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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那是快剑门暗号——雾隐堂战事已结。听这声音,他们应该知道消息,正在往许王府集结。
德芳持剑冷然一笑:“他们已经剿灭辽国细作,于国也算有功。都是一群草莽之人,放他们一条生路,又能如何?何况你此时调拨禁军已经晚了。若是对阵,胜负还不定如何呢。你要拿自己的性命赌一回么?”
皇帝依然望着那双晶亮的眸子。那种罔顾一切的泰然,让他不禁疑惑:“你到为了什么?皇位?权力?”
德芳微微仰头,轻轻一笑:“真是欲求一醉,终不能得。是我呆了。陛下原是不该懂我的。既然你一心逼我,那就同赴地府好了。”说罢阴寒的杀气更胜,手上剑锋又逼近一分。
屋外清啸之声不断接近,四下里延绵不绝,不知道到底有多少人正在集结。那些近卫听得分明。声音如此清亮,来的定是内力不弱的高手。
人群之中有些不安开始暗暗流动。
皇帝察觉到近卫的变化,眼神开始闪烁。他终于动摇了。
“好!只要快剑门子弟今后再不入东京一步,朕就网开一面。否则格杀无赦。”
“你立誓!”
皇帝愤然望他:“朕立誓!”
德芳立刻望向屋内的门徒:“传令下去,所有子弟立刻退出东京。关闭所有分堂,遣散弟子。至此以后,江湖上再无快剑门!”
“掌门!”那几个弟子大惊失色,不约而同的跪倒在地。
“快走。”德芳冷然道,“这是掌门令!立刻去给四位堂主传令,马上离开。”
事已至此,再无回旋余地。他们多是各地调来,虽是第一次见到德芳,却不曾想会是这样分别。人人脸上都是悲愤之色。几人匍在地上,向他砰砰叩了九个响头。院中近卫让出一条通道。几人再不犹豫,纵身而去。
他们远去良久,清啸之声也渐渐平息。
府外的近卫军已经涌进院中。屋檐上布满弓箭手,箭紧紧压在弦上。火把下,箭簇闪着寒意,齐齐对着德芳。
德芳轻笑一声,手里的剑却不曾放下。鲜血渐渐湿透重衫,顺着他的袍角滴答落在地上。皇帝的神色越来越难看:“人已经走了,你还要怎样?”
“再多等一会。”笑意渐渐苍白,却越发衬得他一双眸子晶亮,“反正相处时间已然不多,你又何必着急。”
皇帝冷哼一声,不曾回头,没有看见德芳眼角隐有的泪光。
突然身后一柄匕首飞掷而来,一击正中德芳右腿。他身形一晃,剑锋离开皇帝颈间。皇帝立刻抽身,一掌击向德芳右手,挣开剑锋。飞箭此时袭到,德芳只来的及闪过要害,左肩肋下霎时又各中一箭。
后肩上那一刀早已使他失血过多,一直强撑到此时。这下连中三击,再也支撑不住,委顿倒地。近卫立刻涌上前来,卸下兵器,将他双手绞在背后。
德芳被压的跪在皇帝面前,身上白袍鲜血浸透。他抬头望向皇帝,神色一片坦然,轻笑一声道:“虽然知道你不信,但是我还是要说——我从未有负于你。”
皇帝胸口上下起伏。他扭过头去,冷声喝道:“押入天牢!”
高高窗口里北风呼啸。刮进房里,卷起了板床上的一层薄草。
天牢之中来过许多回。却没曾想,自己也会有一日投身其中。
德芳此时只觉得头重脚轻,身上开始冷的打颤。于是伸手拉那床薄被,牵动了伤口,痛得他咬紧下唇。被子好容易拉到眼前,才发现早已经是霉味扑鼻。犹豫一下,终于还是裹在身上。
依然冷的打颤。他抱紧自己,心道:一定要熬过去,一定要活下来。
他被丢在此处已经三日,伤口虽然被御医包裹,却不曾给他服药。空荡荡的大牢里,连个狱卒都不见。想是皇帝既不愿他死的太早,也不愿看他活的自在,于是要他留在此处,多受些活罪。
窗外北风一阵紧似一阵。脸上热的好似火烧一般。开始迷迷糊糊,有些睡意。脑子里滑过无数念头。寇准挨了那一剑,想是不会被自己牵连了……不知道蒋平他们去了何处……是否离开东京了……
窗口突然停了一只小雀,唧唧喳喳的鸣叫了几声。
德芳抬头朦胧中看那小雀,突然想起幼年一次皇家围猎。不禁轻笑了起来。那时他拿着几乎比自己还高的长弓,一心要射天上飞过的大雁。
恍然间记起,有双大手扶着他的手,拉开弓弦。长箭第一次脱手,呼啸而出。那一霎涌上的激动和期待,至今还依然清晰记得。他回过头去,看着那人开心大叫:
“晋王叔,德芳将来要伴你左右。征战沙场,看你做一个不世大英雄!”
记忆如同潮水一般,漫过脑海。清晰的惊呆了自己。
隔了良久,他才发现自己脸上一片潮湿。泪水原来已经流了满面。
往事成空,山水重重。
人生如梦,原来就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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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节突然发展变快
各位包涵
营救
风雪之中,寇准步履有些不稳,被下人掺扶出一片重孝的许王府。
今天已经是第五日了。眼看除夕已近,朝堂上却是一片诡异的气氛。皇帝连日不曾上朝理政,接连数封呈报递了上去,却都如石沉大海一般。政事压得中书省几乎喘不过气来。
寇准心里明白除非抓到真凶,否则这一场纠葛不清的猜忌,怕是难以了解了。
大风裹挟着雪片,吹的他摇摇晃晃,每走一步伤口都痛得钻心。不禁暗骂德芳:这个浑蛋!他以为一剑,就能让自己置身事外么?居然砍得这么重!要知道他只是个文弱书生,要真把他砍死了,谁还能把他从大牢里捞出来?
他坐上轿,吩咐了一声:“回府。”
轿子在风雪中艰难的往东城方向前行。寇准坐在轿中,正在想该如何才能见皇帝一面。耳边突然传来哀求声:“老爷,赏点吃的吧……”轿子颠簸了一下,不再往前。似乎是那乞丐抓住了轿夫不放。
“老爷……这雪下了这么些天,小的就要冻死了。老爷你就开恩赏点吃的吧。”
寇准掀开轿帘,只见雪地里趴着一个衣衫褴褛的老头,花白的眉毛胡子纠结的覆在脸上,看不清模样。身上一件破袄脏的油亮,似乎还在散发着难闻的怪味。
轿夫摆脱不开,正要一脚踢开他。寇准却道:“带他一起回府。”说罢轿帘落下,不再多言。那乞丐千恩万谢,一瘸一拐的跟在其后。
轿子径直进入寇府大门,大门关上。
进入厨房,寇准看那狼吞虎咽的乞丐,轻笑道:“蒋平,你真的饿了很多天?”那乞丐抬头,随即一笑,抬手扯下了满脸的胡子眉毛:“寇大人,就知道瞒不过你。”
寇准脸色沉了下来:“你怎么还没有走?此时这么危险,你们要是出事,怎么对得起牢里的王爷?”
“我们有个消息,一定要告诉你。那晚的围剿,雾隐堂的匪首逃脱了。此人武艺不是很高,但是精于易容。当晚他不在任何一处据点,俘虏里有人说那时他应该就在许王府。”
寇准猛地起身,一下牵动伤口,痛得他龇牙咧嘴,直吸冷气。蒋平上去扶他,被一把抓住:“此话当真?”
“千真万确。所以,我们才无论如何,都要送个信给你。”
寇准大笑:“这样我就明白了……原来如此……”话未说完,他突然脸色大变,喃喃道“这下糟了,那他要杀的人,岂不就是那个傻子。”
蒋平惊看寇准:“大人,你到底是怎么了?”
寇准呆呆站着,突然跳起来:“进宫,我要进宫。无论如何都要见到陛下。”
“大人?”蒋平看他脸色苍白,“出了什么事?”
寇准从袖中掏出一枚银色小镖:“你看这个,就是它射中王爷。这不是近卫军的配备。以我的了解,会让国家陷入动乱的事情王爷他绝不会做。所以他根本不会下手伤害陛下。若是时间足够,他一定会自己放下手里的剑。但是这支镖,不但让他再无机会,还借了那些弓箭手,想要了结他的性命。现在所有疑点我都几乎明白了,只剩这支用心险恶的飞镖,我不知道它到底是从何而来?”
蒋平接过那支镖:“你是说,这是那个匪首的镖?”
“唯一的发镖机会,他不射陛下。作为细作,这说不通。唯一的可能就是他本来一心要杀的,就是王爷。”寇准说得急促,不禁咳了起来,“那个匪首,既然深通易容,搞不好那日……那日就已经混在近卫里进宫了。”
蒋平错愕的看他:“那……头儿不是很危险了?”
寇准急急忙忙的往外赶:“我一定要见到陛下,不然定是一场大祸。”他急匆匆的往外赶,走了几步突然回头:“你赶快出城,这一次万不能再将快剑门牵扯进来。”说罢披起斗篷冲进风雪。
蒋平立在原处,突然嘿嘿一笑:“咱不是还有东京五鼠么?”他抬手,重新将假发胡子贴到脸上,换了一副苦相,一瘸一拐的走出寇府。
上书房里,皇帝呆望着炉火:“朕不想见他。”
“陛下,寇准在大庆殿外跪了半天了。这么大雪,他又有伤,这万一……会有碍陛下圣誉啊。”皇帝身下跪了一批老臣。
皇帝抬头,几乎是双目毫无焦距:“那就传吧。”
不多久,其它大臣退出上书房。寇准被内侍搀扶进来,匍倒在地。他眉眼上堆满了雪花,嘴唇已经发紫:“陛下,微臣已经查出是谁杀害了元僖殿下。”
皇帝猛地抬头,眼中精光四射:“你说什么?”
寇准深深吸气,一字一句道:“许王殿下是被其妾室误杀,于八王殿下全无干系。”皇帝一步冲下来,拉起寇准的前襟:“你说什么?”
寇准仰头看他:“那假山下的密室,是许王妾室张氏所用。她多年得许王独宠,持宠而骄。设那陷阱本是为了杀害王妃。当日暗道昏暗,许王与微臣慌乱之中藏身石洞,许王才会误中陷阱。”
皇帝死死瞪他,捉住他衣襟的手上青筋暴跳:“你……说什么?”
“当日是微臣劝许王殿下藏身石洞。陛下就算要怀疑,也该是怀疑微臣。八王那日到许王府上时,许王已中暗算。陛下,微臣所言句句属实。您只要亲自审一审那许王府中下人,就可一清二楚!”
皇帝松开寇准的前襟,退后几步,顿坐在御榻上。寇准一口气说完,匍在地上猛咳起来。皇帝若有所思的望他:“你一直在查?”
寇准点头,掏出袖中的飞镖托在手中:“微臣,担心还有漏网之鱼,会危及陛下。因此无论如何,也要进宫向陛下禀报此事。”
皇帝望着他,神色变的复杂。
天牢里,已经冷的让德芳几乎四肢麻木,嗓子和脸上却反而烧得他迷迷糊糊。眼前放着两个馒头,似乎已经冻得干硬。他望了一眼,却完全不想去碰它们。伤口在隐隐的疼痛,他拉紧身侧的被子,堵在胸口。
高高的天窗,飞雪片片飘进,在薄被上浅浅的盖了一层。
不知睡了多久,朦胧中听见有脚步靠近。轻轻抬眼,看见绣着金丝蟠龙的袍角。他微微挑眉,伸手撑起上半身来看:立在他眼前的正是皇帝。
德芳抬头望着他。
便是憔悴到极致,他那么斜斜依墙,却依然是闲雅静切的慵懒之状。皇帝看着他身上浸染的血迹,已经变成黑色。顿时想起那一日他杀气森寒的剑影,绝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