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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芳抬头望那小窗。今夜天空格外清朗,颗颗星星亮的极美。他微笑回头看另外四人:“我们也算是兄弟团聚呢。”
“王爷好兴致啊。”牢门外突然传来声音。
德芳抬头,看见王继恩正笑眯眯的缓步踏下石阶,身后跟了数名内侍和狱卒。内侍手上正端着食盒。
“今日是除夕佳节。我来给千岁您带年饭来了。”王继恩走到他面前,躬身道。
德芳点点头:“有劳王公公了。”
“不敢不敢,这是老奴的份内事情。”
狱卒打开大门。王继恩走进,示意内侍一一排开碟盏。
德芳瞥过他的双手,眼神闪动,轻声问道:“今日除夕,进宫团聚的兄弟,再加上那么多嫔妃在侧,熏风殿里一定很热闹吧。”
“那是那是。”王继恩端过酒壶,一面应声一面为德芳斟酒:“王爷请。”
德芳接过酒杯,冷笑一声。猛的反手将杯中酒泼向王继恩:
“你真以为自己天衣无缝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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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晋江抽了……所以拖到早上
最后一战
王继恩一闪,酒水只泼在了身上。他却既不恼也不急,笑笑道:“这个时候,王爷还这样嚣张?你泼了这杯酒,岂不是目无君上?”
德芳抬眉,也笑道:“可不是。”话音未落,突然抽出藏在被中的长剑,惊雷一般,直向他胸口刺去。这一招动作极快。
王继恩没想到他有兵器,大惊之下来不及闪避,猛拉过身边一个内侍挡于身前。德芳一愣,剑锋偏了数寸。刺穿那内侍肩膀,剑势不减直奔他身后之人。刺在王继恩身上,居然划破衣衫,未伤他分毫。
德芳一惊。他知道皇家有一种金丝软甲,可以刀剑不入。却不知眼前之人是练了金钟罩还是身穿软甲。周围内侍一看八王突然出手伤人,立时大乱,有人连奔带爬就想冲出大牢。德芳心电一闪,大吼一声:“徐庆,一个也别放走!” 此人如此心机,扮作王继恩。那些个内侍显然并不知情,回头惊动皇帝近卫,哪还有五鼠逃走的机会。
对面牢中疾射了数支暗器,也不知是什么,将那些内侍连同狱卒一道打倒在地。不知是死了还是晕过去了。
一击不中,德芳立即撤剑,揉身复上。那挡剑内侍早已惊痛交加,惨叫一声晕倒在地。王继恩跃起后退几步,奈何牢中场地狭小。德芳的剑锋立刻又欺近上来,却只攻他的头脸。王继恩再不能不出手,袖中一翻,出现一对铁黑色的匕首。
金石相击之中,德芳的剑势愈加凌厉迅猛。
起初那闪电一击,其实已经耗去他一半力气。那人不与他正面交手,却是一味左闪右避。想是知道德芳有伤在身,不愿硬斗,只等他气竭。
胸口肩头的伤都在隐隐作痛。莫说时间来不及,久病刚愈的身体也快支持不住。他一念及此,便再不犹豫。出手愈发不留余地,招招狠毒,完全变成以命相博。
王继恩笑道:“王爷怎么如此没有耐心?”虽是在笑,他额上却也逼出汗珠。本还在防备对面牢中的四人,奈何德芳招招锁喉,使得他一刻都不敢分神。不错眼珠的死盯着德芳的剑锋,不敢掉以轻心。
德芳突然一笑:“不错,我是不该着急。”说罢手上剑锋一转,竟然收了回去。王继恩一惊,心知不妙。来不及回头,身后已经中了十余下暗器,个个打在穴道,任凭他刀枪不入,也顿时酸软了下去。
四鼠立时跃入牢中,长剑齐齐架在他颈项间。他们本不认识王继恩,直到发现德芳语气不寻常才明白过来。四人趁他俩缠斗,一击得手。
韩章提剑便刺,不想那人突然大叫:“等等!敢问八王殿下,我到底哪里出错?”
德芳提剑,冷冷一笑:“王继恩一世老奴,精明无双。他的袍子从来都是前短后长,立于人前绝不倨傲,答话应声从不另起话题。你站在那里,却常不记得躬身;应完话居然敬酒;拇指之间掩不去的老茧。破绽已经太多,还敢号称善于易容?”
那人嘿嘿一笑,突然放底声音,轻道:“不错,我知道要扮好此人极难。不过只有这样才能达到我的目的。”
蒋平冷哼一声:“倒要看看你是什么人,这么微末的武艺,还妄想杀我们头儿?”说着伸手去扯他的脸皮,结果一扯不下,再扯还是不行。众人都是一脸诧异。
那人轻轻一笑:“嘿嘿,谁说我是假扮,我便是王继恩,王继恩就是我。今日若是我死,赵德芳你也别想逃出生天。”
德芳冷笑:“死到临头还想拖延时间么?”说罢手上长剑飞刺过去。却不料剑上猛的一震,剑锋弹开,长剑几乎脱手而出。打在剑上的,是一支从小窗射进的飞矢。
“牢里的死囚听着,再不放王公公出来,你们就会被乱箭射死!”冷硬的声音从牢外传来:“也请殿下放下剑。”
原来这间大牢外,已经都被听闻惨叫声的狱卒团团围住。牢中五人功夫俱是不弱,手中又有兵器。这五十多人的狱卒班子不敢硬闯,只是驾了弓弩,将这间大牢围住。
德芳目光顿时冷冽,他亲手拉过王继恩,长剑驾于他颈间,推着王继恩,两人步踏上石阶,往牢门去。四鼠紧随其后。
“人在本王手里,我倒要看看,谁来射我这一箭!”
门外狱卒,耳中素闻这位王爷威名。而今看见他冷眉相对,气宇深沉,威仪逼人,都不禁往后退了一步。
德芳心知不惊动皇帝已是不可能。心中不禁冷笑,原来一个太监总管的命也可以这么值钱。于是当下也不再急着揭穿此人身份,只是推着他向前,微笑道:“是不是我杀了这个奴才,你们就要乱箭射死我呢?”
他进一步,众狱卒的包围圈便往后退一步。此时那喊话的狱卒班头,已经哑口无言。德芳虽是待罪之身,却依然是不折不扣的天湟贵胄,先帝唯一的子嗣。他们不过是一班狱卒,没有圣旨谁又有这个胆子真的放箭射他。
一时犹豫。身后四人是何等高手,一刹那的时机便以足够。迅速纵身跃起,惊雷霹雳般的攻进人群。只得一刻功夫,弓箭已经被几人抢夺在手。狱卒们的包围被攻的七零八落,死伤遍地。
就在此时那剑下之人,出其不意反手攻击。一掌打在德芳肋下伤处,德芳本来就是勉力支持。这一下,伤处通彻心扉,手上一松。那人便好似泥鳅一般,脱身而去。
“杀了他,马上离开。”韩章大喝一声。
蒋平徐庆立时追出去,攻到他身后,直夺后颈。其余两人左右包抄过来,堵他出路。
突然一阵强烈破风之声,如裂帛一般划破夜空。德芳大惊,只来的及大吼一声:“小心弓箭!”漫天的飞矢已经袭到眼前。这些近卫的短弩,看似满天无数,却都是直袭向空中的四人。
顿时一片火星四溅。
四人收回长剑,舞在身侧,一片白茫剑光之中,四人落回地面。短箭却是一波未息,一波又止。四人脚步未能站稳,突然四下有人跃起,拉起一张大网。卢方大吼一声,不顾来袭箭矢,长剑直破过去。剑锋所到,却只是溅起一阵火星。这张大网竟然是钢丝编制,将他们四人罩在一处。那拉网之人身手极其敏捷,迅速将网角兜了数圈。将四人困在一处。
不过是一霎时的功夫,近卫军便已经遍布宫墙,将大牢围了一个水泻不同。
明黄的御辇出现在眼前。皇帝嘴角挂着一丝冷笑:“早知你们四人有古怪。果然是想趁除夕越狱。”
原本匍在地上的王继恩,立刻尖起嗓子大叫一声:“陛下救命啊!八王他疯了,说要为父报仇。他要杀了老奴!”说着一跃而起,直奔皇帝而去,“陛下救命!”
德芳看他奔向皇帝,顿时大惊。来不及细想,抄起手中长剑,提起了所有真气腾空跃起:“陛下当心!”
剑锋己经靠近时,却看见那人袖中寒光一闪。身在半空立时转向皇帝扑去。
皇帝眼见王继恩口吐惊人之语,跌跌撞撞的向自己奔来,而德芳也眨眼冲到跟前。但看他手里剑锋寒光铄目,皇帝心中震惊未歇,还未理清,佩剑已经出鞘在手。
不过是电光火石的一霎那。
德芳已经赶前一步,冲在了王继恩之前。他定住身形。
皇帝和他相距不过半尺,两人怔怔相望。
全场的人都震惊的望着他们。一时间静寂无声。
鲜血顺着皇帝的佩剑,滴滴落下,染红了德芳腰间一片。德芳手里长剑脱手,叮当落于地面。他望着同样震惊的皇帝,琥珀色的眸中,渐渐一片沉静通透。
淡淡一笑,倏然而逝。渐渐向前委顿。
皇帝下意识地松开手中剑,一把抱住他。这才发现德芳背后,正扎着一把铁黑色的匕首。背上的白袍洇透了一片。
刹那霹雳划过脑海。却只能怔怔的立在那里,好似泥塑。眼前世界突然只剩了他的一双湛清的眸光。耳边突然渐渐听见一阵刺耳的笑声。
王继恩,狂傲的神色使他完全换了一副模样。眼里闪着几乎得意而疯狂的笑意。
“皇帝陛下,你果然亲手杀了他。嘿嘿,这样最好,就不必我费事了。”说罢亮出另一把匕首,“赵德芳,你当年杭州杀我兄弟。今日让你死在自己一心保护的人手中,也算让我兄弟死的瞑目。”
皇帝抱着德芳的双手开始微颤,眼里顿时波涛汹涌:“你……”
德芳身受两处重创,却不曾昏迷,神志依然清晰。他轻笑一声,小声道:“原来你是杭州朱家老大。”
“不错,我是大辽北枢密院下按查使。你我也算有渊源。十二年前你毁我北院运河计划,杀死我兄弟。反教庞籍那个南院汉人受了重用。他在你宋境潜伏多年,只说不必刺杀也可以使宋内乱。哼,简直是痴人说梦。不想十二年后,你又毁我北院雾隐堂。你我还真是宿世仇敌!”
近卫此时已经将他团团围住。
朱大丝毫不以为意,仰头快意大笑一声:“可笑你这大宋皇帝,居然自己动手杀他。从此自毁西北长城!”
皇帝震惊抬头:“你说什么?”
德芳已经气若浮丝,神思却格外清明起来:“是李德明,你杀我是因为李德明?”
朱大瞥过皇帝一眼,嘿嘿一笑:“自你出使西夏,李德明便心心念念要与你交好。而如今李德明已经是李继迁公示的继承者。此时若不杀了你,将来你们结盟,我大辽局势岂不糟糕?哈哈哈哈!可笑杀你的正是大宋皇帝本人,这真是天下一大好笑之事。倒让我死也畅快。”
周围之人听在耳里,皆是震惊无语。
朱大冷冷一笑:“早知你赵光义如此无能多疑,我们何需动用南北两院,潜伏数十年来策乱大宋。哼哼,我看杀不杀你,大宋气数都长久不了。你早日准备应战吧!”说罢不待近卫靠近,反手将匕首扎入自己喉间。他出手决断,众人不禁惊呼一声。
那匕首锋利,直没到柄。
朱大又朝皇帝咧嘴,嘿嘿一笑。
他那一笑,只让人觉得说不出的诡异森寒。笑容不散,立时气绝仰天倒下。
德芳见他毙命,轻出一口气,神思立时将散。
“德芳?”皇帝只觉的肝胆将裂。那天子剑依然扎在德芳腰间,他却连再看一眼的勇气都没有。德芳的血已经润透到皇帝身上的龙袍。在寒风里,立时变的冰冷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