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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既然彼此能够互相信赖,杜士仪自然含笑领受了李佺一番好意,又将其亲自送到了都督府门外。目送着那一行人疾驰而去,他正要转回自己如今日常起居的都督府东院明心见性居,却瞥见另一边两个随从护着一骑人过来,马上那满脸醉意正在打酒嗝的人,不是张兴还有谁?见其下马之际亦是踉踉跄跄站立不稳,他便沉下脸喝道:“彻夜不归,如今一大早就醉成这样子,成何体统?”
“大帅……嗝……大帅见谅,昨晚……昨晚被人多……多劝了几杯……”
听这家伙仿佛舌头大得连话都说不齐整了,杜士仪面上却越发冷峻:“不用说了。你们两个,带他回房醒酒,然后再来见我!”
眼看那两个随从连声应喏,一左一右搀扶着张兴去了,杜士仪方才面无表情地带着几个从者往回走。等到他这一行的身影在前院消失,都督府中那些低层的吏员少不得三三两两议论纷纷。
“听说这张兴出身民户,几代之内都不曾出仕,甚至连流外的吏员都没出过,又没下过科场,如今竟是像模像样成了掌书记!”
“此人还在外吹嘘文武全才,可应邀赴宴的时候,作诗则装聋作哑,看到剑舞时目不转睛,分明都是吹牛,显见没见过什么世面!”
“杜大帅竟然任用此等人为掌书记,从前传闻什么唯才是举显见只是说说而已,简直是任人唯亲!”
当张兴服过醒酒汤,又用冰冷的井水擦过脸,进了明心见性居的书斋镇羌斋之后,最初那酒意朦胧的眸子便透出了清亮来。行礼之后在鲜于仲通身旁坐下,他就嘿然笑道:“这些天我可是连轴转似的四处赴宴,外间名声已经快要糟透了。还请大帅回头千万对宇文大郎解说一二,好酒也就罢了,人家送的美婢我可没沾过手,顶多做个样子,然后以大帅不喜欢下属放纵无度给敷衍过去了。”
“这么说,要不是有大帅不好女色的传闻在外,奇骏就要艳福无边了!”鲜于仲通如今和张兴既然熟稔了,当即出言打趣道,“你要不说这话,再晚些天,宇文大郎就真的要反悔那桩婚事了!”
宇文审此行除却是跟随杜士仪这位师长从学,同时也有历练之意,骨子里还是希望从科场进身,从而挽回父亲当年科场无名,仕途起步太低以至于蹉跎多年的遗憾。当然,宇文沫和张兴的婚事,也就此敲定了下来。尽管张兴肤黑健硕,可也是仪表堂堂谈吐不凡,并非五大三粗的鲁莽人,除却出身,余者无可挑剔。所以,听到张兴苦着脸希望自己向宇文审解释,杜士仪也不由莞尔。
“宇文大郎又不是偏听偏信的人,只要你真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他自不会多嘴去告诉自己的妹妹。”杜士仪随口一句揶揄之后,便换上了正色,“好了,说正事。五日之后,便是鄯州军****。从陇右节度使下辖兵马使,到各军正将、副将,都会挑选骁勇参加此次****,而居于前列者十人,除却奖赏之外,陇右节度使大多会将其提拔为旅帅队正之类的低阶军官,甚至随身亲卫,从而激励上下。至于有想要扬名者,则会挑战各军正将副将甚至兵马使。”
这自然是绝对不合规矩的。大唐上下之分极其严格,军中亦然,然而,随着府兵渐渐倾颓,各镇军中往往采用募兵,同乡一大片的情景越发普遍。一时间,高层的将领需要提拔亲近自己的中层军官,中层军官又需要笼络底层军官为己用,底层军官倘若不能在所部之中大量任用自己的亲朋故旧,那也很难握住军权。故而以下凌上的情形已经渐渐露出了苗头。每年虽则真正有自信敢挑战的人极少,挑战成功也未必能够一举跃居高位,可终究让下头骁勇趋之若鹜。
而这正是当年郭知运为陇右节度使期间创立的规矩!
张兴和鲜于仲通交换了一个眼色,前者便站起身道:“大帅的吩咐,某必定会全力以赴。”
因为颜真卿仍在微服私访,张兴被众多宴请绊住,访求贤才以及当初要打探的各种信息,就只有鲜于仲通一人了。此刻,张兴退下,给人一种宿醉未醒还需要补眠的假象,鲜于仲通便上前禀报了自己这两日见过的人,以及其他相应信息。就在这时候,外头突然有人轻轻叩门,却是门外侍童的声音。
“大帅,杜郎君求见。”
“是子美?”正好鲜于仲通的禀报告一段落,杜士仪想了想,向鲜于仲通投了一个征询的眼色,见其摇摇头表示再无他事,他就扬声说道,“让子美进来吧。”
出了门的鲜于仲通见杜甫站在门前院子中,面色仿佛有些踌躇,他上前之后便笑道:“子美进去吧,大帅眼下正是闲暇。”
杜甫知道鲜于仲通乃是去岁进士及第的前进士,心头有些说不出的羡慕。他的祖父乃是进士出身,可到了父亲便只是沾了祖父的才名,以及同胞兄弟为父手刃仇人的孝名,自身在科场上全无建树,乃是门荫入仕。而到了他,就连门荫都没法企及了。打过招呼后,他便依言进了门去,等行过礼时,杜士仪摇手示意不必,又请他落座,他迟疑片刻却依旧站在了那儿,而且再次深深一揖。
“大帅如今执掌鄯州陇右节度,幕府多才俊,子美不才,既然一路相从到鄯州,希望能够为大帅分忧。”
杜甫竟然直截了当说出了这样的话来,杜士仪在诧异之外,不禁又有些好奇:“子美莫非是想求幕府官?”
“不!”杜甫脱口说出了一个不字,自知失言,连忙又解释道,“我七岁能诗,而后小有才名,可正如之前大帅所言,我还从来没干过什么实务,不具幕府官之能。我只希望大帅能够委派我一些力所能及之事,让我能够真正历练一二,日后应试科场也能多些底气。”
“此事你和太白浩然少伯他们可商量过?”
“太白说他虽有妻室,但别无家族负累,对于琐事细务没什么才能。浩然亦是清逸隐者之风,说是届时游西域之后,便会回归鹿门隐居,少伯亦是烦厌了仕途倾轧。可家父诸子之中,我是长子,若是不能给弟弟们做一个榜样,我这个长兄就太无能了。”说到这里,杜甫便诚恳地再次长揖道,“希望大帅成全我此志!”
“你既如此说,我若再不答应,岂不是不通人情?”杜士仪欣然一笑,继而说道,“奇骏近来代我赴各方邀约,笔墨案牍我就少了一个帮手,子美就请多多偏劳吧。”
☆、740。第740章 陇右军威
陇右节度使下辖雄兵七万,统临洮、河源、白水、安人、振威、威戎、莫门、宁塞、积石、镇西十军,绥和、合川、平夷三守捉,此外还有新设的振武军、绥戎城等各大堡垒。所谓的鄯州军,只是一个统称,大多数情形下指的是湟水城内的临洮军。临洮军共计一万五千人,马八千匹,在陇右节度下辖诸军之中实力最强,再加上一直驻扎在湟水城内,故而各大里坊之中皆可见将卒家眷,竟比鄯州湟水城内正经登籍的民户还要多上将近一倍。
故而,对于这次****,临洮军上下自是极其重视,临洮军正将姚峰和副将郭建甚至召集心腹部属反反复复地叮咛嘱咐激励,总之只有一句话,那就是务必全力以赴,一定要给新来的节度使瞧见他们的军威!
郭英乂去职回长安高升的消息,早已经从湟水城内传到了湟水城外,这其中,临洮军面临的压力最大。原因很简单,那些和长安禁卒互殴的,清一色都是临洮军的人,而那四个背后下黑手致人死伤的,也都属于临洮军。尽管人已经自尽谢罪了,彼时围观军民眼见他们这光棍的谢罪之举后,有不少都平息了愤怒,可又不是每个人都是傻子。那四个下黑手的家伙跟着郭英乂最紧,好处拿得多,这件事背后的名堂,正将姚峰和副将郭建全都心里有数。
即便是出自郭家旁系子弟的郭建,在眼下这当口也极力撇清和郭英乂的关系。即便杜士仪并未作出追究的姿态,朝中似乎也动静全无,但郭建或明升暗降,或暗地闲置,抑或干脆降职,一口气把当初和郭英乂走得近的人全都给清洗了一遍,换上往日自己还遮遮掩掩不敢重用的真正心腹。
此时此刻,眼见得明日便是****之期,他把自己这些心腹都召集了起来,脸上既有凝重,也有一种说不出的踌躇满志。
“杜大帅上任至今,不过二十日,只看他除却节度使的幕府官,并未大动干戈,便可见他的宗旨,必定是不会随意向军中伸手的。既然他是外来的人,又无军功在身,能呆多久却说不好。只不过,萧相国对杜大帅据说十分器重,所以也不可小觑了他。这次****,你们尽管拿出本事来争先。”
“将军,听说此前节度掌书记张兴应邀赴各家宴,夸夸其谈,鄙俗不堪,鄯州各大家颇为鄙薄,此次若是他们邀战此人怎么办?”
“问得好!若是届时你们之中也有人在场,那就揽到自己身上来。总而言之,如今军中肯定还有因为郭英乂被逐而心怀怨恨的,这时候咱们极力表现,压下那些不服的刺头,不啻是雪中送炭,届时杜大帅必然会重用你们!”
这一夜,也不知道多少正将副将以及兵马使先锋使等各级军官拼命对自己人灌输着或好或坏的要求。等到一夜过去太阳升起,鄯州城内那座占去了整整两坊之地,素来作为陇右节度十军三守捉****的大校场,已经呈现出了热火朝天的气象。尽管上官们不会这么早来,可精挑细选出来的精锐骁勇们正在最后一次检视自己的兵器。即便这样的****每年都会免不了有所伤亡,可每一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兴奋的表情。
“之前远远看到过杜大帅,瞧着文秀书生似的,而且从前既是中书舍人,听说是为陛下写那些咱们根本看不懂的制书,如今却调来镇守陇右,会不会太强人所难了?”
这是在议论之中,几个临洮军健锐之中,一个身材魁梧大汉认认真真说出来的话。军汉并不是都瞧不起的读书人,那些名声极大的文人雅士,一个字不认识的大老粗还是挺尊敬的,这会儿,甚至另外一个人还有几分担心地附和了一句。
“是啊,一会儿杜大帅可还得当众拉弓试射,给此次****开场,万一有什么闪失……”
几个人面面相觑了一阵子,突然听到后头有人呵斥军卒的声音,知道是旅帅等等军官已经到了,慌忙闭上了嘴。闷嘴葫芦似的各顾各准备了好一会儿,终究还是有个人忍不住,拉了拉一旁同伴的袍角低声说道:“你听说了没有,那个杜大帅麾下的掌书记张兴,这些天来一户户人家吃请,吹嘘自己文武全才,脸皮厚极了了,可正经本事谁都没瞧见。杜大帅竟然任用这种人,今次****的时候,会不会有人挑战,他却不敢应战……”
“今天那么多双眼睛看着,真要是他敢溜走,谁会答应,你就别瞎操心了!”
号角声中,当杜士仪在一众文武的簇拥下,大校场前方高台上的时候,他就只见下方旌旗飒飒招展,军容齐整,无论是骑兵还是步卒,无不透出了一股锐意十足的精气神来。安西、北庭、陇右、河西、朔方、河东、幽州、平卢、剑南,这九大边镇横跨大唐西北到东北,每个节镇都是统兵数万,专司和戎狄交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