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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听这话,玉麒麟立即安静了。
“是的,等你们搬出去,我就要找机会告诉他,我不是江晓萱。我是玉麒麟。我的身份,是假的。”说到这里,玉麒麟眸子黯然几分,顿了顿,接着道。“晓萱,不怕你笑……我必须坦白,但是我怕失去他。”
江晓萱伸手覆在她的手上,很认真的说道:“你对他的喜欢不是假的,你为他甘愿挡剑几乎流血死掉不是假的,你们彼此相爱不是假的,麒麟,别怕,也不要等什么合适的机会,等我一搬走,马上原原本本告诉他整件事情。你们为彼此出生入死过,这些天这样的情投意合你自己最有感受,元宝开始或许会发怒,过后一定会理解你。”
“好,我相信你。”玉麒麟点头。
“你不必相信我,你要相信的是你自己……还有金元宝。”
“我知道,我不会怕,你放心!”玉麒麟展颜问道,“倒是你们,就这么走了,真让人不放心呢!”
江晓萱笑笑:“你不用担心……房子已经找好了,只等长风明日下了定钱就可以搬。麒麟,我不在的时候,你万事小心。”
听到这话,玉麒麟安心了几分,看来他们竟然已经筹谋了一段时间了,不是一时的冲动,便点点头道:“我知道。你住在外面,也要万事小心,咱们每隔几天,总还是要见面的。”
“那当然……”江晓萱点头,半阖眸子,眸中是难掩的悲伤。
“你……怎么了?”玉麒麟小心的问道,随即以为是她为了别离而伤心,便拍着她的肩膀笑道:“快了好了就快到头了。我真希望咱们能尽快把名字换回来,身份换回来。”
“麒麟……”江晓萱的目光,幽幽的投入湖中,眼角变得湿润,“我还有一件事要做。”
“什么?”
“喜儿是死在金府的,如今我要离开这个地方,走前我想去河边祭奠喜儿,带她跟我走。”
看着泪光莹然的江晓萱,玉麒麟也哽咽起来:“当然,当然要去。今晚咱们就一起去,带喜儿回家。”
夜深人静,各处的人早已安置,园子内只余虫声唧唧,偶尔泼刺一声,一条鱼跃出水面,复又安静。
金元宝脚步轻捷向自己院子走去。树影斑驳映在他脸上,他手中金色坠子间或漏出一丝闪烁。
树丛后,河边一隐蔽角落传来隐隐呜咽声。金元宝一惊,停步,透过树枝向外张望。
两个女子背对金元宝,跪在地上,一张一张将黄表纸扔进火堆,哭声隐约声音传来。
金元宝向前轻轻走了几步,人声开始清晰……玉麒麟端凝的侧脸,也被微弱火光隐约照亮。
玉麒麟伸手将一张黄纸丢进火堆,虔诚而温柔的道:“喜儿,你生来孤苦无依,我们就是你的亲人,你恨我们也好,怨我们也好,要是你在那边缺吃少穿,一定要记得告诉我们。”
听到这话,金元宝心中微酸,喜儿于他并没有多少熟络的感觉,甚至于她的死,对他而言,也不过如那鱼跃水面的波澜,慢慢的随着时间就消散了。
但是。喜儿毕竟是从小服侍在她身边的,两人的感情,一定很深……
金元宝同情恻然。静默一旁,不欲打搅。只想静静的守着她,护她安全。
江晓萱抽噎了一会儿,静静将黄表纸扔进火里,轻柔开口:“喜儿,你自小进了江府服侍我,咱们主仆十几载,感情深厚。最后却因为我的自私逃婚,导致了你的惨死,喜儿,我江晓萱对不住你。”
什么?!仿若一道强雷在他头顶炸开!金元宝看着自称江晓萱的雪儿。无法移开视线,更加无法出声。
“喜儿,我知道你一定是怨我的,你应该怨,我是你的小姐。不能照顾你周全,还害的你沉尸水底……喜儿,我江晓萱不敢祈求你完全谅解。今后唯有为你多多祈福,盼你来生父母双全,衣食无忧。再也不用飘零,再也不用担心……”江晓萱伏地低声呜咽。
金元宝怔怔看着,目光转向玉麒麟。
玉麒麟抚了抚江晓萱的脊背,含泪道:“喜儿,我为了实现一个心愿,阴差阳错代嫁进了金府,我本来以为很快可以收场,谁料到……”她的声音里,越发哽咽起来,“人算不如天算。喜儿,我和晓萱一样,盼你托生个好人家;我还有个自私的念头,我们来生要是还能相聚,就让我玉麒麟做你的亲姐姐,我会永远爱你疼你,补偿你……”
玉麒麟?这个陌生的名字,竟然是眼前这个熟悉的人么?金元宝连忙扶住假山不让自己跌倒。
“麒麟……”江晓萱搂住玉麒麟失声痛哭。
玉麒麟搂住江晓萱,俩人含泪低声呼唤。
“喜儿,跟我回家;喜儿,跟晓萱回家……”
看着这两个女子,金元宝脸上的神色,无比的复杂。
有迷惑,有绝望,有伤痛,更有愤怒!
他机械的转过身,机械的抬起脚,极为小心的一步一步退下,退下,渐渐离开树丛。
金元宝踉跄的走着,手中元宝吊坠忽然滑落,就在它即将落下的时候,他忽然又握紧手掌。
金色元宝自他指缝间落下,随着细细链子不停摇摆,两个坠子互相轻轻撞击。
园中的繁花似锦,夜风吹来,树枝上的花瓣便纷纷洒洒的落下来,萧条、凋零……
金元宝抬头望向前面黑洞洞的路,花香弥漫在鼻端,可眼神,却是茫然空洞。
从前的一幕幕像是定格的画片一样,突然间灌进了他的脑海,他只觉得头痛欲裂,就像是要炸开了一样!恨不得将那些画面生生的从脑海中剜去……
脚步,好像不受控制一般的,带着他缓缓前行……
看着黑压压的,几乎要融进黑夜里的高墙,金元宝绝望的发现,他似乎,走到了一处死角。
那个女人,那个女人!!
她的巧笑嫣然,她的梨花带雨,她恼怒时通红的双颊,甚至于她为自己挡下的那一剑!
终究,只能熔解成一个谎言么?
金元宝背靠院墙,渐渐滑坐地上,他张了张口,想要把胸中的闷气全都释放出去,想要大喊,想要大叫!
可是,那吼声,终究在咽喉处哽咽几下,换作了无边的寂静……
金元宝将头埋进膝盖,用双臂将自己紧紧环抱,这样一个很孩子气的动作,却出现在他的身上……
他的身子开始慢慢颤抖,接着,那颤抖的幅度越来越大,慢慢的,随着那颤抖溢出一阵阵低沉的笑声……
“呵呵……哈哈……”金元宝仰起头来,放声大笑,可是,那笑声却好似三九天的冰水,落在耳中,便激起了一阵阵寒意。月光下,他的笑容让人觉得格外的凄厉。
笑够了,笑累了,金元宝便靠着墙,看向夜空。墨色的夜空中,渐渐浮起一张娇俏的容颜,他看着那张脸,喃喃自语:“原来……原来你叫玉麒麟?”
原来你一直在骗我?
原来,原来一切的一切,都只是骗局?!
金元宝狠狠一拳砸在地上,细碎的石子划破了他的指节,可这种疼,又哪里及得上心中的疼,反倒像是能缓解几分一样!
这下子,他仿佛上瘾了一般。一拳又一拳的砸在地上,直砸得那拳头全肉模糊,他都毫不自知。
他心中是慢慢的讽刺!“金元宝啊。金元宝,枉你自诩聪明。原来是天下第一大傻瓜。”
***
“哐当”一声,顾长风医馆的门被猛的推开来,他愣了愣,还以为是风吹的,走过去一看,却不料,一个衣衫凌乱头发上满是细草的人正斜斜的依靠在门边。
顾长风吓了一大跳。随即定睛一看,才发现,原来是金元宝,顾长风连忙他招呼进门来。随后才发现他手上的伤。
“你这是?”顾长风拉起他的袖子看了看。
金元宝厌恶的将手一收,道:“在兵工厂不小心伤的……”
“你们兵工厂还用手去砸东西么?”顾长风嘟囔道,但却没有多想,利落的给他包扎好伤口,并没发现金元宝神色有异。随后便径直回到书桌前继续碾药。
金元宝张了张嘴,想要说话,可是,刚发出一点声音,便被顾长风打断了。
“你等等。不要和我说话,不要打搅我工作……这个南柴胡北柴胡,都叫柴胡,区别可大了……”
金元宝无奈,竭力克制住激荡的心情,在顾长风身后踱步,半响不出声。
顾长风微感奇怪,愣愣看了金元宝一下,随即低头继续工作。
“顾长风,要是你发现你手里这些明明是萝卜,卖药的却骗你是人参,你怎么办?”金元宝停步低头看着仔细辨认药材的顾长风,忽然发问。
“我手里这是柴胡……”顾长风一时反应不过来,“柴胡有南北之分,无所谓真假,只是药效大相径庭而已……”
金元宝深呼吸一下,竭力压制火气,缓慢道:“我是在问你,要是你发现你在乎的人,信任的人,你以为永远值得你付出所有的人,比如说,你的雪儿,是个假的,怎么办?”
顾长风终于放下手中东西,认真思索了片刻,问道:“你说的假的,什么意思?”
“就是假的!名字是假的,身份是假的,什么都是假的!”金元宝烦躁难耐,几乎是怒吼出来的。
顾长风被他吓了一跳,愣了愣,小心的问道:“但是人是真的?”
“什么人是真的!我说了,假的!假的你怎么办?!?你这个呆子听不听得懂人话?!!”金元宝怒而拂袖,将桌上药材全部扫到地上!
顾长风吓一跳,忙不迭心疼捡药材,埋怨道:“我当然听得懂!你不就是想说这个柴胡如果有人管它叫人参我还要不要?”他举起柴胡认真示范道:“你看,这是一棵好柴胡,不管别人叫它人参也好,山药也罢,还是它自称冬虫夏草,它就是一棵上等柴胡,这个和真假有什么关系?”
顾长风摇头晃脑说罢,继续收拾散落一地药材,金元宝一时沉默。
“那我换个说法问你。”金元宝蹲下身子盯着顾长风。
“你问吧。”
“要是你发现雪儿,在一件事情上——一件至关重要的事情上瞒了你,你怎么办?”
顾长风坐倒在地,认真思索,半晌后才答道“雪儿既然这么爱我信任我,还是要瞒我一件事……说明我一定还有什么地方不够好,不能让她放心。”
“什么?”金元宝冷笑,讽刺道:“你还真是日三省吾身。”
“我俩感情这么好,她还瞒着我大事,说明要么是我作为一个男人,还不够好不够让她觉得安全,要么,就是她有不得已的苦衷。”
“什么样的苦衷?”金元宝注视他良久,慢慢吁气。
“这个,世事难料,人人都有苦衷——”
可这话,却好像是给金元宝心中所有的郁结找了一个出口一般,刚才所有的不快,都从胸口冲了出去。
不等顾长风说完,金元宝站起一言不发的预备离开。
“喂!喂!你还没告诉我到底雪儿什么事瞒着我1”
金元宝停在门口。
“没什么,我只是假设。”他转头深深看向顾长风,“呆子,我这辈子都没有像今天这样,希望你是对的,我是错的。”
深夜,房内微弱烛光。满室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