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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来,欢天喜地喊人。
“不急。老太君瞧着平日哪个做事稳重,晚膳后指到我们院子便是。”宋墨终于放过茶盖,起身,初临忙向宋老太君行告退礼,落后半步随她出了院子。
福乐堂种满了一丈红,紫的红的粉的黄的白的挤一块,很是热闹,初临不由多瞧两眼。宋墨伸手折了枝粉色的塞他手上,看着那近两尺高的花枝,初临有些哭笑不得。不说这是老太君院子的花,何时见过有人拿这么长的花枝在路上晃走的?
宋墨顺势牵上他的手,初临慌乱地朝左右瞄,恐旁人见了去。宋墨却不理这些,“走吧。”
“哎,妻主,这不合规矩,给人瞧了不好吧?”初临低声说。
“本王的府邸,行的自是本王定的规矩。”
能将狂傲的话说得如此平波无澜,也只有她一人了吧。初临嗔道:“哪有这样的。”
十指相扣,熟悉的温度自指尖传达心底,安心的感觉遍布全身,初临低头去嗅其实没什么香味的一丈红,笑弯了眉眼。才不要什么软轿,无论去哪,走多久,他都想这样陪她紧一步慢一步走着。
“笑得像傻子。”
初临磨牙,这人越来越爱在他感动的时候破坏气氛,“老太君夸我笑起来一脸福相!”
“那是老人家的客气话。”
“才不是,老太君可喜欢我了。你没看到吗,那么大的夜明珠都拿出来送我。”
“嗯,给你起夜用的。”
“坏蛋妻主!”初临瞪着她,脑中闪过自己幻想的如厕捧着夜明珠的画面,憋了憋,最后还是忍不住笑出声。宋墨看了便摇头,伸手将他落在腮边的发丝别到耳后。这男人呀,越来越爱笑了。这样想着,不知为何也跟着扬起嘴角。
“不笑了,肚子好痛。哎,妻主,你有没有发现,老太君像个小孩似的。”
“嗯。”
“老太君很疼妻主呢。”
“嗯。”
“老太君整天笑呵呵的,可是看起来,跟妻主一样寂寞呢。”
“……”
“我们多陪陪他老人家好不好?”
“嗯。”
“妻主,我很喜欢老太君,也很愿意叫他外祖父。”
“那便叫吧。”
“妻主,我也很……你。”
“……嗯?”
“妻主,我们偷偷折了这花,外祖父会不会生气?”
“……”
“我觉得不会,因为外祖父那么喜欢我,你觉得呢妻主?”
宋墨停步,定定看着初临,看得他心慌意乱,才道:“讲话要声正声清,要让人听明。”
初临心虚地撇开视线,粉花瓣,“知晓了,妻主我们快回观溪园。”
“你刚才……”
“回来了,怎不说一声?”
宋墨话说到一半,被人打断,说话的却不是初临。初临朝来人看去,只一眼便呆住了。
初临记得小时候有次跟着阿母阿父看烟花盛典。深空上,一束束腾升的烟花肆意绽放,绽放时,看似点亮了世间的一切,实则,亮的只是烟花,天上的星,云,月,地上芸芸众生,都被罩在他的光影里,随他亮亮暗暗。亮又如何,不过是借着他的光,亮不过他;烟花烧尽时,万物随他寂落。那时阿父便对他说,阿临,这种惊心动魄的美,没人会不喜欢,被其光芒折服的人,也不会想逃。
是以,烟花一现,众生如尘。
作者有话要说:看得出这是谁出场了吗?
☆、80盼女3
“回来怎不说一声?”男子声轻如叹息;眉头微蹙,凝视着宋墨。似眼里只有她;似只看到她,似她未牵着别的男子的手。
初临此生经受最多的便是他人的轻视;他亦早习惯如此;除却母亲舒斗才一脸不识他这个小倌那回,唯男子今次的无视令他大为难受。
只需一眼,已让他识出男子是何人——容樱,即使年过三十;仍是京师第一美人。不说样貌,光那份气度已足以令他这等凡夫俗子自惭羞愧。莫怪妻主那样清心寡欲的人都禁不住对他许以深情,换做他是女人;也愿意为这样的绝色上刀山下火海……
青语问过他,若见到容樱如何应对。他想了良久也不知要如何做。除却样貌家世,对方尚有与妻主十几二十年的情缘,这份情缘,已足够让他没任何底气从容面对人家。青语听他如此说,气得直戳他的脑门,“再深的情缘,那都是过去。再没遇上你之前,宋墨已与他和离,他还霸在王府不走,显然是别有用心。说好听些是在王府做客,你这正主见了客人,难不成招呼一下客人都不会?”
要如何招呼?要他言语晏晏抱着人家以前的妻主的臂膀向人家示威,“这位便是容公子吧?久仰大名,我家妻主之前有劳你看顾,奴家感激不尽。在敝舍住得可还宽心?短缺什么,不必客气,尽管与奴家说便是。”——除非他叫青语。
即使做不来示威,那总该表现得落落大方吧?瞄了一眼对方,初临心底阵阵发虚,紧了紧与宋墨相扣的手,道:“妻主……”当下恨不得打自己两大耳光,说话就说话,乱抖什么。
“怎么了?哪不舒服?”
听宋墨如此关怀,初临猛摇头,随即在宋墨眼里看到熟悉的无奈,下意识脱口。“对不起妻主,我是不是又给您丢脸了?”
宋墨贴近他的耳朵轻声说,“我早已习惯。”在初临落泪前一把横抱起他,冷声下令,“快,宣太医。”不知隐在何处的息特大声回应。
被她抱起,慌得要挣扎的初临被她警告性一瞪,马上改为搂紧她的脖子,又听她说,“闭眼。”不明所以的初临“晕倒”前瞥到容樱视线淡淡从他身上掠过,神色未见一丝波动。
宋墨一路将初临抱进观溪园——他们离观溪园并不远。一进观溪园初临马上“醒”过来,“妻主累了吧,初临没事,能自己走。”
宋墨脚步一顿,低头看了他一眼,缓缓扬起嘴角,“有事无事,自有太医诊断,夫郎放宽心歇息。”
初临禁不住打了个冷颤,不敢再发一言。他是不是又哪里惹妻主不高兴了?任宋墨轻手轻脚把他抱上床,又细心地掖好被脚,然后放下床帐,转身不知从哪摸出一本书倚在床边看起书来。初临咬着被角可怜兮兮看着她,她一点也不为所动,一页页翻着书。太医赶到,初临想起又不敢起,忐忑地将手伸出床帐让太医把脉。心里乱七八糟想着万一太医戳穿他装病怎么办?妻主也真是,突然让他装病就算了,还真去寻太医这算怎么回事嘛?
无视他的哀怨,宋墨冷着声音问:“黄太医,王夫可是身子骨太虚?”
“……禀亲王,正是如此。”初临瞪眼看其实看不清样貌的太医。
“那如何是好?”
“以老臣之见,王夫需静养些日子。”
“嗯,不知要将养多久?”
“以老臣之见,怎么也得十天八天。”
初临一听,忙看着宋墨,就怕她真听了太医的话。他哪里有被吓到?再者,若真在床上躺个十天八天,他没病都要养成病来。宋墨摸着初临的发顶,沉默不语。
她久未发话,不光初临忐忑,帐外的太医都忍不住改口说:“这普通人一般将养十天八天,但王夫身娇肉贵,非一般人能比,是以,起码也得将养上……两三个月?”
听得太医话里的寻问,初临快哭了,您老真是太医吗,怎么反过来向患者妻主讨主意。最后初临还真是急出眼泪来了,因为宋墨颔首道:“如此,就依太医所言。”
妻主大人,就算初临惹您不高兴了,您也不能这样当面威逼太医啊。还有……为什么京城的太医这么的……没气节……
不多时,墨王府上上下下的奴侍们都听说了,新王夫身子骨虚,需静养,以后除去给老太君晨昏定省外,不见外客。到傍晚,不知怎的就传成了新王夫吓着了舞樱楼的容樱公子,被亲王软禁了起来。
“到底是亲王的心尖子,虽是和离,没了王夫的名份,亲王仍看不得他受半点委屈。”这样的感叹,随风悄悄飘出王府,落在京城某处旮旯里。
彼时的初临,正眼巴巴地看着来探望他的宋老太君,指望着他为自己“伸张正义”,“老太君,我真的一点事都没有。”
谁知老太君上下打量他,义正严词,“太医说得在理,你这身子骨是弱一些,得好好将养,”然后又眯眼笑起来,“我老头子还等着你给我生三五个胖小王女呢。”
初临大窘,眼角悄悄斜到宋墨那处,宋墨似有所感,抬头看他,初临忙收回视线,盯着自己抓着被角的手瞧。成亲半载,他们虽每日都处一块,但妻主甚少近他的身,就是有,也少不了药物助兴。妻主自以为做得隐蔽,可小倌馆出身的他哪里会不懂这些。
他不懂,妻主这算是不愿碰他呢,还是,不想他育有他的儿女?毕竟这些药物用久了,对生育有碍。生育有碍……
“哎哟临儿这是怎么了?突然脸色这么难看?”
初临张张口,想让宋老太君别担心,却发不出一言,心里突突直跳,似有千军万马都追击他。宋墨瞧了他一眼,断定他需静养,让老太君先回福乐堂。待寝室里只剩他二人,敲敲他的脑袋,“又在胡思乱想什么?”
忍了忍,还是忍不住哽咽出声,“妻主,初临怕是不能给您生儿育女。”那些药,在花楼他没少吃的呀。
叹息声,“要不怎么说你笨呢。”
“你以为,给你吃的那些药与你以前吃的一样么?”
“好了,莫哭,弥修那个老道品行虽不怎样,他给的东西还是可信的。”
“方才暗地里问过太医了,她说你将养些日子,便能有孕。”
“我也很想,有个我们血脉的孩子。”
初临听到这,大为感动,宋墨为他拭去泪水,叹道:“只不过,从现在开始,我们得祈求不要生个跟你一样蠢笨的。”
妻!主!你够了!你信不信我也会鄙视你们这些聪明人的!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这文在设定之初是真没打算让他们有娃的,生娃毛的,痛死了,光想就恐怖!
☆、81暗涌(抓虫)
老太君一早就过来看他;初临很是过意不去。作为小辈,没去长辈住处晨昏定省立规矩就够不孝了;怎么还能劳烦长辈为他奔波呢。
“外祖父,临儿没事;不过是惹恼了妻主;她故意罚我罢了。”如今身份不同了,虽宋墨不在意,但总不好让人知晓初临在小倌馆的过往,免得被哪些嘴碎的小人拿来说嘴;是以除了有时在宋墨面前忘记改口,初临现下在人前总自称“我”,要不便是“临儿”。
宋老太君眼一眯;扫了房内一干奴侍一眼,除却秋惠,众奴侍“扑通”齐跪下,让初临吓了一跳。老太君拍拍他的手,话里是少有的严厉,“临儿不怕,万事有外祖父做主。哪个嘴碎的小人在你面前说些不干不净的话,本君定不饶他!”
众奴侍齐呼不敢。初临忙说:“外祖父,不干他们的事,没人在初临面前说三道四。”其实他不懂,不是在说妻主罚他的事吗?怎么老太君发落起下人来了。
宋老太君摆手,示意他无须向底下人求情,“临儿心善,但咱们墨王府的规矩不是摆着玩的,府里容不下欺主二心的奴才。”语气越说越冷,吓得底下人嗑头不止。没人否认宋老太君是个好主子,但这是在不触及他底线的情况下。他的底线便是宋墨,现在兼了个初临。被触逆鳞的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