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只是什么?”
“昨夜里掌管太太东西的妈妈,又及府中外院总管,都在火中丧身,只怕短时间内不能交割清楚。”邵劲一脸为难。
“哪里需要他们!”姜大人呵斥一声,“现在你父母兄长都死了,这偌大的伯爵府还不是由你做主?”
邵劲惊讶道:“可我什么都不懂啊!”
姜大人不耐烦说:“你只需要签字画押就好了。”
邵劲继续惊讶:“可先父平日深得圣上青眼,圣上现下只怕还不知道这件事情,官府也还没有下定论,我怎好擅自作出什么行动?再者说堂中棺椁尚未发送,有道人死为大,侄儿现下怎好分神再理旁的事物?”
姜大人脸色都发青了,他此刻急急赶来诳着邵劲签字画押,就是为了在一切变得复杂之前将事情给落定,再迟一些,要是皇帝记起这个小崽子,真正关照了一下,他哪里能从怀恩伯府里拔出这些事物来?——至于此刻和邵劲结个好,他是想都没有想过。姜氏所做之事别人家不知道,他们母家就不可能一点风声也听不见,他知道姜氏对这个庶子不好,此时当然懒得与这庶子拉关系,故此只来‘银货两讫’。
他说:“这哪里是旁的事物!这分明是你母亲的孝道所在,要是你母亲天上有灵,知道老母亲为了自己悲伤几不能行,肯定——”
“所以舅舅找着了那寄托的事物了没有?”邵劲笑道。
姜大人一愣。
邵劲又特意解释:“这些田啊地啊庄子店铺啊的,总不好叫老夫人这把年纪还四处走动吧?这么大的东西,也不能日日呆在身边啊,如此又怎么起慰藉之情,莫非……”他试探性问,“是拿着地契在身旁日日看着?”
这小兔崽子!姜大人险险翻脸,恰是此时,外头突然传来一阵混乱,还没等姜大人遣人出去查探,就有人飞奔进来说:“谢阁老来了!老爷,谢阁老的轿子已经来到巷子之中了!”
姜大人一虚,立刻又是一肃,也不再管邵劲,急匆匆就带着所有人往外去迎谢阁老去了!
就在这一行人倾流直泄般挤出院子的时候,邵劲这头的窗扉一动,一个人影自外翻了起来,正是昨晚连见到邵劲的宁舞鹤。
他说:“你还行吧?”
“我哪里不行了?”邵劲一挺身坐好,脸上再不露出半点轻浮。
“刚才那个直接打发掉就好了,你跟他说这么多干什么。”宁舞鹤压低了声音指责,有了昨晚那回,他也和邵劲一样,一个不小心就要有大麻烦上身,此时难免谨慎许多。
邵劲说:“压力太大了,又有不长眼的人送上门来,难免想喷上一喷。”说罢他不再多说这个话题,只问宁舞鹤,“你东西带来了没有?”
“哪能忘记。”宁舞鹤说罢,一翻手,那东西就出现在邵劲眼睛,翠绿的细柄,狭长微弯的身体,正是一只不大不小的辣椒。
邵劲拿过那东西双手一掰,将内里照着自己双眼的眼皮一抹,不过两三秒时间,眼泪刷地就直落了下来。
宁舞鹤嘴角扯了扯,看惯了楼里姑娘的玉珠徐落粉泪半垂,此刻再看邵劲掉眼泪,怎么说呢,实在是,杀伤力太大了……
倒是邵劲自己不以为意,他此刻双眼被辣椒辣的根本止不住泪水,连眼前的事物都是模糊的,他朝着自己胸口指了指,对宁舞鹤说:“打准点啊,给我留个半刻钟的时间。”
宁舞鹤长叹一口气:“你别把自己给玩进去了。”
说罢闪电出手,一掌重重印在邵劲胸口正中之位!
高挂正堂的匾额被大火烧去了半截,四根黑漆大柱的表面坑坑洼洼似乎随时都能倾倒。
放在堂中的三具棺椁都以装订好,道士和和尚赶来了,正在远处布置水陆道场,各家的下人在怀恩伯府中忙碌的穿梭着,和怀恩伯府曾遗留下来的那些人一起接待宾客安排各种事宜。
谢惠梅刚刚下朝就过来了,甚至还没有来得及换□上的大红官服及七梁冠。
在他身后,一批同时朝中重臣的官员一同进内,随着谢惠梅的动作,一齐取了旁边的香,在灵堂之上鞠了一躬。
接着,不等他们将手中的敬香插进香炉之中,灵堂后边左侧的布幔一阵抖动,邵劲已经自后院冲了出来,直跑到谢惠梅跟前!
“等等!”
“大胆!”
接二连三的呵斥声自四周响起,但这相较于邵劲的速度,却都显得迟了一些,当然也更不能阻止邵劲接下去的动作。
他跪倒在谢惠梅跟前,眼睛红肿不住流泪,什么废话也没有,哑着嗓音刚刚说了一句:“求谢大人一定找出凶手,叫我父我母在天之灵——”
话尚且未曾说话,鲜血已经冲口而出!
作者有话要说:好卡T T,结果今天没能补上……
三月底这几天的更新估计还是有点悬,等到四月份,没有意外的话应该会好上许多的》《
☆、第一百章 丧礼(二)
这一口血喷出;不止以谢惠梅为首的一行大人升起些许慌乱骚动,就是邵劲本身,也眼前一黑,开始在心中骂道:
妈的宁舞鹤,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是公报私仇呢;这一掌打得这么重!满打满算他跑出来也不超过一分钟,说好的一刻钟时间呢!被狗吃了吗!!
不过心头骂得再厉害,此刻的邵劲也只能强提精神;继续下去——这一百步都走了九十九步;总不能在最后那一步上功亏一篑吧?
这样想着,邵劲喘得跟破风箱一样;费力地抬起头来;正好对上谢惠梅关切地看过来的眼睛。
双目相对,邵劲周身的肌肉反射性地轻轻抖了一下。
那双映在邵劲眼睛里的目光,又凌厉又洞彻,沐浴在这样的目光之下,就像是身上的所有遮掩都被剥去,他正赤身裸裸的被人检视着。
这是邵劲迄今为止见过的最让人心悸的眼神,哪怕昨夜面对昭誉帝与宁王,还曾有生死一线的经历之时,他都不曾有这样的每一个细胞都不自觉警惕起来的感觉。
他脸上做戏似的悲伤险些绷不住了,但好在刚刚擦上去的辣椒汁还在起着作用,再加上刚刚喷出的一口鲜血,他此刻脸上几乎一塌糊涂,哪怕谢惠梅再厉害,他此刻也不能透过透视眼看见被掩藏在这些之下的极细微的肌肉动作。
此刻邵劲也不由得在心里赞宁舞鹤做得好了,在这人面前做戏,当然是做得时间越短越好!
一不做二不休,他索性再逆转气脉,激荡伤势,再朝旁吐出一口血来——这就跟吐水一样嘛……等等都这个时候了我到底想到了什么——总之他这回真的眼前一阵一阵发黑,勉力撑着说道:“昨夜学生从宫中回来,正休息之间,不想家中就起了火,再等我出去一看……”
邵劲当然不可能说他看见了多少个黑影什么闯入者,这种时候说得越多,显然给其的线索就越多:“也不见什么人,只是到处都是火,也有人的呼喊声,但是……”
他这时还面对着谢惠梅。
八年的准备,近三千个日子的等待,他终于能在咫尺之间认真注视着这个掌控帝国半壁江山的老人。
他的头发还梳得一丝不苟的,但已然花白。
他的背脊还能停止,但手上早长出老人斑。
他这些年来还将自己的权利掌握得牢牢的,更叫昭誉帝与宁王直到此刻都还信任于他;他的手腕心计简直惊世骇俗;但那些爬在他脸上的一道一道皱纹,正清晰而明白地诉说着一些什么。
邵劲甚至在想,也许哪怕他和善善什么都不做,等过一个十年,或者过一个二十年,谢惠梅总会耳聋眼花,总会垂垂老矣,等到那个时候,他们是不是什么仇都报了?
但仅仅是一闪念间,邵劲已经在心底咧嘴一笑。
他突然有了些振奋,还有了些迫不及待!
在另一个世界另一个历史中,每一位首辅都是权极一时的人。
但最后呢?三朝元老在乡间老去,儿子发配边关;深得皇帝喜爱被保驾护航度过无数次危机的,在九十高龄贫病如乞丐而死;乃至连皇帝都能辖制住的,自己急流勇退的,也被后来者逼得连夜逃出故乡。
只不知道谢惠梅的结局是什么。
但与其踟蹰等待,何如直接帮对方做出一个再适合其不过的结局呢?
这时谢惠梅已经听完了邵劲的话。
他微微沉吟,便直接问:“风节这是没有看见昨晚闯入这里的人?”
连吐了两口血,邵劲确实难受,再加上他估摸着时间也差不多了,便不再硬撑,最后挤出一个“是”字,就脑袋一歪,真晕过去了。
此后事情邵劲自然不知。
谢惠梅并没有停留太久,只将刚才被打断的事情做完,又吩咐怀恩伯府原来的下人好好照顾邵劲,就与其他官员离开了。
之前赶来的姜氏兄长倒是想再留下来,但谢惠梅刚刚来过,十分重视的模样,正是周围人都要巴结邵劲的时候,他心头着实忐忑,最后也不敢强捊虎须,只跟着人群静悄悄的走了。
自从昨夜到今天,晕过去的这两个时辰倒是邵劲休息得最舒服的时间。
等他突然就自睡梦中清醒的时候,耳边已经听到细细的说话声。
什么人在外头?
他还有点茫然,迎着自窗户射到脸上上的阳光想了一会,也没想明白什么,只下意识地侧侧头竖起耳朵,就听见那声音突然大了一些,跟着他辨认出来了,说话的是三个人,这三个人还都是他的好朋友。
宁舞鹤,何鸣,何默。
嘿,都到齐了。
邵劲的笑容才刚露了个头,就又僵在脸上。
他听清楚他们在说什么了。
何默说:“也不知姑姑怎么了,突然就说要带表妹上山吃一年的素,而且即可就走,现在可能都已经到了山上了吧?”
这三个人中宁舞鹤是知道昨天晚上绝大多数事的,他也有心让邵劲趁着这时间多睡一会,就没有把何鸣何默带进去,只一起在外头说话。
此刻从何默口中得到了徐善然的消息,他还下意识地撇了撇嘴,心想半夜跑出来的惩罚只是上山吃一年素么,这还真是雷声大雨点小,脸上便不由自主的带了点不以为然出来。
何默这头窥见宁舞鹤的神态,不由吐槽道:“你这是什么表情,守孝本身就很辛苦了,还上山守孝,奇怪了,一般都没有这样的啊,我母亲还打算过两天去上山见见姑母,看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呢……”
宁舞鹤憋得很辛苦,为了不让自己一顺口就把真相说出来,他只能先转移话题,和双胞胎胡侃一气,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之间,太阳都偏斜了,何鸣何默看时间差不多,都起身告辞。始终没有听见里头响动的宁舞鹤也有点担心,心想难道自己一失手打重了?送完双胞胎之后就推门进去,不想刚转过内外屏风,就见邵劲坐在床头,拿着一支眉笔,在纸张上写写画画,没一会还用笔尖挠挠脸,脸上都有了好几道细细的黑色痕迹了。
宁舞鹤:“……”
邵劲:“咦,他们走了吗?”
宁舞鹤:“走了,你在干什么?”
邵劲:“写东西?”
宁舞鹤:“我知道你在写东西,你在写什么东西?还有,为什么你自己正在做的事情要用疑问语气?”
邵劲:“因为我觉得我正在做的事情很明显,便是没有想到你为什么会有疑问……”
宁舞鹤突然无力起来。
他走到邵劲身旁看了邵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