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西!”
说话间,张社会已站在两拨兵的中间,李胜利也不声不响躲在了人群的最后。张社会嘲讽道:“打个架还有啥磨蹭的?打啊!你们真够磨叽!”
两边的人都不动,都看着他。
张社会一边脱棉袄一边道:“还不动手是不是?那就先跟我打。要是还不过瘾,你们自己再打。我看,这一架不打,你们都不舒服,皮痒痒!你们一边留下仨,其它人一边稍息去!”
张社会的意思是,他一个人要和六个人对打!赵海民、马春光、何涛等新兵站在那儿,犹豫着。张社会吼道:“还等啥,一起来,上!”
六个人同时扑向张社会。腾挪之间,眨眼的功夫,六个新兵已被重重地摔倒在地,全躺在那儿,不动了。
张社会轻蔑地看着他们:“我还以为你们真能吃几碗干饭呢,就这点本事也配打架?也敢打架?都给我滚!滚开!……”
说完,他潇洒地拎起棉袄,扬长而去了。
所有的人都觉得,再留下来,已经没劲了,他们一步三回头地怏怏离去,只有赵海民和马春光没动,站在那儿,互相看着 。
风拂动着沙梁上的细沙,飘飘洒洒。初春的傍晚,仍有很深的凉意,赵海民和马春光都感到后背冷嗖嗖的。他们两个默默地坐在了沙丘上。马春光点支烟,苦笑一下,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又递一支给赵海民。
赵海民摇摇头,把毛巾包着的口琴掏出来,还给马春光:“开水烫过,盐水也泡过,不脏了!”
马春光长长地吐口烟,弹飞了烟灰,接过口琴:“想听什么?我给你吹一个。”
赵海民没想到马春光会说这个,露出洁白的牙齿笑一下:“我不懂,你就吹个好听的吧。”
马春光定定神,把烟头丢到远处,打开毛巾,拿出口琴,深情地吹起来,蒙古族民歌“钢嘎哈拉”(黑骏马)优美的弦律在黄昏玫瑰色的天穹下轻轻响起……
赵海民很快就沉醉了,他长这么大,从来没听过这样好听的音乐……他的眼里竟然有了泪水,马春光似乎觉察了,他收起口琴,与赵海民轻轻对视一下,两个人互相拍一下对方的肩膀,然后默默地朝营房走去。
经过这个黄昏,他们都仿佛成熟了许多。或许他们的友谊,也是从这个黄昏开始的。
二
月光下,室内枪架上的半自动步枪闪着寒光。兵们都在沉睡,鼾声此起彼伏。何涛拿着枪进门,站在黄小川床头,边摇晃边压低声音:“黄小川,小川,快起来,该你的岗了。”
黄小川醒了,迅速翻身坐起来,穿着衣服:“这么快呀?”
何涛说:“还快?我都替你站好几分钟了。快点啊,我先走了。”
赵海民也悄悄爬起来,轻手轻脚穿着衣服。他陪着黄小川出门,睡在门口床上的张社会也醒了,但他躺在那没动。
赵海民和黄小川走向门口的哨位。黄小川和何涛互相敬礼,换哨接枪。何涛打着哈欠:“哎!我说赵海民,黄小川的岗你来干嘛?”
红领章 第四章(2)
赵海民说:“你说干嘛?小川睡着了,我可没睡着!两个小时的岗,你小子接岗不到一小时就交班,咋回事?”
“你别胡说八道!”
赵海民看一下岗楼里的闹钟,又瞅瞅天上的星星:“我胡说八道?这才什么时候,闹钟就四点多了,你看看天,像快要亮的样子吗?”
何涛嘴硬:“反正我站了俩小时,钟是前面的人拨的。”
赵海民说:“行了,岗我和小川帮你站,但你把钟给拨回去,不然下班岗怎么给人家交?”
何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把钟上的时间往回拨了一个多小时,然后朝班里跑去。赵海民伸手拉灭电灯,两人默默地站在岗楼里。
不一会儿,一个人影又慢慢朝岗哨走过来。赵海民轻轻捅捅黄小川。黄小川紧张地:“谁?”
人影站在那不动。
黄小川急忙改口,拉了下枪栓:“口令?”
人影答道:“延安。”
原来是张社会。黄小川和赵海民急忙走出来,张社会对赵海民道:“黄小川的岗,你来干吗?”
赵海民说:“班长,我……我睡不着,反正下班岗是我……”
张社会打量着他:“睡不着?好啊,小川你回去,全让他站!”
黄小川急忙道:“班长,不怪赵海民,是我请他帮我的……班长,我、我一个人害怕……”
“怕什么?有鬼?”
黄小川吓得一哆嗦。张社会拍拍他的肩膀:“什么样的鬼敢到军营里来?我发现从新兵连开始,每次轮到黄小川站岗,赵海民你都要陪他,别以为我是瞎子。当兵多久了?还不敢单独上岗,传出去丢不丢人?赵海民你回去,你的岗也交给黄小川了,就让他站到天亮!”
赵海民着急了,不知怎么办好。张社会说:“没听见吗?回去!”
黄小川快要哭了:“海民……你回去吧,我、我不怕……”
赵海民只好离开了。张社会用手捂在嘴上,打着哈欠也跟着走了。他没回班里,拐个弯朝宿舍后的厕所去了。却又不去厕所,就站在房角处,远远地看着岗楼里的黄小川。
赵海民回到宿舍后,并没马上睡觉,而是站在窗户前,远远地观察着黑洞洞的岗楼。从窗户到岗楼,大约有七、八十米的距离。月光明亮,能够隐约看清岗楼。
过了一会,赵海民恍恍惚惚看到,一个什么东西突然落在岗楼前的地上。黄小川犹犹豫豫,战战兢兢端着枪从岗楼里出来:“谁?……谁呀!”
突然“哇、哇”两声乌鸦叫,黄小川迅速躲进岗楼。
紧接着,又是两声乌鸦的尖叫从房角处传过来。赵海民刚要开门跑出去,突然又打消了念头。因为他看到张社会的床铺还空着,他明白了,就放心地上床睡了。
外面的行动还在继续,张社会猫着腰,头上蒙着棉袄,蹑手蹑脚朝岗楼摸过去。黄小川听到响动,颤抖着声音:“口……口令!”
张社会站住了,不回答,也不动。黄小川拉动枪栓:“口令!再不回答我就开枪了!”
张社会还是不回答。
黄小川停一阵,轻轻地带着颤抖的声音:“班长,是你吗?”
张社会突然嘿嘿笑起来,取下头上的棉袄,朝黄小川走过去:“你怎么知道是我?”
黄小川依然颤抖着,用衣袖抹着头上的冷汗。
张社会把手伸开,掌心,露出几粒子弹。他轻声责怪道:“还拉什么枪栓,刚才我把子弹都给你卸了,没发现,也掂不出来?站岗楼里面去,别闪了汗。”
黄小川松了口气:“我没事了……班长,你睡去吧。”
张社会轻松叹口气:“你说你,有什么好怕的?其实,人的胆子就像肚子一样,是慢慢撑大的,先是一个馒头,慢慢地俩!仨!”
“班长,你开始站岗,害怕吗?”
张社会摇摇头。黄小川惭愧地:“我真没用!”
“话也不能这么说。别着急,下次站岗我再吓唬你,多吓几次你就不怕了。”
“谢谢班长!”
三
刘越以前多次看见过,不论是正课时间还是业余时间,赵海民单独训练黄小川的情景。赵海民好像挺凶的样子,对小川一点都不客气,而小川又像个受气包,任赵海民折腾。刘越总觉得这个叫赵海民的大高个对小川不友好,所以她就把他记在心里了。
这天,侦察连的人在操场一角训练擒拿格斗。通信连的女兵们在另一端训练野外收、放线。刘越又看到了小川受气的情景。
最初,张社会把赵海民和黄小川叫到一边,比划了几个动作,转身对黄小川道:“你那动作哪儿像格斗啊?软绵绵的不说,哪一个动作到位了?你们同时入伍,问问赵海民是咋学的?赵海民,把你的体会好好给他说说,你们俩,单独练!”
张社会离开了,赵海民先独自做了几个示范动作,然后教黄小川。黄小川刚拉开架式,赵海民过来,在他两腿上用脚踢了踢,口气严厉地:“绷紧!”
黄小川就用力绷紧腿。
刘越就在不远处,她将这一切都看在了眼里。
黄小川也看到了刘越,一个走神儿,有些尴尬和慌乱。
赵海民再次严厉地踢他一下:“集中精力!”
红领章 第四章(3)
刘越气愤地瞪一眼赵海民,赵海民当然看不见。在刘越眼里,赵海民高傲得很,很少正眼瞧她们女孩子。方敏发现刘越异常,就说:“刘越,你看什么呢?”
刘越一哧鼻子,不屑地说:“赵海民,哼!走着瞧!”
把个方敏弄糊涂了。
刘越暗暗决定先“教训”一下赵海民,让他对小川客气点,别那么凶巴巴的。一天,新兵们到机房实习时,她灵机一动,给侦察连打了个电话,就说他老家来人了,在大门口等着呢,就把赵海民骗了出来。
赵海民跑到大门口,没看见老家来人,却看见刘越站在一棵树下,横眉立目的。刘越他认识,她经常来找黄小川,侦察连的人都知道她的名字。
刘越对东张西望的赵海民“哎“了一声。赵海民没接话,他仍在寻找老家人的影子。刘越提高嗓门:“哎,别找了,是我叫你出来的。”
赵海民不信:“你?”
“是我。”
“你骗我来,干啥?”赵海民态度不冷不热。
“你就是那个爱帮别人吃小灶的赵海民吧?”
“我是赵海民。怎么了?”
“我问你,你是哪年兵啊?才穿几天军装啊?逞什么能你?新兵一个,有什么资格教训别人?”
赵海民愣了:“你啥意思啊?我教训谁了?”
“啥意思你清楚!我警告你,以后少欺负黄小川,对他客气点,再对他指手画脚,让他下不来台,小心我对你不客气!不信你就试试!”
刘越走了。赵海民越想越生气,他弄不清自己有啥错。
两天后,女兵们又到大操场一端练习收、放线,碰巧赶上侦察连进行擒拿格斗训练,因为有女兵,小伙子们精神抖擞,喊声震天。刘越看一眼小川,再看一眼赵海民,有些得意地轻声笑了。
一声哨响,两个连队都进入课间休息。一群男兵跑到单双杠、木马等器械跟前活动,不少女兵也凑过去观看,男兵们便有了些炫耀和表演的意思,大方一些的女兵们便和男兵们聊起来。
刘越和方敏找个人少的地方坐下。刘越的眼睛始终没离开黄小川和赵海民。
满头大汗的黄小川来到赵海民身边,说:“海民,我想玩玩跨越障碍,你帮我辅导一下吧。”
赵海民冷冷地说:“算了,你自己去练吧。”
黄小川愣住:“怎么了?”
“没怎么。”赵海民抬脚走了,留下黄小川莫名其妙地站在那儿。
在单杠下,胡小梅笑着靠近马春光,莞尔一笑:“哎,马春光,那天我们唱歌,是不是你吹的口琴?……呜里哇啦的,不像你吹的呀?”
马春光尴尬地笑笑。
何涛帮他圆场:“你算说对了,不是马春光吹的,是李胜利吹的,那个乡巴佬,你看!……哎,李胜利你过来!”
李胜利朝这边看一眼,躲的更远了。
何涛接着说:“那小子吹得像驴叫,为这个,我和马春光差点和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