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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戒指?”一个丫鬟听言,当即兴奋起来了,凑了过去问道:“啥戒指啊?”
“我还听说,柳管家最近刚丢了一枚戒指。”
“大家都在传,那枚戒指就是柳管家的。”
“嘘……”一个婆子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左右看了看,道:“小心隔墙有耳。大户人家是非多啊,别把自己也牵扯进去了。”
“是啊”一个小厮点点头,“喜儿估计就是知道的太多,被人——”说着,他把手放到脖子上,做了个杀头的姿势。
“咳咳!”
一声沉闷的咳嗽声响起,众人当即一惊。
柳文昭阴沉着脸走近厨房,眸子仿若寒冰。
“柳……管家。”众仆役们心慌起来。
柳文昭脚步一顿,面色微缓,随即淡然的一笑,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般,依旧是那个和煦亲切的柳文昭,“今日中午,夫人要在偏厅宴客,不能有丝毫马虎,菜单已经下来,赶快安排人去买,还有孔大人口味偏甜,你们要注意一下。”
“是……”
众人还敢说什么,只有诺诺的应声。
柳文昭交代完就出了厨房往别处走去,待他走远之后,众人又聚在一起对着柳文昭指指点点。
“跟没事人一样。”
“就是说啊。真是奇怪。”
柳文昭满腹心事的踱回自己的房间,坐在窗边,看着外面树荫下明明暗暗的光影,眉头越锁越深。
他习惯性的摸了摸自己的光秃秃的手指,似乎是在给背后的阿贵说话,又像是在喃喃自语:“千算万算,还是百密一疏,那天我办完事,总觉得遗漏了什么,想不到。金元宝还是查到了这个线索。看来。我还是低估了他。”
阿贵听言。上前一步,宽慰道:“就算找到那个戒指也不能说明什么。谁还没个丢三落四的时候?”
“丢三落四……”柳文昭若有所思。
他坐在窗边沉思了一会儿,转身走向书桌,坐下。提起笔在纸上写写画画。
寥寥几笔,片刻后,他便绘出了一个戒指图样。
他把图样交给阿贵:“找工匠仿照这个图样再做一枚戒指,火速加急,立刻办好。”
“是。”
深夜,一连晴了好几日的天,竟然下起了毛毛雨。
阿贵背着手,走进一件下人的屋里。
下人赵四迎了上来,“阿贵。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阿贵顺手把门关上,和蔼笑道:“阿四,最近做的不错啊!”
“托您的福。”赵四自然是知道阿贵是柳文昭面前的红人的,而且平日里也受他不少照付,当然对他客客气气的。
“老家还有什么人?”阿贵状似无意的在桌边坐下来。目光落在桌上的茶具上。
“家里没别人了,我光杆一个,多亏柳管家照顾才进府做点杂役。”赵四憨实的笑着。
“没人好,没牵挂。柳管家看你最近做工卖力,特地让我来奖赏你。”阿贵阴鸷一笑。
一听这话,赵四眼睛一亮,点头哈腰的道:“多谢柳管家,多谢贵侍卫。”
阿贵抬手提起茶壶,往茶杯里倒满茶水,随即从自己怀里取出一个药包,打开,把里边的药粉抖进茶杯,端起来摇晃了两下。
“喏,喝了它。”阿贵笑着将茶杯举向赵四。
水杯里的水兹兹的往外冒气,俨然是毒药!
赵四大惊,还没来得及反应,阿贵已经一个箭步走到他面前,钳制住他,举起手中的茶杯,用手抬起他的下巴,挤着他的嘴,把水灌进赵四的嘴里,顺手将水杯一扔。
茶杯“啪”的一声掉在地上摔碎了。
“贵……贵……”赵四卡住自己的脖子,身子扭曲着,脸上的表情转为痛苦,忽然“啊”的一声,一口血从他口中喷出……
阿贵将手一松,赵四的身子便软软的跌在了地上。
看着他的尸体,阿贵冷冷一笑:“反正你也光杆一个,帮你脱离苦海,就是柳管家的奖励。”
随即,阿贵开始在屋子里四下打量,左翻翻,右翻翻,他看准了一个箱子,跑过去打开箱子,里面都是衣服和鞋子。
他将衣服小心翼翼的挪开,箱底空出了一块位置后,从身上取出一枚戒指和一叠纸张,放到箱子里,把衣物盖到上面,顺手从里面拿了一只鞋子,然后把箱子盖上。
忽然,门外传来走路声,与死者住同一屋的下人阿木伸着懒腰已经走到门口。阿贵瞄了一眼那人影,立即从后面的窗户跳窗逃走,阿贵刚从外面将窗户关好,阿木已推门而入。
阿木一进门便看见赵四倒在地上,看了一眼,随意的道:“又喝醉了啊?”
可是,随即发现地上似乎有斑斑血迹,他紧张的走过去,推了推赵四……当看清了以后,阿木失声尖叫!
一声尖叫划破长空,金元宝放下手中的书,有些愕然的看向窗外的天空。
这时,柳文昭推门走了进来,微笑着道:“元宝你在这里?我还想少夫人刚沉冤得雪,你们多日未见,你大概是来不及的陪伴佳人左右,没想到竟然还在伏案苦读。”
见是他,金元宝又将头埋下看书,淡淡道:“柳管家有什么事?说吧。”
柳文昭被他的冷漠噎住一下,迅速掩饰淡淡不悦,坐下道:“府上有人传言,喜儿的死跟一枚戒指有关?”
金元宝下意识的看了看柳文昭的手,柳文昭的手下意识缩了一下:“我在喜儿的脖颈上发现了一枚男式戒指的勒痕。这就排除了晓萱作案的可能性,只要找到戒指和它的主人,即可真相大白水落石出。——怎么柳管家有线索给我?”
柳文昭见状,却是不动声色的微微一笑,道:“见微知著,元宝不愧是第一神捕……”随即,开门见山的道:“我有一枚常戴手上的戒指不慎遗失,已有多日未见,不知和本案有无关联。”
金元宝精神集中,却是不动声色的问道:“你最后见到戒指是什么时候?”
“应该是寿宴那晚。当晚寿宴。我把戒指放在书房里。等寿宴结束,我回到府中,正要戴上,却发现不见了。”
“这枚戒指可是你柳家的传家之宝。你天天戴在手上的东西,居然丢了这么久你才发现?”
“恰恰是天天戴在手上的东西,我过于习以为常,才没有立刻意识到它已经不在手上,加上从夫人寿宴开始,到少夫人入狱,府里事情不断,我整日忙的焦头烂额,根本无暇他顾。直到今天听下人议论此事。这才知道此事已经传的沸沸扬扬。”
“你的意思是……”金元宝眯起了眸子,“有人进了你的书房,偷了你的戒指,戴着它杀了喜儿?”
柳文昭只是淡然一笑,道:“我只能说戒指放在书案上不会自己长腿跑了。至于偷戒指的人是否就是杀喜儿的凶手,要靠元宝你来查明了。”
“这个可不太好办……”金元宝打量着他,“每天进出你院子回事的人没有一百也有几十,照这么说,恐怕全府上下都有嫌疑。”
“我也是考虑到这个,才没有贸然声张。”
“那你可有证人证明你将戒指取下?”
“没有。”柳文昭摇摇头,“当时我也只是顺手拿下,并没有人在场。”
“既然没有人证,可是很难洗脱你的嫌疑。”
“是啊,天知地知我知你不知,这该如何是好?”柳文昭一脸的遗憾。
“此事牵扯到喜儿之死,事关重大,任何可疑的人或事,我都不会放过。”金元宝静静的盯着他,似乎想要从他脸上看出一些蛛丝马迹。
“你身为捕快要秉公办事,连自己妻子都能下狱——我当然理解。”柳文昭淡然一笑,脸上没有任何的异常。
金元宝沉下脸,柳文昭微笑无辜回望,室内一时寂静。
此时阿福从外面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脸色苍白的大喊:“报……报告公子,大事不好了!管马的赵四七窍流血,死了!”
“什么?”金元宝一惊,“快带我去。”
“怎么会这样!”柳文昭一脸的愕然,道:“我也去!”
三人快步走到赵四的房中,这时,赵四的尸体已经被阿木翻了过来,平躺在屋子正中央,面目扭曲,七窍流血,似乎非常痛苦,旁边是碎落在地的茶杯瓷片和一地的水迹。
金元宝色凝重,环顾房间一圈,没有发现打斗和房间遭到破坏的痕迹。走到窗台底下,发现窗户并没有从里面反锁,不禁盯着窗户多看了几眼。
金元宝皱了皱眉,又继续查看,却发现窗户边种着几盆盆栽,金元宝用手一摸,还有湿意,显然是刚浇过水。
他转身看向阿木,问道:“这是你种的?”
“不是我!”阿木连连摆手,道:“是赵四种的,他每天都要侍弄一番的。”
金元宝一边环视屋子,一边道:“屋内丝毫不乱,说明不是自杀就是熟人作案。”,随即又蹲下身子,带上手套,仔细查看了赵四的尸体,喃喃道:“七窍流血而亡,面目扭曲,应该是服毒而死。不过具体的还要仵作验过了才知道。”说罢,轻叹一口气,缓缓站起身来,环顾屋内。
柳文昭站在门口,看了一眼,问道:“元宝,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说着就要迈步走进来。
“慢着!”金元宝把手一挥,指着柳文昭的脚下,“一步也不要近前来。”
无奈,柳文昭又将迈出去的那只脚缓缓抽了回去。
“少爷办案。不喜欢任何人打扰。”阿福连忙对柳文昭小声解释。
金元宝在屋里的边边角角搜索,最终目光落在墙角的箱子上。他走过去,小心仔细的翻开箱子盖,使劲拨拉几下,一枚玉雕戒指便滚落出来!他皱了皱眉,随即又发现了在箱子底下压着的拮据。
金元宝伸手将那戒指举到眼前仔细看了看,随即慢步走到柳文昭近前,把戒指递到柳文昭面前。
“这!这不是我的戒指么?”柳文昭一脸的吃惊,“怎么会藏到了赵四的屋里?”
金元宝不语,随即又将那借据取出。仔细的翻看。“丁卯年丁卯月乙寅日。赵四借牛五银子五两。以此为据。丁卯年甲丑年壬申日,赵四借胡六银子十两,以此为据……”金元宝读完借据,低头看着死去的尸体。面色凝重。
柳文昭听言,扼腕叹息道:“看来赵四欠了不少外债啊。”
阿福便顺口问道:“会不会是欠一屁股债才想起偷柳管家的戒指来?”
柳文昭这会儿,自然巴不得有人给他台阶,当即便顺杆爬起来,“有这个可能,临时见财起意吧?”
“长本事了?要不要你来做这个捕快?”金元宝目光犀利的瞪向阿福。
阿福一吐舌头连忙退缩到后面。
“你意思是说赵四偷了你的戒指?”金元宝看向柳文昭。
“要不我戒指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我突然想起喜儿和赵四前后脚的死,又都跟财物有关联,不知道这事跟喜儿的死有没有关系?”柳文昭一脸的愕然。
金元宝紧锁眉头:“阿福,去问问喜儿和赵四平日里有无往来。”
“是少爷。我这就去探听。”
“真想不到……”柳文昭遗憾的看着地上的尸体,道:“哎,一失足成千古恨啊。”
“这时下定论,恐怕为时尚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