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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那个星期的早些时候,海军陆战队华伦·厄尔·沃恩上尉已经在一艘载满替补飞行员的驱逐舰上等待任务了。吉米·戴伊和格雷迪·约克所在的航空母舰“本宁顿”号上已有多位飞行员牺牲了,为了填补那些留下的空位需要补进更多的飞行员。于是,华伦·厄尔被送到了“本宁顿”号上。2月20日、21日、22日,他在航母上空进行了飞行巡逻。2月23日对父岛的轰炸是他第一次参加飞行战斗。
阿奇·克拉普那天在华伦·厄尔身后的那架飞机里。他对我说,“我们那天要去轰炸的目标非常危险,高射炮炮火十分密集。华伦·厄尔的飞机中弹了,他的机翼被打断了。当我飞到轰炸目标上空的时候,我看见他正乘着降落伞往下落,他掉入水中之后开始向岸边游去。”
在飞机中弹之后,华伦·厄尔的表现对于一个美国人来说是很正常的举动。他从那架“海盗”号中跳伞出来,脱开降落伞后,为了避免呆在北太平洋寒冷的水中因体温过低而死,他开始向岸边游去。那些要抓他的人看到他正一步步游向他们的手心。接着,华伦·厄尔作了一件很不体面的事——为了活命,他投降了。
而那些抓住华伦·厄尔的人也并不是伪君子。因为他是个美国人,他们认为不应该将他处死。他们不会先杀掉一名战俘,然后再在敌人面前请求饶命。他们相信受人尊重的武士永远不会成为战俘。
而此时的硫黄岛上,那些日军官兵们正用自己的生命证明着这种荣誉的法则。
就在硫黄岛上升起了第一面美国国旗之后,堂·豪厄尔走进了折钵山中检查日本人的洞穴。后来鉴于其在战争中的英勇事迹,他被授予了海军十字勋章。他向我讲述了检查山洞时的情景:
我们手拿着来复枪静静地侦查着。突然,一个日本人出现在山洞口。他手里有一支来复枪,但是他并没有把枪对准我们。他只是端着那杆枪,根本也没打算朝我们开枪。他像个疯子一样开始大声尖叫。他一定知道如果他那么叫的话,我们就会朝他开枪。如果他手里没有拿着武器,双手举过头顶,静静地从洞里走出,我们就会把他抓为战俘。可是,我们最后开枪打死了他。
又有人陆续出来。他们每次只出来一个人,可以看出他们并没有经过任何组织。我们没有遭遇任何有组织的反抗。他们手里拿着来复枪或者是军刀,就像疯了一样到处乱跑。他们是在宣布自身的存在。他们知道,这就是他们的结局,该是他们死去的时候了。他们希望在为国捐躯后,前往他们灵魂的狩猎场。
当时的情景就是这样,没人能够真正理解他们。
再回到父岛上看看那里的情况,没有人明白华伦·厄尔为什么那么想活下去。一个士兵的天职就是为祖国而死,决不投降。日本人知道,战争,就是有关胜利和死亡。
不久之后,这个无人岛上的切罗基族人就从中得到了教训。
第十五章 人肉宴
如果有人胆敢违抗命令,即使他有存在的价值,也不要呆在父岛上。我的原则就是谁不听从命令,我就处决谁。
——吉井大尉,关岛战犯审判,1946年
1945年2月23日,美联社摄影记者乔·罗森塔尔按下快门拍下了六名美国士兵高举星条旗的照片,也就在这一被定格为永恒的时刻,华伦·厄尔·沃恩乘着降落伞降落到了苏里巴奇山北面150英里处的水域。第307营队的石渡士兵给了他一根绳子,把他从悬崖旁拉出了水面。上岸后,士兵们给他递了支烟,并让他在火堆旁暖暖身子。
父岛上到目前为止关押着华伦·厄尔·沃恩、弗洛伊德·霍尔、吉米·戴伊、马弗·梅尔尚和格雷迪·约克几名飞行员,而格伦·弗雷泽则仍藏在兄岛上,至此时尚没有被发现。
押送华伦·厄尔到立花将军指挥部的士兵说他身高7英尺,面貌英俊,古铜色的皮肤,留着长长的棕色的头发。另一位士兵则这样描绘他:作为一位美国人,他的肤色有些黝黑,但相貌看起来很严肃,身材魁梧。
当华伦·厄尔被押抵司令部的时候,将军早已决定好了这些战俘的命运。在堀江少佐的指挥部里,弗洛伊德·霍尔、吉米·戴伊、格雷迪·约克已经被审讯了五天,现在他们的处境即将发生变化。
的场少佐回忆道:“将军有令,堀江少佐审讯战俘一完毕,就马上把他们处决。首先处决吉米、格雷迪和马弗这三名士兵。”
吉米和格雷迪两人被送到立花将军的司令部,那里的人将他们俩和华伦·厄尔三人捆绑在树上,一绑就是三天,而马弗被送到了的场少佐所指挥的第308陆军营的营部。堀江少佐承认说:“在第308陆军营和立花将军的司令部里,人们的心里都充满了太多的仇恨。”
的场少佐曾答应过寺元纯一中尉要处死一名战俘,现在的场要履行诺言了。2月18日猛烈的轰炸过后,仅穿着一件白色长罩衫的马弗,被从的场的营部里带到了寺元纯一中尉那里,到达之后便被绑在了一棵树上等待着被处决。
2月23日也就是进攻硫黄岛的第五天。当时美国并无意攻占父岛,而只是打算拿下无线电台切断日本的海运线而已。可是日本人对此一无所知,他们以为该岛位于美军进攻日本的必经之路上,便想当然的认为美军迟早要进攻该岛。内田有纪中尉说:“我们当时以为美军下一个要拿掉的就是我们。”因此,岛上的美军便犹如被囚困在监狱里的犯人,一边听着隔壁的战友饱受折磨时的惨叫,一边等待着自己悲惨命运的到来。一位名叫万丹的中尉后来这样描述士兵们当时的情绪:
士兵们异常绝望,大多数人以为硫黄岛失守之后,敌军便会来到父岛。
当时空袭十分频繁,2月份尤为猛烈。白天的时候,他们用火箭弹轰炸,并派飞机进行低空扫射,哪个地方也别想逃过。在夜间他们扔定时炸弹,白天则派飞机来进行低空轰炸,我们再小心也无济于事。晚上防空警报响起的时候,我们又不得不躲在防空洞里,所以一天大约只能睡上两个小时。
至于日常供给,日本部队的补给线已被切断。所有部队的供给大为减少,因此有时不得不吃一些可食用的草啦,蜗牛等等来充饥。
由于以上这些原因,士兵们的神经都有些崩溃了。
寺元纯一中尉召集了士兵把马弗围了起来,递给他一杯威士忌酒和一支烟,然后转向集结的士兵说:“我们要和前来空袭的飞机做斗争,还要不断地加固阵地,整天没命地干,已经筋疲力尽了,俘虏也已筋疲力尽了。战争对双方来说都非常的残酷。我们在岛上战斗得非常勇敢,他也经历了枪林弹雨,可以说是九死一生,虽说是我们的敌人,但也十分勇敢。被捕以来,就从没掉过一滴眼泪。”
尽管是在中尉的要求下才处决那名俘虏的,但不知是出于什么原因,并没有在公开场合处决,而是秘密处决了他。中尉仅是命令野村少尉一人去把俘虏解决掉。当时他认为在岛上的墓地处决战俘最好不过了,因此便在下午晚些时候集结了一小群人。
“上面有命令说让他们去‘做点事情’,”一个名叫岩川的士兵后来这样说,“因此我便拿了铁锹去了墓地,然后有人告诉我说让我挖个土坑。”
尽管没有记录证明是否有人告诉过马弗即将到来的命运,但他当时一定意识到自己马上就要死了。他双手被捆到了一起,沿着小路走着,押送他的那群士兵每人手里拿着铁锹。莱梅中尉身子的一侧斜挎着一把日本军刀。
马弗向墓地走去的时候,他的机关炮手格伦·弗雷泽拿着一包饼干被押到了的场少佐指挥的第308营部。
格伦那天一早便醒了,他已在这个狭小的荒无人烟的岛上呆了五天了。他带着自己的餐具,还有剩下的一点水。由于他在2月18日早餐后就再也没有进过食物,因此决定不能再这样继续藏下去了。
格伦正常时的体重为110磅,可是由于没吃没喝,这个19岁的大小伙子当时一定没有100磅重。他当时在父岛和兄岛之间的海域里看到了福井和山田两位渔民,而正是福井和另外的几个人把格伦的那两位兄弟给拉上了岸。
早晨,美国飞机出现在上空时,这两位渔民驾船到了兄岛的附近,然后躲到了岩石堆里。空袭结束时,他们再次驾船离开了那里,就在那时他听到海滩上有人在呼叫。
他们俩听到喊叫后转过头来,便看到格伦高举着双手从树丛后走了出来。格伦当时用手指了指嘴,他们便知道他是说自己饿了。
“我当时喊道,‘过来’,”福井回忆说,“他从桥墩的方向朝我们走来,我们想他不会对我们开火,就向他那边划过去,然后山田把那位飞行员接到了船上。看到他那么瘦小,我感到惊讶不已,那么瘦小,山田根本没费什么劲就把他弄到了船上。”
格伦穿着一件有毛领的棕红色夹克,粗布制服,下面则穿者一条蓝色的裤子和一双棕色的鞋子。他手上戴着银戒指,腰带上挂着把救生刀,并带着些餐具。山田还说格伦有着一头“火红色”的头发。
格伦在船上时打手势想要吃东西。两位渔民没有什么东西给他吃,就给了他条生鱿鱼,可是格伦并没有接受。靠岸后两位渔民把他带到他们的鱼棚里,给了他许多饼干和水。为了感谢福井在他饥饿时给他吃了那么多饼干,格伦摘下戒指送给了他。福井回忆当时的场景时候说:“他当时眼中噙着泪水,感激的不得了。”
“我把饼干一拿给他,他便狼吞虎咽地吃下去,转眼间就吃光了。他在那里一直不停地吃。”
不久之后来了命令,要求把格伦带到第308营的营部,后来就来了辆卡车把他给带了过去。
一西嘉木是第308营的长官。当时格伦虚弱不堪,因此根本就没再麻烦把他给绑起来,而是把他扔在警卫室的一块垫子上。
那天的场少佐正在指挥部里给指挥官们开会。会上军官酒鬼们大吃大喝,而当时他们的士兵可吃的东西很少,却不得不干开凿洞穴的苦活。
的场少佐和其他狂欢的军官大吃大喝了三个小时后,在下午4点钟,有人前来告诉他们外面有一名美国战俘。这名战俘本应该被马上送到立花将军的指挥部的,但那样的话便搅了整个宴会,因此的场少佐下令将格伦押在他那里等到第二天再说。
当时和的场少佐一起喝着日本清酒的军官中有一位名叫中岛的大尉,他是一位臭名昭著、十分残酷的酒鬼。人所共知,他总爱拿着一根棍子暴打他手下的士兵。这一“武器”是用树干做的,大约有3英尺长,1英尺宽,很多士兵都已领教过他的厉害。
下午时光渐渐流逝,中岛大尉喝得酩酊大醉,就连的场少佐都开始训他说他喝的太多。这时中岛从桌边站了起来,抓起棍子,怒气冲冲地离开了宴席,此时大约是下午6点钟。
田中一崎大尉当时正在不远处的一个房间里审讯格伦,这时中岛来到了那里。
“他喝得醉醺醺的,”战地医务急救员森江博(当时大约有10名士兵在场,他是其中的一位)回忆说,“他喝多的时候,简直就像个疯子,没人能够阻止他。因此他向我们走过来时,我们向后退了退。”
中岛大尉发疯似的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