”他解释说,“中国人以为吃敌人的肝脏能使他们增加力量。吉井大尉有些老古董,可能也这样以为。理所当然,吃敌人的肝脏能够引起敌意和仇恨,而他们也许认为吞掉敌人的肝脏是消灭敌人的一种方式吧。”
“吉井大尉给了我一小块吉米·戴尔的肝脏,”玉村说,“拿到后,我不知道如何处置它,我感到那是人体的一部分,我不应该简简单单地把它扔掉,我把它用针穿了起来,然后悬挂起来。可是它最终发了霉,我又不得不把它扔掉。
吉米牺牲一周后,他的父母才于1945年5月7日收到海军总部发来的电报,电报开头是这么写的:海军总部沉痛地通知你们……
可电报也只不过是说他们的儿子“在行动中失踪”而已,并且吉米的长官在给他的父母的一封信中曾写到“你们的儿子已乘降落伞安全着陆”。
就这样吉米·戴伊的家人都怀着希望。战争结束后,他们期望着吉米能突然从一个战俘营里出现。吉米的朋友和家人都满怀希望,并为他祈祷了一年,希望他还活着。他们只是不知道真相而已。
但格蕾丽娅·尼尔德当时和别人的看法不一样。
“当时我的房间里摆放着吉米的一张镶在镜框里的大照片,长10英寸,宽8英寸,”事情过去数十年后她这样对我说,“照片是他穿着海军军服时照的,照片上他笑得很开心。每天晚上,我都亲吻照片和他一起睡。可在一天晚上,镜框突然掉在地上跌碎了。我惊醒后发现了跌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