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炙热的温度袭来,乐正锦虞慌张地闭上了眼睛。
火折后蹲着的男人直接用靴子挑起了她的下巴,“你说对了,朕确实是对你朝思暮想,你说,朕待会儿将你的肉一片一片割下后,是烤了吃还是煮了吃?”
即便被迫扬起下巴,火折没有从眼前移开,乐正锦虞依旧死死地闭着眼睛。
吃了她?她不相信慕容烨天还不至于这么变态,“陵帝说的玩笑一点都不好笑。”
粗糙的手却是大力地捏住了她的脸,近乎咬牙切齿的沙哑,“你当朕是在跟你开玩笑么?”
他自认话中没有半丝玩笑成分,他无时无刻不在盼着她与乐正彼邱落在自己的手里!直坦坦的恨意只差现在就将她撕成碎片,吞嚼入腹!
山穴的阴森将他的寒声扩大,慕容烨天半试探半奚落道:“朕看你一个人在这荒山野岭,莫非是被乐正彼邱玩腻后抛弃了?”这个淫荡下贱的女人!竟然勾搭上了自己的皇兄!
想到百花祭那日,他的脊骨就痛彻欲碎。乐正彼邱所赐予的教训令他终生难忘!连带着对慕容烨轩的不值与痛意,捏住乐正锦虞的脸又用力了一分。
即使闭着眼睛也能感觉到火折在不停地摇晃,乐正锦虞不欲和慕容烨天解释她与乐正彼邱的关系,但出于安全也不敢再动,只能任他捏着,她的声音也尽量放轻,若谈天般随意,“陵帝怎么不说是他带我来这儿游玩的?”
玩?阴暗将慕容烨天笼罩,乐正彼邱对他和南宫邪下了暗手,不用想也能知道现今混乱的局势。他们居然还有兴致公然踏入南昭国的土地!
跳跃的光芒驱逐不了慕容烨天心头如麻团的慌乱。南昭江山易主了?西陵呢?一切都毁在了乐正彼邱手里了吗?
让他如何甘心!
短短月余,北宜兵马就攻克了西陵与南昭?他绝不相信!
慕容烨天恶狠狠地逼近乐正锦虞的脸,任火折灼烫手指,不掩愤怒道:“说!你为什么出现在这里?!”他将她扔进这里后,出去找了很久,沿途都没看到第二个人出现。
那日他可是充分见证了乐正彼邱的深情,若真如她所说,乐正彼邱带她出来“游玩”,怎么可能放心任她一人游荡在这荒山野岭中?没有侍卫,没有婢女,谅她怎么诓骗自己!
乐正锦虞忍受着屈辱的趴势,紧紧闭着眼睛不让星火有机会灼瞎自己。
算起来,她出来应该也有两个时辰了,只要沐雨他们发现自己不见了定会前来寻找。因此,现在她只需将慕容烨天拖住,不让他伤害自己的性命,等着他们前来相救即可。
乐正锦虞微微皱眉,虽不理解他被困至今的缘由,但还是快速转移话题道:“你就不想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正常人被困在山中都受不了几日,她敢肯定慕容烨天这一个多月来想出去的心已经疯了。
她循循善诱道:“或者,你就不想离开这里?”
从她口中抛出的价值果然让慕容烨天暂时收敛了杀掉她的心思。慕容烨天掐着她的脸,恨声道:“告诉朕西陵目前的状况!”既然她能进这万圣山,定也能出去,等她带自己离开后再杀也不迟。
他的手指坚硬地如同身下的石子般硌人,乐正锦虞直觉得自己的脸都要被划破了,遂吃力道:“快拿开你的手!”
末了,又补充道:“还有这火折。”等她重获自由时,她定要烧光他的头发!灼瞎他的眼睛!
洞悉她的心理,慕容烨天的手指掐得更紧,嗤笑道:“朕今日毁了你这张能够让男人前赴后继的资本,看你以后还能拿什么去蛊惑别人!”
闻言,乐正锦虞饶是再淡定面上也起了一层薄怒。血色充盈的脸颊在这诡异的处境下,却是格外地明丽动人。她讽刺道:“是不是陵帝也看上了我这张脸?嫉妒不得便想毁了?”
慕容烨天恼羞成怒道:“你住口!朕才不会肤浅到被你这区区一张脸迷惑!”再美也改变不了她下贱的事实!
大力的痛楚让乐正锦虞将之前的妥协通通抛到了脑后,她不无讥笑道:“是啊!陵帝自然比六皇子高瞻远瞩,深沉内涵得多。”
听她提起慕容烨轩,慕容烨天骤然地将手中的火折扔到了一旁,万圣山顶的拔剑相向历历在目,兄弟反目都是拜这个女人所赐!
火折蹭地一下点燃了不远处堆放的枯柴,原本不甚光明的地方立即亮如日光流淌。
乐正锦虞趁势睁开了眼睛。方才只听到他极度沙哑的嗓音,这会儿入目的慕容烨天的模样却让她感到震惊。
他的身上只着了半截外袍,全身上下血迹斑斑,几乎没有一块干净的地方。此刻他正半蹲在地上低头瞋望着她,一只手正捏着她的面颊,另一只手拽着她身上的绳索。两人贴得十分近,乐正锦虞可以看到他的额前多了一道明显的疤痕,长长地一直划到眼角,俊逸的面容大打折扣,异常狰狞可怕。
“你的脸——”
浓烈的火光中,慕容烨天近乎癫狂地瞪着她,知晓他如今的容貌暴露在她的面前,身上的戾气更重了几分。
他阴冷一笑,将她重重甩滚到了火堆旁,而后慢慢站直了身体。
乐正锦虞吃痛地咬唇,反剪的手因滚动而磨破,眼角不自觉溢出了丝丝泪光。
慕容烨天的暴戾之前她就领教过,没想到现在变得更加如日中天。
疯子!她压制住起伏的胸膛,在心里狠狠咒骂道。
瞥见裙摆沾上了火,惊骇之下,她死命地直蹬被捆绑住的双腿。但只折腾了几下,她便不动了,甚至将身子往火堆旁又凑近了些。
慕容烨天慢慢踱到了她的面前,一把将她从地上捞起,轻蔑道:“怎么?想借火弄掉身上的绳子?”
乐正锦虞人被他拎站着,身体难受地很。她再一次在特定环境下对实力悬殊产生出无力感。
每次她不用主动去招惹他们,他们都能通过各种办法控制住自己。不管好意坏意,总是这样地不由自己。
她的眸子逐渐冷凝,对命运的安排不再抗争,“落在你的手里,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有本事就这样将她解决了!
慕容烨天摇头,“你倒是忘了自己之前所说的话。”送上门的猎物,一来可以带自己离开,二来可以用来对付那个自诩情深的男人。他怎么舍得杀了她?
他迫上她的眼睛,指腹轻扫过她的眼角,冷冰冰道:“你可知道朕这些天是如何活过来的?”
乐正锦虞拧眉,她也好奇乐正彼邱怎么就没把他弄死。
慕容烨天猛然退后,步伐却是一瘸一拐跛得厉害。他拍了拍自己的一只腿,玄紫色的靴子似承受不住腿脚的重量,仿佛被风拨弄的树苗,晃动地极为厉害。
他厉声嘶吼道:“你看见了么?这都是拜乐正彼邱所赐!”他清楚地知道,自己的这只腿彻底废了。若不是因为它,他也不会至今都被困在这鬼地方!
乐正锦虞无语地看着他,她懂他的疯狂与怨忿,却不代表去痛他所痛。她很想回问他这些与她何干?可她更加明白,人在癫狂的时候千万不能惹,所以她选择了沉默。
没有得到她的回应,慕容烨天怒意难消,大声道:“为什么不说话?嗯?!”堂堂陵帝残了容颜又成了跛子,依照她的脾气不是应该嘲笑他几句吗?
乐正锦虞懒得理他。博同情还是想要拉她一并同仇敌忾?她也没有办法替他复原,他叫嚷得再厉害也于事无补。既然选择了逐鹿江山,就要做好胜者为王败者为寇的准备,大难不死已经算他万幸了!最起码他还有身手在,能够悄无声息地控制住她,总比如鱼肉般软弱的她强。
更何况,她可从没有忘记过他千方百计想要杀她的事情!他所承受的痛苦分担错了人!
乐正锦虞虽然沉默着,但是唇角勾起的冷漠弧度却明确地表达了她的心情。
在无声的漠然中,慕容烨天逐渐恢复了冷静,他轻笑道:“是啊!这些都不算什么,朕活下来了,活着才是最大的胜利不是么?”
乐正锦虞点头,这样的醒悟才是最为正确。只有活着,才能缔造无限的可能。
面容平静的他,额上的那道疤痕看上去也不再是那么地可怕。整合五官,反倒添了份刚硬的霸气。
慕容烨天见她附和着点头,哑着嗓子继续道:“朕曾以为自己必死无疑,可既然上天让我活着,必是昭示我去找乐正彼邱报仇!”
“而你,永远是绝佳的利器。”夺得一切的筹码!
乐正锦虞反而没有了惧意,想利用她就必然会保证她的性命,只是——“慕容烨天,你不觉得自己很无能么?”
西陵叛乱,将她绑回西陵来威胁宇文睿;百花祭一战,又控制她来威胁南宫邪,事到如今,又想拿她对付乐正彼邱。还能再无耻一点吗?
慕容烨天走近,扯了扯她身上的绳索,鹰眸锐利,“你难道没有听说过‘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乐正彼邱的手段就正大光明了?赢了才是王道!
乐正锦虞不舒服地动了动脖子,因为被绑得太久,浑身的血液有些不通畅。外衫的裙摆已经被火烧坏了一小片,焦黑衬得血红色更加鲜艳。
她费力地移开视线,这处山洞似乎很深,火光漫飞,视觉清晰却不能见头。柴堆旁还丢弃了许多骸骨,甚是吓人。
头顶有水珠砸落,正好滴在她的发前,她疑惑地问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随葵初来了这么多天,她是第一次出来走动,以前对万圣山不熟,现在也一样。万圣山花草烂漫又层峦叠嶂,有这样一处隐秘的地方也不足为奇。
慕容烨天却是不答话也不将她放开。那日他被乐正彼邱扔下山后便掉砸在了后山的溪岩上,锋利的石块划破了他的脸,手跟腿也遭受了不同程度的伤势。由于穴道被封,他只能躺在岩石边。说来也是上天眷顾,他昏迷不醒了好几日,差点渴死饿死,最后居然被一只出来觅食的母狼给救了。
当看到那一堆骸骨,他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明的情绪,他用了半个多月几乎耗尽内力才冲破了穴道,可断了的腿与毁了的容貌却再也无法弥补。
都是乐正彼邱害得!都是他!
他疯了一般地将乐正锦虞拎拖起,“走!带朕下山!朕要立刻下山!”去找乐正彼邱报仇!
乐正锦虞的血液被他勒得完全阻滞,疯了!真的疯了!
慕容烨天才不管她是不是舒服,将她大力拖到了洞口,迎面的长风也不能吹散他心间的阴霾。
乐正锦虞受不住,眼皮一翻又晕了过去。
……
先前所传的宜帝杀了陵帝而嫁祸南昭的消息还没有消除,另一则消息的传入让边境再一次掀起了惊天巨浪。而京都无人坐阵,安昭仪是北宜国藏在南昭的奸细震惊了一干臣民,后宫原本拥护她的妃嫔也开始了频繁的查探。
一波又一波的流言蜚语让严阵以待的百万兵马开始有了分歧。即便有虎符指令,原本所制定的进攻西陵的计划还是一拖再拖。
同时,来路不明的黑甲军壮大了西陵军的势力,从东楚划分的城池相继出现了暴乱,南昭与北宜不得不出动兵马前往镇压。
正当众人以为一触即发的三国大战会暂时被搁浅时,西陵国却抢先挑起了战争,趁北宜国与西陵国按兵不动之际,于某日凌晨突然发动了攻击。
两方并未来得及进行火并,西陵兵与黑甲军相互配合来了一场声东击西,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