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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谁愿意和你吵?懒得理你。”
夏维知道再犟下去实在没有好处,只好低声下气地说:“得了,算我不对。夕小姐您大人有大量,就别跟我这个没人要的穷小子计较了。”
颜夕也缓和下来,问道:“为何你让爹宣布把你逐出家门?”
“我犯了大错,不能再拖累北王家了。”
“你也知道自己犯错了?”
夏维无奈地说:“我说夕小姐,咱们先把这事放下,以后你要怎么罚我都行。现在得商量商量怎么让你们脱身。”
“不必商量了。”南王安广黎带着几个士兵回来了,颜瑞也跟在他后面走了进来。颜瑞只是看了他妹妹一眼,然后就从容地站在安广黎身后。而颜夕则愤怒地瞪了他一眼。夏维看这情形,便猜出了大半原因。
安广黎说:“只要维公子肯听话,我保证三位姑娘不会受到伤害。”
夏维微笑说:“王爷果然高明,我说刚才我要你放了北王府的人,你怎么那样痛快就答应了,原来还握着这么重要的筹码呢。嘿嘿,再加上阿瑞帮你,想怎么玩我都很容易了。是吧阿瑞,我小妹被抓,也跟你有关系吧?”
颜瑞面无表情,淡淡地说:“没错。”
颜夕冷冷地说:“爹的这三个儿子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颜瑞没有作声,夏维笑着说:“夕小姐说得真对,不过你数错了,现在北王家只有两个儿子。”
颜夕骂道:“都是叛徒。”
安广黎怕这几人吵起来不好收拾,便踏前一步,对夏维说:“维公子,我们最好别再纠缠,痛痛快快地说,我待会儿会带你入宫去见太后,皇族的几个重要人物也都会到场。只要你当众承认你和太后有染之事是北王所指使,我便会放了三位姑娘。”
夏维为难地说:“不好不好。我要是承认了,自己的小命可就保不住了。”
安广黎笑着说:“那就请维公子权衡一下咯,你已是必死之人,究竟愿不愿意在临死之前救三位姑娘一命呢?”
夏维断然说:“当然是不愿意!有美人和我一起死,黄泉路上也有个伴,何乐而不为呢?哦,请王爷别杀颜夕,她脾气不好,我可不想到了阴曹地府还躲不开她。”
安广黎说:“维公子,我可没有和你说笑的心情了。”一抬手,他身后的士兵拔出刀剑来到三个姑娘身后,刀剑举起。安广黎朝弥水清虚劈一掌,一名士兵手里的长刀便向弥水清后颈砍去。
“慢着!”
夏维一声大吼,长刀僵在半空。
“好吧好吧,咱们这就入宫,不过你要先把她们放了。”
安广黎笑着说:“维公子真会说笑,我放了她们,还怎能要挟你?”
“那你把渊渊姑娘和我小妹放了,留下颜夕一个人就好了。”
“放是肯定会放,但必须等到我从皇宫回来。”
夏维咬牙说:“一口价,先把我小妹放了!”
安广黎笑着说:“维公子别再磨蹭了,我的耐心也是有限的。”
“那你能不能把我放了?”
安广黎见他胡搅蛮缠,便抬起手,士兵的刀剑又举了起来,夏维连忙喊:“好啦好啦,我错了,我不该废话,我这就跟你入宫。”
***
大殿之内,气氛肃杀。夏维站在中央,坦然面对众人各式各样的目光。慎帝坐在龙椅上,眯着眼睛打瞌睡。南王和几个皇族重要人物垂手立于大殿两侧,时不时交头接耳一番。前任西王的女儿古丽思也在其中,进殿的时候,夏维与她擦身而过,她低声说了句谢谢。夏维不知道她是不是谢他杀了古常德和她母亲樱夫人,不过他也没有深究,这种事情,有没有答案都是一样。一个仙风道骨的老头儿站在古丽思身旁,他就是古丽思的老师,宫廷的大术士,平日里负责看看星星算算卦,夏维深信,这个看起来随时会咽气的老家伙一定比自己更会骗人。
众人还在等,等太后前来。太监已经去催了三次,每一次都说快了快了,但太后仍是迟迟未到。虽说太后有孕之事已经传遍天下,但她毕竟还是太后,况且慎帝尚且年幼,后宫都在太后掌握之中,大家还是要有所顾忌。即便夏维这个主犯已经归案,也不能逼得太急了。
此时夏维心里还抱有侥幸,并未确信太后之事就是他的责任。不过他也知道,今日要想安然脱身也不是容易事了。他的《了尘缘》不仅把罪责推给了南王,也让自己跳进大河也洗不清了。
随着太监的尖声通报,太后颜如云姗姗而来,一身华丽的宫服仍是那么高贵,只是尺寸宽大,掩饰了身材,步履稳健而优雅,眼神所到之处人们都低下头去,唯有南王安广黎敢与她对视,还有那个宫廷大术士也没被她那不让须眉的气度所震慑,大概是因为老眼昏花的缘故。
太后颜如云坐到慎帝身侧,问道:“众位急急将哀家唤来,不知所为何事?”
南王安广黎走出来说:“启禀太后,近日民间有些谣言流传甚广,涉及宫廷体面,我等请太后前来便是要当面澄清一下。”
颜如云淡淡地说:“南王爷不会没听过谣言止于智者这句话吧?”
安广黎说:“微臣愚昧,实非智者,此事还需太后直言澄清。”
颜如云冷笑说:“既然如此,谁将那谣言的内容说给哀家听听?”
一片沉默,谁也不敢开口。在场之人大多是来给安广黎站脚助威的,但让他们问太后是不是有了身孕,却是谁也不敢张这个嘴。安广黎倒也早料到这种情况,便要亲自发问,但还没张嘴,宫廷大术士便咳嗽了一声,慢悠悠地走上前来,扑通一下跪倒在地,哇的哭了出来。
夏维吓了一跳,正巧看到古丽思正望向自己,眼神平和,仿佛在让自己不要担心。
这时,宫廷大术士哭天喊地说:“老臣有罪——老臣该死——老臣罪该万死——老臣万死难脱其咎——老臣万死万死万万死——”
安广黎苦笑不得,宫廷大术士年事已高,从来不参与政事,要么云游海外,要么在宫中闭门不出,但其德高望重,地位超然,安广黎把他叫来,便是想有个有分量的人来做见证,没想到这老匹夫竟忽然上演这么一出。安广黎上前去搀扶宫廷大术士,苦笑说:“先生这是为了何事?”但手刚伸出便觉不妙,宫廷大术士的双手倏然握了上来,一把扣住了安广黎的右手脉门,安广黎自觉身手不凡,却也没能躲过,只觉全身的力气都被对方攥在手里了。
宫廷大术士仍是一把鼻涕一把泪,说道:“南王爷啊,恕老朽直言,近日老朽观天,见南天有一颗雄光星和三颗雌光星被云雾遮挡,预示南王爷您要遇大劫,若想渡劫,需得拨开云雾,放那四星重现光明才行。”
安广黎听出他是在影射自己用三个姑娘要挟夏维,心中勃然大怒,但自己已经被他制住,只好冷笑着说:“先生,这天上还有什么雄光星和雌光星?”
宫廷大术士装模作样地说:“有的有的,当然有的。麻雀攀上金枝也可变为凤凰,星星当然也可分雌雄了。”说着便在手上暗自加力,安广黎只觉眼前一黑,全身僵硬,连气都喘不上来,一时间竟有要憋死的感觉,直到宫廷大术士收回力道,安广黎才恢复呼吸,有种死里逃生的感觉。
安广黎心中又惊又怒,心说这老匹夫平日浑浑噩噩,却藏有这般手段!
“先生,您说只要去掉云雾,我就能避过劫难?”
“没错没错,哦,最好再刮阵风,把那几颗星星往北吹,一直吹到北边,那就更好了。”
“先生,风能吹动星星?”
“嘿嘿,一般是不能,不过南王爷您不是常人,这事由您来办,一准成功。”
“好,我相信先生。”
宫廷大术士终于松开了安广黎的手,忽然像是要晕倒一般,身体一阵摇晃。安广黎不敢再去扶他,面容冷峻地退开两步。幸好古丽思跑上前来将他扶住,不然他那把老骨头估计一下就摔散架了。他刚站稳,便又哭喊起来。
“启禀太后,老臣有罪,老臣该死,老臣……”
“够了!”颜如云没好气地喊了一声。“先生从刚才就喊自己有罪,不知是何原因?”
宫廷大术士哭丧着脸说:“老臣忽感身体不适,必须回去吃药。但这种场合先行告退实在不合礼数,老臣当真罪该万死——”
这时慎帝被吵醒了,这娃子没睡够,一睁眼就哇哇大哭,和宫廷大术士的告罪声此起彼伏。这一老一小在大殿上算是出尽风头了。
颜如云喝道:“快来人,带皇上下去歇息。老先生也尽管去罢,没人会怪罪你。”
一个太监上来背起慎帝起驾回寝宫,古丽思搀扶着宫廷大术士往外走。宫廷大术士边走边说:“丽思啊,你跟我来这里,可没人熬药呢,我这回去还要等几个时辰,这可如何是好?”
古丽思朗声说:“老师放心,我叫雪香姑娘来啦,她正帮忙熬药呢。”
“雪香姑娘是谁?”
“老师忘了吗?就是南王爷家的千金。”
“啊?那孩子不是刚刚满月吗?”
“老师记差了,雪香姑娘和弟子一般年纪呢。”
“哦,那就好那就好。你可得留她多住几日,把我教你的东西传她一些,算是谢谢她帮我熬药。”
“多住几日啊,那不知南王爷是否答应呢?”
安广黎冷声说:“只要小女愿意,便跟随先生学些东西也是好的,只怕小女不懂规矩,惹先生生气。”
“不怕不怕,老朽最喜欢和年轻人交流,能让老朽想起自己的青春啊——”
在安广黎愤慨的目光中,师徒二人缓缓走了出去。夏维望着宫廷大术士的背影,心想这老家伙装傻充愣的本事可比自己强太多了。
安广黎心想,女儿被人挟持,自己必须放掉关在府里的三个姑娘,这下便不能要挟夏维,今天的计划算是泡汤了,只好再找其他机会。他说道:“启禀太后,微臣忽然想起一事,必须立刻去办,还请太后准许微臣先行告退。”
颜如云不满地说:“南王爷怎么如此没先没后?你不是要哀家澄清谣言吗?”
安广黎心头有气,声音便提高几分,说:“既然是谣言,便也不必去理会。太后,微臣告退了。”说着便要往外走。
“慢着!”夏维忽然大喝一声。
安广黎骤然停下脚步,问:“维公子还有何事?”
夏维满不在乎地说:“没什么,只是南王爷把我带进宫来,却又这般离去,实在让我不太开心。”
安广黎面容冷峻地说:“你想怎样?”
夏维嘿嘿笑了笑,说:“很简单,俺就是想问问,太后你是不是怀上俺的孩子了?”
在场之人大惊失色。安广黎心想:“你小子是找死啊!”
第三卷 红歌 【二十五】算命
“没听清吗?我再问一遍,太后你肚子里的孩子是不是我的?”
夏维大声重复。颜如云也没料到夏维竟然会这样质问自己,铁青着脸半天不说话。其他人顾盼左右,也不言语。安广黎面露一丝狰狞的冷笑,上前说道:“夏维你真是……”话到半截,宫廷大术士大喊大叫地跑了回来,冲到夏维跟前一把将他拦腰抱住,喊道:“老臣有罪——”
安广黎愤愤地说:“先生又回来干什么?”
大术士说:“南王爷莫怪老朽,老朽上了年岁,记性不佳,忘了南王爷吩咐的事情了。您早前跟老朽说的那个患上失心疯的就是这孩子吧?老朽刚才就发觉他目光呆滞眼歪嘴斜,病得可真是不轻,南王爷放心,老朽这就把他带回去好好救治。”说着就扯着夏维往外走。
安广黎突然横出手臂阻拦,说:“我何时跟先生提过什么失心疯子?”
大术士一脸茫然地说:“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