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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夫妻夜吵见真假(3)(4)
三
二人正说着,店家送上灯盏来,极其谦卑的说:“酒菜就来,请二位坐吧。”随即又回身出去,紧着就端上个大托盘,满是热腾腾香喷喷的几大盘菜肴和酒盏。这在野村茅店也算是丰盛了:鸡、鸭、鱼、肉,大碗大盘。店家忙碌着摆好盘盏,又斟了酒,表现出十分的殷勤来。直到二人吃喝着,那店家还在一旁毕恭毕敬的侍侯着。明杰被店家这等殷勤侍侯心里甚觉不安,便几番让坐同吃,店家哪里肯坐,只在床边坐看着,搭讪说话儿、讨好儿。郑鹄见他这么献殷勤、讨好儿,心中暗自好笑,但只是不露出来。还故意拿话儿吓唬他取乐子玩儿,他问那店家:“你常接待过往客商,可识得马的成色高低上下不?”
店家见这丑汉有酒下肚,说话也和气了,便欣喜的答道:“客人是说的相马吗?啊,若论牙口,骨相,蹄腿儿这些个,听人讲究也记了些。可不一定说的对呀。”郑鹄挤了挤眼儿,说:“哦,是内行了。那好哇,俗话说‘当着行家好说话,当着郎君把娇撒’,是吧?那么你看我这兄弟的那匹马成色怎样呢?”店家略微一沉吟,说道:“那匹马呀,啊,依我看算个中等成色吧。”店家是慢吞吞的选择了这个词的,深怕说得不得体惹起对方的反感,把事儿弄糟了。
郑鹄此时正在一手擎酒盅,一手拿着只鸭翅在嘴上啃着,听了店家的答话,便把两手的东西都放下,挥舞着两手,把脸一沉说:“嗯!你说什么?中等?这你可说错了!我告诉你吧:原先我这兄弟跟我借这马的时候,我就嘱咐他‘无论到哪,你可别说出这马的根底呀,不然让人知道了根底,就容易被贼人偷去。’现在当真已丢了,也不必再瞒了,我就跟你实说了吧:这匹马是我从东洋无腚国得来的飞龙驹。从东洋回来没用船搭载,骑着它踏水面奔腾一千里,晌午起程早晨到的蓬莱阁;中等马?可歇着你的吧!你就千里驹能比日头还跑的快吗?你听明白没?就是说:我骑上这飞龙驹飞到日头前面了。他们无腚国是晌午,我飞到蓬莱日头还刚刚从海平面露出一点边儿。它就是鸟飞有这么快吗?所以说这是一匹稀世神驹!让你给看养没了,你看该怎么办?”
店家听他所说,心知这是在放讹,又惹不起人家。就有些坐不住。转脸去看看那一位,见他只低头吃喝,不发一言。店家心里更没了主意,只有满脸陪笑,硬着头皮听他往下讲。
“——我这么说,你怕是疑问:说的那么玄乎,那你是怎么到那无腚国,又是怎么得到这匹飞龙驹的?我说给你听吧:我几年前在海上坐船,让一场大风刮了三个月,刮到那个无腚国的。”说到这儿,他喝了口酒,又啃了两口鸭翅,然后用手掌抹了两把嘴巴,还是一脸正经的神色,又接下去说:“到那以后,我哪知道那是什么地方啊,反正就见那些人,无论男女老少,一律不会坐着;要坐着就是用两只脚垫着屁股双腿跪。他们的话我也听不懂,我就给他们起名儿叫做无腚国。他们见我会坐着,又是这么一表人材,就把我当成上宾招待。不多久,国王听说了我这个奇人,把我接了去,还招我做了驸马,我在那王宫里住了三年。我那个公主媳妇可是个天仙似的小美人啊!嗨!——”
郑鹄打了个深深的嗨声,就跟真有这么回事似的,又抹抹眼角儿。然后就大口喝了一盅酒,又撕了块鸡腿肉,嚼了嚼,一抻脖儿咽下去,“……她见我是个美男子,又不使脚跟垫屁股就会坐着,就对我喜欢的没法没法的,那个亲近劲就别说了!咱们两个开头儿谁也不懂谁的话,要说什么事,就哑巴似的比划着。后来天长日久也就慢慢懂得了些。可我总是思念家乡故土,要回来。我那小美人儿哭了一场又一场,哀求我住下,我也不答应。我那国王丈人见实在留不住了,就送给我这匹飞龙驹。临离开的时候,小美人儿抱住我两条腿不放手,哭得死去活来。我自觉也算个男子汉了,平时杀人不眨眼,这当口也让她哭哀得软了心,就要带她一起回来。你猜她怎样?她说(他学怪腔):‘五参五参,脑子有丁,五子五丁,五丁子冷杂家脑门尤丁子冷?’”
他这么怪模怪样,怪腔怪调的学说,不但店家瞪眼发蒙,连燕明杰也停下吃喝,直眼来看着他,不知他这是耍的什么把戏了。郑鹄见他们两人都发愣,就解释道:“你们没听出这是说的什么,是吧?这是中国话和无腚国话的两合水儿,也就是我那小美人儿学我、我学她,结果就弄成这样的话。她这一段说的是‘不成不成!你是有腚,我是无腚;无腚之人怎见你们有腚之人?’就是说,她没法儿到咱们这儿过日子。”
对于这番表演,店家先是不信,后来又有些相信,最终是半信半疑,真假难分。燕明杰先听说“无腚国”、“一表人材”,又是“美男子”等,就早已在肚子里憋得“咯噔咯噔”的偷着笑了,只是碍这店家在眼前,不好笑出来。今又听他这番学瞎话儿,更觉得这个人可是太有趣儿了。于是继续忍着笑,看他还会有些什么花花样儿耍。这时,就见郑鹄离开座位,走到地当中,挥手踢脚的比划着说:“她不来,我是还得走哇!当下脚一跺、心一横(他做着攀鞍上马式)抬腿上马,老子要回家喽!这时候你说怎样?我回头一看,就见她跳着一双穿木板鞋的小脚儿,放声嚎啕起来;一面嚎还一面尖声细气的嚷‘山塞山塞,脑号海西!脑几子西溜,五万五六!脑里又,脑里又!脑尤里干干五又!五豆豆里尤尼海尤!’”他学到这里稍停一下,解说道:“你知道她这是说些啥?这是说:‘先生、先生,你好狠心哪!你自己去了,不管我了!你来呦、你来呦!你要来看看我呦!我肚子里有了你的孩子呦!’听听这些话,你说我心里该有多难受!直到走出多远,还听她在拖长声哭喊:‘山塞、山塞,撒油拿腊、撒油拿腊,——撒——油——拿——腊’就是喊‘先生、再会、再会。’可我,到今天也没得去和她再会。她待我那么情深义长,她‘豆子’里又有我的‘海’,我不想去再会吗?当初咱那位无腚的老丈人送给我这飞龙驹,也就是为的让我骑着它,来去方便哪!只因我这个人太重义气,朋友们谁跟我借马,我也破不开情面,而我要去‘再会’,又非它不可。昨天我正想要从这位朋友手里把它取回去好去‘再会’我那豆子里有‘海’的小美人儿;嗨、嗨,就在这节骨眼儿,可你把它给弄没了!哎!啧啧!”说到这儿,他一改讲无腚国招驸马那种嘻嘻哈哈的神态,咋了两下嘴,看定店家,神情沉重的说:“你看老兄,就是赔我万两黄金,也不中用啊!”
店家早已留心他前面说过的“杀人不眨眼”的话头了。同时也记起人们说过的,这个九耳灵猴曾在即墨地方惩治过作恶多端的刘黑手,又夜入灵山大围子盗取翡翠鞋,搭救落难女子的事迹。尔今这个怪人在他面前云山雾沼,真真假假来了这一番,也猜不透是当真要和他为难,还是嘻逗取乐?一时间真让他有点六神无主了。又想,这种人本就难惹,何况又是失落了人家的马,当真为难起来,也是理所当然的。凭他小商人的精明,立时就想到:事情出来了,光是怕又顶什么;先别管他是真情还是假义,还是多陪些小心,以求得消灾免祸吧。低低头,总还是没什么破费的。想到这,当即扑通一声双膝跪倒在地,向郑鹄、燕明杰两人连连磕头,口中哀哀恳求道:“耽误客人大事,小人真是该死!可是,也请客人体谅,眼下世道这样,人家拿刀带枪,人多势大,拉了马去,叫小人怎办?求求二位体谅。要不的,就是要了小人的命,也不顶事情办。”店家说着已哭了起来。还说“求求客人可怜吧;小人一家八口,上有七十来岁的一双爹娘,下有一堆儿女;俺那女人又是小脚,担不得水,背不得柴,就靠小人支撑这间小店活口。这地方又荒僻,过往客人少,赚不了几个钱,所以担着险给客人喂养马匹,好多赚几个钱;谁知怕死就有鬼跟着——马还是失落了。咦咦咦,可怎么办哪!……”
没等他说完,郑鹄、明杰两人同时上前拽起他来。明杰道:“你这是怎么说的;咱不是说了:明天出去访一访,再商量吗?”郑鹄一边推店家坐下,嘻嘻笑着,说道:“你这个人哪!四十来岁了,又是老店狡牙,还这么不识玩儿!难道真就把我这篇海外奇谈当了真啦?别说世上没有那么个无腚国,就真有,凭咱家这付尊容,也能被招驸马?要招,那也得到夜叉国了。告诉你吧,就你这个小破烂店儿,房倒屋塌,梁糟柱朽,看着没有千年也有百世了。让你赔龙驹?赔马皮恐怕都得吹!啃你脑袋,硬,啃你屁股,臭;一个穷就完了。咱们能把你怎么样!还吓的这样!呸!软丢裆!”店家让他恼一阵笑一阵,冤一阵损一阵,又安慰、又逗哏,弄得脸红脖子粗,坐那儿一劲念佛儿。
四
燕明杰早已憋着一肚子笑,现在见他对这店家又是这套磕儿,就含着笑,说道:“我说呀,你这又是‘撒油拿腊’又是‘豆子里有海’,谁听了也犯迷糊,怎能怪这位掌柜当真呢!”
郑鹄嬉笑着说道:“像真事吗?难怪呀!这里本来就是真真假假,假假真真的呀!好啦,咱们还得吃饱肚子才是最最真格的呢!不过,我说店家,你看这灯盏油干了。你是拿油,还是拿腊,总的弄一弄啦!别让咱们把筷头子捅到鼻子眼儿里去呀,对不对?”说着坐到桌边来。
店家现在正是满心恭敬呢,听他一说,果见灯盏油尽,便忙起身喜笑着说道:“可是的!光顾了听客人说话了。我这就去拿油来。”说着,起身出去。一会儿拿了油注满灯盏。一面说:“请二位自便,我得去上了门闩,一会儿再来陪侍”。店家去后,明杰问郑鹄:“说笑一回,不论真假,咱们是得耽误一日两天了?”郑鹄只管含笑摇头,又示意让明杰只管吃喝。
不大一会儿,店家回来,见二人吃喝已毕,便说道:“二位客人请原谅了,小店里实在没什么可口的东西招待。包含了吧。我这就给二位泡茶,顺便打洗脚水来。”说着又去了。一会儿送了茶、水来。然后说道:“二位路上劳乏,就早些歇息吧。”说罢,刚跨出门,又转身回来,说:“我也糊涂了,正有点儿该说的事还没说……”
郑鹄见店家这般殷勤,觉着好笑,就说:“你这人可真罗嗦!这么丢头拉尾的,是不让咱给吓着了;快回去让老婆娘给叫叫魂去。”
店家咧嘴一笑,说道:“不是,客人。我是来告诉二位;咱这店房是老旧宅屋了,有蝎子。一到干爽天的晚间,有时候就爬出来,要是不防着点儿,让它蛰了,那可不是玩儿的,三天五天都疼不过劲儿。”
郑鹄在脱鞋子,正要脱衣躺下,听了这话,说道:“哦!那就谢谢你的关照了。”
店家一面退身出门,回头说道:“哎呀,要说‘谢’,得我说才是啊!”说着带了门,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