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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方并未来得及进行火并,西陵兵与黑甲军相互配合来了一场声东击西,在成功截烧了南昭囤积的大半粮草后见好就收。
双方博弈,虽然没有太多伤亡,但得胜者面若桃花,大声宣泄着得意。而落败者则黯然失色,喃喃咒骂不绝。
乐正彼邱的手伸地够长,可不是所有人都能听命于他。南昭国的老将领本就因为那些传言对北宜国产生了心隙,对于这次西陵以少胜多的偷袭更加深了心中的怀疑。两国联盟,西陵却只烧了南昭的粮草,伤了南昭的兵马,这样的结果怎么也说不过去。再联想到之前北宜国相助西陵,不少人心开始产生动摇,埋怨者也愈来愈多。
似乎从百花祭君王失踪开始,蹊跷迷惑的事件便接踵而至。圣上与慕容皇上一同失踪,西陵国在没有查明真相时就贸然对他们南昭出兵,一场战争便这样稀里糊涂开展,而后北宜国也跟着地搅进来…静下心来想其中的门道,怎么也无法说服他们相信没有人从中作梗。
乐正彼邱自然得到了这些消息,他的本意是让南宫邪回到京都坐阵。有他在,两国兵马速战速决,月余拿下西陵绝不是问题。但是宇文睿还活着并且对南宫邪下手,打破了他的计划。
东楚的强兵不是摆着看的,雄霸百年的帝国的实力不是一朝一夕铸就的。这也正是为什么他不遵循弱肉强食逐个击破的战术,而暗助西陵与南昭攻破东楚的原因。
森林之王倒了,余下的豺狼自然不足为惧。可是他万万没有料到,南宫邪亲自下的手也会有纰漏。
普天之下除了葵初谁还能将他从“黄泉”之毒下救回?所谓的济世与仁慈,造就了今日这般难撼的局面。他不信沐雨与葵初不知救了宇文睿的后果,却还是任性妄为。当真是——
“该死!”
丛林中,慕容烨天目眦欲裂,“你竟然找不到下山的路?”
乐正锦虞扫了眼他手中的绳索,怒道:“我又不是自己上来的!有能耐你自己找出路啊!”
方才她一晕倒就被他给强制弄醒,脑袋还没完全清醒就被他迫不及待地威逼下山。脚下的绳索虽然被他解开,但一路上,他都将她看得紧紧的,明知道她逃脱不了却还牵制住她的行走。五花大绑不够,还非又弄了一条绳子栓住她的腰,到哪都牵着不放松,大有看管重刑人犯的架势。
她虽恨得牙痒痒却又无可奈何,挣扎过威胁过又好生言语过,可骂了千百遍也不敌他的阴狠无情。
再看他身旁紧紧跟着的母狼,乐正锦虞真想将它剁碎了喂狗!都说狼生性最为凶残,可这只母狼眼瞎居然救了慕容烨天!早先在山洞里的那些骸骨,竟全是它为慕容烨天捕捉的猎物。衔来的山林里各种稀罕草药也仅是让他残了一条腿,如今依旧生龙活虎地作恶。
许是接受到了乐正锦虞的毒意,母狼忽然冲她嗷叫一声,瞬间将她的脸吓得惨白。
慕容烨天一把将她拽回身边,“你最好安分些!”这个女人永远学不会乖,对他不加掩饰的憎恶让他几番想让母狼咬死她。
“你到底是跟谁出来的?”兜了一圈还没有找到出路,慕容烨天寒声问道。
乐正锦虞惊魂未定地踩着足下的湿草,重复之前的回答,“婢女。”已经临近傍晚了,葵初他们怎么还没有前来寻她?难不成他们还没有醒来?
她并不知道,在她被慕容烨天打昏带回山洞之时,南宫邪就已经苏醒了。
沐雨依照她的吩咐,欲将南宫邪醒来的消息告知她。却发现屋里屋外都没有了她的身影。
“国师!娘娘不见了!”沐雨将木屋四周仔细找了个遍,对着葵初焦急道。
葵初也刚醒来,他压下突跳的眉心,不确定道:“会不会出去散心了?”或许是起了兴致到处四下走走,应该不会走太远才是。
万圣山这么大,葵初只是封住了上下山的路,不让人轻易闯入。那日的搏杀他没有参加,并不知道慕容烨天当初因高树的阻拦只跌落到了后山的溪岩边,也更加不知道乐正锦虞已经落到了他的手里。
南宫邪一言不发地躺在床上,将葵初与沐雨的话听得清清楚楚。可就算他再怎么想见乐正锦虞,也不能起身去寻她。武功尽失的他与废物有何两样?既然做不到,他干脆又闭上了眼睛,重温刚才睡梦中的场景。
不久前,好像有人摸过他的脸抚过他的发,就如之前假装失忆时的温暖祥和…是她吗?
若是她知晓宇文睿没死,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情来。百花祭那日发生在荷花池的一幕还历历在目,那个男人之于她的影响,在她心中占据的地位只多不少。
还有慕容烨轩、乐正彼邱…现在的他,还如何去争,如何去抢?
葵初一扫之前所有的疲倦,温声道:“我出去找找。”说不定她正在回来的路上。
沐雨听从他的吩咐留下,给刚醒来的南宫邪喂了点水后便去了一旁简单搭建起来的厨房。
葵初站在杏树前俯视下方,以为能寻觅出乐正锦虞的身影,张望了许久却是一无所获。
树荫遮蔽,阻挡了能够覆盖全山的可能。看不见那抹红色的衣衫,葵初的心突然有些慌张。杏花树轻轻落在他的手边,他最终将视线定格在崖下的山泉。
足尖轻点,白色身影就立在了乐正锦虞先前坐过的岩石旁,一眼望去,泉水流淌不息,清澈见底。
他仔细观察了四周,发现前方的湿草有人走过的痕迹。步屐很是均匀,从容不迫的闲适。
循着这些印迹走了一段距离,葵初渐渐放下心来,没有看到杂乱无章的迹象,让他的步伐轻松不少。期间有岩石遮挡住他的目光,是以他并未注意到那件半搭在岩缝半随着水流轻轻盘旋的深色衣衫。
高树的枝叶在他的头顶上方伸展,阳光倾泻下来,细碎的光线打在他的脸上,折射出如水晶般的光泽。
又行了几步,葵初发现属于女子的那些均匀的足迹奇迹般地消失于岸边。旁边有深浅不一的痕迹,踩踏草丛的程度也轻重各异。他的脑袋猛地一惊,平日里的那份清朗淡然一下子被打碎,只剩满满地担忧与慌张。
出现陌生的脚印,令他对自己的阵法修行也变得怀疑起来。
谁破了他的迷路阵上了山?还是这里一开始便住了人?
抛开脑中不好的念头,葵初当机立断跟上了这些杂乱的脚印,最终彻底远离了泉水,却在干爽的山石道上迷茫徘徊。
到处是重叠的峰石,大的小的,数不胜数叠落在面前,无人烟漂浮,寸目难寻。
葵初眉头紧锁地闯入各道能够藏人的山洞,可找了许久,直到日暮渐沉,却依旧不见乐正锦虞的踪影,焦急之下他拔身而起,于最高石壁处站定。待见到远方那成片的树林,他微微思索便飞身而去。
而此时,乐正锦虞和慕容烨天正穿梭于那片树林中。因为母狼的气息,身边不时有鸟飞过,野兔奔走。
“我累了!”乐正锦虞停挨在一颗树旁,不再向前走。今日走的路实在太多,她再也提不上力气。
慕容烨天阴着脸将她拽到身边,“你想耍什么花招?”
乐正锦虞也阴着脸,怒道:“走不动就是走不动!”找不到出路,走再多的路也是枉费。
慕容烨天的性格本就阴戾,现今变得更加阴晴不定。他粗鲁地提起乐正锦虞的胳膊,“就算累死,也要带朕出去!”
乐正锦虞只能由他一瘸一拐地拖着前进。
方才他们不停绕道,走了一遭才发现这万圣山别有洞天,与前山的春暖花开不同,后山颇为森冷,各种鸟兽频繁出没,不过因为身边的母狼,不知不觉中避免了许多危险。
但是越往前,湿气就越重,起初尚存的一半阳光完完全全被阻隔,头顶灰暗一片,视线朦胧不清。
忽然母狼扯咬住慕容烨天半截衣衫的袍角,慕容烨天立即看向它。母狼的眼神充满戒备,慕容烨天的耳间也敏锐地察觉到有脚步正慢慢靠近。
寻望了四周,慕容烨天当机立断地将毫无准备的乐正锦虞给拉进了灌木丛中。
两人的身体压得低低的,乐正锦虞来不及惊呼就被他捂住了嘴。慕容烨天将她紧紧地抱在怀中,面颊处传来的若有若无的呼吸让乐正锦虞睁大了眼睛。
她瞪望着慕容烨天,眼神如刀,你想干什么?
慕容烨天死死地捂住她的嘴,在脚步靠近之前,让两人压趴地更低。
白色的锦袍如一道日光照射在树林内,四周浮动的阴暗在一瞬间也减弱不少。
见到葵初的一刹那,乐正锦虞眸子一亮,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拼命地挣扎起来。
饶是慕容烨天压得再紧,也还是发出了细微的声响。
清冽的气息逐渐逼近,乐正锦虞的一颗心都快跳得破膛而出了,被捆绑住的手臂也摇晃起来。
慕容烨天想点她的穴已经来不及了,就在葵初快要掀开灌木之际,躲在一边的母狼快速跳蹿了出来。
经年不见动物对自己露出凶狠的目光,葵初眸子一片柔和,灌木后面竟是一只母狼,先前的怀疑立刻消失地无影无踪。
狼身上的血腥很重,葵初对上它的戒备,温声道:“放心,我不会伤害你。”
母狼不为所动地低哼了几声,葵初笑了笑,试探地说服它的不安,“我只是在寻人。”
言罢,葵初又继续往前走去。
眼见白色的衣袍越走越远,乐正锦虞急得眼泪都快掉出来了。心中不停地呐喊道:“葵初,我在这里!”
她虽然没有见过慕容烨天与葵初交手,但想来也是葵初更胜一筹。只要葵初发现他们,定能从慕容烨天的手中将她救出。
即使葵初已经走远,慕容烨天也不敢掉以轻心,一直调整隐藏好自己的内息。母狼也重新跳回到他们身边,与他一同戒备着周遭的一切。
果然,没过多久,葵初又徒劳而返,乐正锦虞再次眼睁睁地看着白色衣衫走远,终是颓然地垂下了头。
等到阴暗重布,慕容烨天迅速地将她拉往林中深处,直到两人一狼置身于迷雾中,这才放慢了步伐。
“乐正锦虞,朕当真是小看了你!”慕容烨天讽刺道。
乐正锦虞知道他心中所想,却不欲与他相辩。想起大雨那夜,葵初躺在床上说的那些如珠落玉盘的呢喃话语,她的心情有些复杂。
慕容烨天将她变幻的神色收入眼底,联想到那日他与南宫邪双双栽在乐正彼邱的手里,鹰眸暗沉,“怪不得葵初会袖手旁边,由着乐正彼邱对付南宫邪。”
他骤然握住她的脸,阴笑道:“你是用了什么手段,让天人之姿的国师也被你这妖女迷惑?”
他的目光赤裸而厌恶,真该让烨轩见识这淫妇的真实面目,这样的女人怎配他倾心相待!
乐正锦虞撇嘴,不去看慕容烨天脸上憎恨的表情。可面颊上的痛是真切地存在着,她恼怒地退后了一步。
脚裸不知踩到了什么东西,“啪”的一声巨响过后,有东西混夹着凛冽的风朝她的耳边飞速而来。
腿脚旁的母狼发出低沉的吼声,她下意识回头,只见削长尖锐的青竹拖着杂乱的枝叶直逼她门面。
乐正锦虞小脸巨变,慕容烨天立刻抱着她身形凌空拔起,堪堪的躲过了身后的杀机。
刚躲开来,乐正锦虞又感觉无数股凌厉的风向她卷来,风如刀般带着阴森入骨的冷意,飞来的竹子沙沙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