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泪珠却像是完全不受控制了,滚滚落下。但是依然伸出双手撑地,顶着身上沉重的锦袍,努力站起。刚刚直起身,一阵强烈的晕眩涌上来。快要重新跌倒时,双肩被牢牢扶住。
寇准深望着他的双眼:“只有你自己先站起来,我才能扶住你。”
泪水变本加厉的不断奔涌,渐渐模糊了双眼,看不清寇准的神色。德芳摇摇晃晃的抬起衣袖擦泪。
寇准轻叹一声,转身背起他,往坡上走去:“送你回南清宫吧,衣服湿透很容易伤风。”
德芳趴在他背上,固执的摇摇头:“不去。”
“去我家?”
“不去。”
“那你说去哪儿?”
“哪里都行,只要不叫什么什么宫,什么什么邸的就好。”声音从耳畔传来,渐渐有些含糊。
寇准拉过马匹,夜风吹来,他禁不住打了个寒颤:“那就近找家客栈吧,真是会找事。”
德芳迷迷糊糊的问:“你说什么?”
“说你找事!”他没有好气的答道。
客栈老板看见寇准身上,趴着一个几乎昏迷不醒的贵族,又惊又喜,忙四下打点。很快上房里就架上澡盆,注满热水。寇准拉过趴在桌上昏睡的德芳,解开他身上复杂的礼服,使劲摇醒他:“快点,自己脱中衣。”
德芳微微睁眼看他,口齿不清:“我是君你是臣……当然是你……伺候本王……”
寇准气结,瞪眼看他。德芳坐不直,又倒回案上,转眼睡着。
“真是!”寇准冷哼一声,“原来再优雅高贵的人,喝醉也会变成无赖。”
他扶住德芳,解开他身上的中衣。德芳脸颊红润,全不在意的倒在他怀里,任他摆布。白皙的肌肤露出,颈项和双腕间现出一圈明显的黑白分界。是被晒伤的痕迹。
寇准呆呆的看他歪倒在自己怀里熟睡。
明白到他为这一趟西夏之行,费尽心力,吃尽苦头。可是到头来,却因为大宋自身内讧,使得几乎是无功而返。心里不禁恻然,手上的动作也温和了许多。待到衣衫尽解,轻轻抱起他,慢慢放入澡盆。
德芳浸在水中,双唇红润,睫毛上还凝着泪珠,神色却安详的好像婴儿一般。黑色的长发披散下来,落在脸颊两侧。退尽了他朝堂上的锐气,只剩了秀气的脸庞,纤细的身骨。
寇准心里残留的一丝不情愿,忽而间消散一空,转而变成没有来由的心痛:“傻瓜,灌醉自己有什么用?图惹别人担心难过。”他伸手,轻轻拨开德芳额上的乱发。
心意
终于把他擦干抱到床上,盖上棉被。寇准这才想起自己也是一身湿衣,寒意浸得连打了几个喷嚏。急忙换上客栈掌柜送来的干爽衣服。
回头看德芳似乎睡熟,于是打算离开。哪知德芳突然坐起来,皱了一张脸,趴到床边,大吐特吐。寇准连忙叫来小二,两人又上下折腾了一番,才重新安顿好他。
看他的脸色褪去了红晕,渐渐苍白。寇准放心不下,坐在床沿,轻问:
“怎么样了?要不要喝水?”
德芳摇头,缩回被窝,蜷在一处,没有一会儿又睡着了。还未干透的长发被散乱的压在身下。
寇准皱眉,伸手托起他,仔细的拉出湿发,散在枕上。德芳微微叹息,转而翻身靠在了寇准的怀里蹭了蹭,迷迷糊糊的说了一句:“平仲……”
心头突然一颤,低下头看他。
德芳枕着他的臂腕,微仰着头,颈项间拉出优美的弧线,长发逶迤的顺着耳后披散。
心跳突然变的如擂鼓一般强烈,全身燥热起来。被忽然涌上的念头惊了一跳,猛的推开德芳,退开一步。
德芳重重落回枕上,小声痛呼了一声。皱皱眉,却没有醒来的意思,翻了个身,把被子一股脑的都抱在怀里,连同脸都埋了进去,继续睡了。
寇准站在原地,如遭雷击,愣愣地看他。
站了良久,才深吸一口气,慢慢走回床边。拉出德芳怀里的被子,重新盖好。然后颓然地坐在床边。回头看他渐渐恬淡的睡颜,心绪翻涌。
这么多年,自己对他一直是一边钦佩,一边怜惜。当他愁眉轻颦,自己仿佛就能看见他心中的忧思,看他痛苦绝望,自己也一样悒郁苦闷。自以为他们是肝胆相照的朋友。可是自己刚刚涌上来的……却明明是不可告人的念头……
他苦恼的撑着头,难道自己也是这种人?怎么能对全心信赖自己的朋友,产生这样的强烈的欲望……他狠狠的掐住自己的胳膊,闷头烦躁。
不知坐了多久,案上的烛台已经燃尽熄灭。月光穿过窗棂,在屋里撒了一层如水的清辉。夜风悄悄的从窗口袭进,轻拂过床头的纱帐。
“平仲,”德芳轻轻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寇准回头,正看他拢着棉被望着自己,“我想喝水。”
寇准急忙起身,就着月光走到桌边倒水。
“你怎么都不去睡啊?”德芳揉着眼睛,轻声问他。
寇准手里的茶杯一颤,险些翻出些茶水,口气有些冲道:“我睡了,谁给王爷你倒水?”
“哦。”德芳点头,接过茶杯,小口的啜饮。便是此时长发披散,衣襟零乱,他也一样是姿态优雅动人。寇准看得有些痴迷。怎么以前都没发现,一个大男人居然也可以这么恬淡可人。
德芳递过空杯,却发现寇准没有接,反而是目光呆滞的凝望自己。心头怦然一动,嘴角带上了笑意:“平仲,你发什么呆呢?”
“啊!”寇准惊醒,看那递在眼前的空杯,急忙接过。逃也似的快步走回桌边,“你没事了,那我回隔壁睡了。”不敢转头看那笑意盈盈的人,拔脚就走。
“你要走了,谁给王爷我倒水?” 刚刚自己说过话,不紧不慢的从德芳嘴里蹦出来。
寇准回头,德芳正坐在床上,拥着棉被微笑望他。
“王爷,我好歹也是一品大员了。难道要我像内侍一样,守着你一夜不睡啊?”
德芳笑意更甚:“那我可不敢当。”他掀开棉被一角,“一起睡吧。”
寇准吃惊的看他,浑身忽然像火烧一般滚烫起来。心底不禁暗自庆幸,幸好晚上天黑,对方看不见自己的脸色,不然自己就不用做人了。
德芳倩笑盈盈的望他:“怎么啦?看你畏畏缩缩的,不是怕我吧?”
“怕你?”寇准哼了一声,“臭美得你,睡就睡。先说好啊,我可是会打呼的。”他一步走近,拉过被子,狠狠瞪他一眼。侧身向外躺下时,又加了一句,“有什么事,喊醒我好了。”
德芳靠在枕上,眼里含着笑意。知道他虽然口气极差,心里却还是挂记着自己。静静躺下,看他的侧影,心想若是能一直这样靠近,该会多么温暖呢。
只是,这也许是唯一的一次吧……
转过身那一瞬间,又有泪水滑至耳畔,凉凉的。偷偷擦掉,不敢让寇准发现。
寇准根本就无法入睡。德芳躺下后就再无声息,他只能侧着,一动也不敢动。心里开始后悔,不该一时冲动爬上来。现在好了,只要想到德芳就离着自己那么近,只觉得浑身上下热的不自在,还不敢有一丝不妥流露出来。
总算有些明白,自己为何一直待他特别。难道自己早就深陷其中却不自觉?他一阵阵的胡思乱想着。也不知道折腾到了什么时辰,才累得睁不开眼,迷迷糊糊的睡着。
第二天一早醒来,天光已经大亮。想起昨夜的事情,急忙转头看身边。
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却也涌上一阵失落。
德芳已经不在?他进宫去了?
想到这里,心里一阵痛楚。
起身环顾,身边放着自己昨夜的衣服,已经被店家洗净熨妥,整整齐齐的叠着。衣服上有个亮晶晶的什物吸引了他的目光。
拿在手中细看,是一块晶莹剔透的勾玉。
心里猛然一颤。这勾玉他认识,是德芳的。
突然后悔,强烈的悔意翻涌上来,几乎让他窒息。飞快的穿上衣服,冲出门口。
“小二,和我同来的人,走了多久了?”
“哦,不到半个时辰吧。”
寇准扔下银钱,飞奔的追了出去。行人在身边躲闪着他,风声呼啸的滑过耳边。
满心里只剩一个念头。
拉住他,问他愿不愿意一起远走高飞……
不管他会不会同意,至少给他个机会,让他问出口啊。
他一路狂奔到宣德门外的御街,终于看见那个白衣翩然的身影,正渐渐消失在宣德门漆黑的门洞中。
他大口的喘着气,拼尽全力大喊一声:“赵德芳!”
声音却正巧被宣德门上突然响起的钟鼓声湮没了。他知道宫门要关了,顿时心如火烧。
德芳站在宫门口,脚步顿了一顿,慢慢回头。却正看见远处一个熟悉的身影,在呼喊什么。他慰然一笑。
平仲啊,你终于能明白了吗?那么他也总算无憾一回了。
嘴角含着淡然的笑意,回头不再犹豫,大步踏入。
红漆的宫门在他身后缓缓合上。
寇准眼前,只剩了高耸的青石堞墙。
一片望不到尽头的金色琉璃瓦,在阳光下闪着刺目的光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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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是文写得不好,所以回帖才少
还是没有回帖,所以没动力,然后写得不好
总之就是长叹一声……
写文郁闷啊……!
暗涌(修改)
秋季的淫雨持续了快半月。夜色里,四处都是雾雨迷蒙。街上孤孤单单的响着梆子声。回荡在高墙夹成的胡同中。
一个轻捷的人影纵身翻上寇府的墙头。悄悄停到院中树上,左右一望四下无人,便熟门熟路地往书房窗下去,伸手敲窗:
“寇大人,徐庆拜访。”
窗户掀开一角,门房随即被拉开,徐庆闪身进入屋内。
寇准身上草草的披着外袍,给徐庆倒了杯热茶,伸手道:“坐下说吧。”
“那三家参与沉银的商号帐簿,我们已经找着了。”徐庆端过茶杯,“他们每逢年节都会给一批京中官员送礼。”他从怀里拉出数本帐册,“上面不仅有金钱货物往来,还清楚的记录了那些官员的名录。”
寇准接过,凑到灯下翻开。越看越是心惊,眉头紧紧锁在一处。
“我们为了偷这账本,和好几拨人交过手。伤了三个弟兄……”徐庆看见寇准脸色不对,讶然问道:“怎么?大人?”
寇准搁下手里的帐本轻叹:“漕司,宪司的官员都牵扯其中了。难怪,这三家商号的生意往来,不仅可以涉及辽和党项,甚至连辽国北面的渤海国和乌惹城都与它有货物往来。这后面支持的官员,一定不在少数。”
“那……那不是牵连极广?”
寇准点头,眼里闪着寒意:
“这么庞大的商团组织,本来就是官商勾结的产物。若非有利可图,哪里会有这么多方便之门。最近这几笔去辽国的丝绸买卖,正是前几月战事吃紧的时候。它们居然还可以商路通畅。加上有人刻意阻挠你们,那他们和雾隐堂的牵连,也许就不只托运生意那样简单了。”
“会是怎样啊?”
“也许早就勾接在一起了。”
“那不是等于说,朝堂上的官员在无意中帮着这批贼人?”
“有意无意还很难说。”寇准放下账本,“所以才只能找你们出马啊。单凭御史台是查不出什么名堂的。”他撑了一个懒腰,轻笑道:“看来,这是个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