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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柏龄一想他说的也有理,也就点头默许了。
方梦天出去之后,肖柏龄仍躺在那里寻思着女儿婚姻这桩事。毕竟做母亲的和父亲不同;女人有女人的道理:女人,首先是人,不是可以任人宰割的牛马。她应该得到尊重,特别是关乎终身的婚姻大事,更应该尊重她自己的主张,使她身心幸福,否则就是害了她,好象她来到人世一遭就是为了遭受不幸似的。这样,做父母的于心何忍!自己又只有这么一个女儿。想到这里,肖柏龄再也躺不住了,决定要跟女儿商量了再做。
方菲几年来就在过着缺少欢乐的生活了。当初,她父母都健康、正常、完美生活着的时候,她的日子自然是美好的。她作为独生女,是父母的掌上明珠。她的父母职业都是说、唱、耍、逗的行当。其时又正当年轻心盛,所以在家里和她这个宝贝女儿在一起那就更加耍逗不断,笑口常开。她在这样的氛围里,整天如同沐浴在春风丽日中的花朵儿一样的舒展。在外面,在学塾里,她凭着温柔、俊美、聪颖的天质博得先生和同学们的一致赞美。所以她是个从来不知忧愁的欢乐天使。
自从她父亲袁府陷身那天,她在母亲感染之下,第一次尝得忧患之苦。从彼时起,她家的形景每况愈下了;她的欢乐也就随之一日少似一日。在母亲尚未染烟瘾时,她还只是跟母亲一起忧心父亲,她头顶的天还有一半是晴好的;到她母亲也相跟着下水之后,夫妻俩整天醉生梦死的缠绵于烟榻,哪里还有制造家庭欢乐的精神了呢!她自然又添上忧心母亲堕落的烦恼,心里是一丝阳光也照射不进来了。他整天所见的是吸烟、买烟和犯瘾,自然又有讨债和当、卖东西;吃穿用度当然是一天天拮据起来了。
先前,她以一颗童稚之心很是同情金自重家的生活艰难,常常背着爹娘给自重母子送些吃食东西去;特别是当自重一个人在家的时候,见他饭食极差时,便把她食用的米面食物悄悄送些给他,直到被自重拒绝那次止。当时她不能理解他之所以拒绝的心理,只道是人大心大有意和自己疏远,为此还暗自伤心了好一阵子,但她一直不能丢下自重。
她家遭受忧患之后,她的一颗心就更多的寄托在自重那里了。同时也常常得到金妈妈和自重的开导、抚慰;尤其是自重,让她不要一个人待在家里忧愁烦闷,要多到外面散散,或者到他家来和他娘一起说说话儿以解愁烦。人在困苦中才格外感到友谊的可贵;这时的自重在她心里已是初具了男人的形象,而前此,只不过是个幼小的玩伴。从那以后,她在为家事的忧愁中,无意间常常掺进金家母子的身影来。自重对她说的那些安慰、劝解的话语,以及说这些话时的仪态神情也都鲜明的印在她的心上;他那清晰、洪亮的声音也好象总在耳边回荡。当然她也没有抛掉自幼年到少年的小玩伴、小同学的那个他。她把这些综合起来,就像画家把各色颜料调配起来作成的一幅画似的,她心里便装着一个活生生的金自重。忧念家是苦的,而自重的形象一出现,她便不由的从心底升起一股甜意。这使她暗自吃惊:莫非说这就是所说的“少女怀春”吗!倘是这样,还是赶快扔掉吧!可奇怪的是,就像把皮球摁下水底一样,很费力的摁下去,还没等你的手抬起来它倒先又冒出水面了。她有些心慌了,暗叫“这可怎么办哪,我扔不下他了!“她就这么对自己无可奈何。而她母亲现在是除了吸烟之外几乎连吃饭、穿衣这些大事都无心管了,还哪有心思去管女儿的心事!
十二瘾君生女易鸦片(3)(4)
三
这天方菲正在闷闷的作针线,突然她娘推门进来,挨身坐在床边,见她作活计,便仔细的端量着她的头脸、衣着,然后又看她手里的活计。方菲见这样,心里略生怪异:几年来娘就很少这么亲近我了,今天怎么有闲心来看看我?
肖柏龄见女儿惊异的看着她,便伸手去理理女儿的长发,又去拽平她的衣褶,嘴上说道:“菲菲,你跟爹娘受罪了!看看,这张脸儿瘦的,连点姻粉也没擦!”
方菲听到这句话,也不顾她娘那一身肮脏,便一头扑到娘怀里,哀哀的说:“娘,我瘦胖怎么都好说,就是你和爹这烟抽的越来越重,这不是自己作践自己的命吗!照这么下去,不怕哪一天扔下我没人管吗?”
肖柏龄已是被烟瘾累的头脑麻木了,女儿说的这句话她根本没在意,只应付道:“小孩子家,别尽说那些话!你爹和我还都四十来岁,怎么就没人管你呢!”说着,一手抚摸着女儿的头发,另一手拿起方菲做着的活计来看。那是一幅白细布的窗帘,上面描着鸳鸯戏水的花样儿。两只鸳鸯才绣罢一只雌的,另一只的描线上刚刚插针。看着花样,她暗暗点头,她娘儿俩头几年曾在一起谈论过金家母子的家计艰难,女儿口里口外总是在替金家长气,说什么:“人家总不能这么长久艰难下去。金妈妈心眼好,必有好报应。人家自重哥心性要强,人又老成忠厚,读书写字十分用心勤恳,将来必定有出息。再说,人家几辈读书,虽然没做官,可也是有根基的;不像那种机巧、诈伪得逞一时的暴发户,说败落就一败涂地。”从这些上不就表明了这孩子的心思。可这是前几年的话了,于今她已是长大成人,又是怎么个心思呢?想到这,她扶起女儿,拿着那件活计指点了些哪儿做的对,哪儿又有些什么毛病,作着因由以便探知她的心思。肖柏龄指着那只刚下针的鸳鸯说:“怎么不先绣这个呢?你看这描线,是雌的翅膀在外面,你先绣它再绣雄的可那不成了雄的翅膀在外面了吗?”
方菲听妈妈这么说,煞时脸儿通红,低下头去。不知是因为做错了针线还是因为讲究到雌雄鸳鸯而害了羞。
见她这样,肖柏铃便略带责备地说:“眼看二十岁了,还这么羞羞搭搭的,若是早订了婆家,还不已经作了媳妇了!”
方菲听娘说出这句话,早又一头拱进娘怀里,两手抱着娘的双肩,使劲儿摇晃着,撒娇说:“你们成天就是抽啊抽啊的,我死活你们都不管;这会儿想起来看看我了,还尽说这些话!再也不用你们管了!”
肖柏龄一面推开她手,说:“看看都快把我摇散架子了。我的宝贝女儿我怎能不管呢!嗨!这也难怪呀,我没上瘾的时候也这么说你爹;怎么就家事一点儿不管了呢?一天到晚就是抹着法儿抽那个烟;我上了瘾才知道这个滋味儿;不抽它,那个难受劲儿简直比要命都厉害呀!你现在怎能体会到呢!这个呀,就不跟你说啦!那就说说你的事吧,你说说,叫妈妈怎么管吧?”
方菲见妈妈这么问,自己也说不出个子午卯酉来了,是啊,让娘管什么呢?管吃穿睡呢,还是什么。想想前言后语,好象是说到婚事时候,自己说出了妈妈没管的话。想到这儿,脸又红了。刚想张嘴说她这二年来连一件新衣服都没得添,就听娘问道:“菲菲,你别埋怨,娘正要问问你,你爹今早和我说了,他要在外面托人给你找个相当的人家,你可愿意不?”
方菲一听这话,一把拉住娘的一只胳膊遮住自己的脸,差一点哭出来,口里说:“娘,你今儿个是怎么啦,尽跟人说这些话!你走吧!你快走吧!再不用你管啦,再以后什么也不用你们管啦,不用你们管啦!你走吧,赶明儿个我就出去讨饭吃,什么什么也不用你们管啦!”她说到这里已是露出哭音。
肖柏龄听她这话里话外的味道,心下已经明白,知道这事儿完全如她所料,不好办了。但还是说道:“菲菲,娘的好孩子,今儿个要不是你爹当我说起这事,我也没想提这话。按他的打算是把人家找妥之后再跟你说,让你知道那面人家怎样,人又怎样之后,自己衡量衡量行与不行的。可是,娘总还多少知道些孩子的心事;不过女儿到大了,也许有些不告诉娘的话。可是,事儿到这时候,你有话不跟娘说明白怕是也不行了吧!你想想看,是不是?”
方菲放开手,回身扑倒在床上呜呜咽咽的说:“你叫我说什么!你心里都明白,还叫我说!我没有要跟你说的话,只求你们别管到底就行了。我明天就离开你们,让你们净心净意的只管抽大烟袋去吧!”她越说越伤心,浑身剧烈的抽搐着。连床也随之颤抖了。肖柏龄的心已收缩做一团,抽得紧紧的,仿佛被一只鹰爪大手无情的捏住一般。现在,她能做的只是无力的劝解着:“菲菲,你别使气。娘跟你说,也不过是商量。”她说这句话,心知也不知是从哪说出来的“愿意不愿意都由你,何必赌气、伤心呢?你这样,娘心里是个什么滋味!”她也止不住流下泪来。当初她见女儿和自重亲密的样子,曾想过将来若是她们成为婚姻,等到自己老了就住到金家去,也算老有依靠了;可现在……她不敢再往下想了,便一面擦着泪,拍拍女儿的头顶,一面站起身回到自己屋里来。
四
傍晚,方梦天兴冲冲的从外面回来。一进屋就伸手在衣兜里抓摸,随后把手举到肖柏龄眼前晃了几晃,嬉笑着说“你看这是什么?”当他看到她面有泪痕时便停住手,说“看看,来货啦,看把你折腾的那个熊样!先来一口过过瘾吧。”说着把手里那个腊纸包儿往炕上一扔,随手就端过烟具,在炕上摆好,点了灯,倒身烧烟。肖柏龄一见了烟,眼睛立时大了许多。待方梦天躺下烧烟时,她也就打着哈欠随着躺下了。烟烧好之后,她便急不可耐的狠狠抽起来,绝不谦让、客气。不一刻,一个泡子抽光,她便撒开,只顾闭了眼品滋味去。方梦天也不去管她,只顾自己烧烟自己抽着。
他在外面本已过足了瘾的。这会烧罢烟,看看手里还有几个泡子,便又觉得自己还不恹足。所以这就又接着抽。肖柏龄躺在对面见他在抽烟,一吸一呼间,那比黄纸差不多的两腮,时而深陷时而微凹。由此她想起菲菲小时候常常拿着才打空的鸡蛋壳作玩耍的情形,在底部剥掉硬面,单留内膜,使其成为一个软囊;然后把嘴对到开口处,呼气吸气,蛋壳底部的软囊便一胀一缩的反复动作着。现在,方梦天两腮的吸烟动作就恰似那样。每当他深吸时两腮塌陷成深坑,还使嘴巴异常的暴突,从而又使两排门牙突露到唇外来。那额头骨棱显现,眉隆如同刀脊,眼窝下陷,鼻梁锋锐,面色灰黑;要不是有个下颌在那里,简直就是一个骷髅了。
方梦天吸过几口烟之后,微闭两眼,一面是运烟下咽,一面是品味这烟雾的“神功”。这当儿他又不时斜眼瞧瞧妻子。这时他正是烟瘾过足,手头存烟,因而心境甚好。心境一好便不由的生出些闲情来…他想起当初结婚时的情形:那时她还不满十七岁,正在妙龄,容貌又十分娇好;真可说是明眸皓齿、面如桃花、肌肤细嫩、身材匀称、毛发生香。当他们夫妻挨坐时,他就会有心荡神摇,云里雾里的感觉。当时,他登台唱戏正在走红,她出场说书也名声满城,因此,钱如流水,名似响雷。在家里两人说唱逗耍调笑欢乐,过的是天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