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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问这是潘小荣的家么?”
老妇瞪着眼看了张劲松足足五分钟,她的眼神里面充满了恐惧和不安。张劲松看得出,她对自己是很防备的,但作为一个山里人,老妇还是没有把自己的素养抛弃,她看完了张劲松,便问他道:“你是哪个?”
张劲松知道,自己并没有走错门,他笑了笑,道:“大娘,我是小荣的朋友,过来看看她。”
张劲松来之前是买了点东西的,一箱牛奶,一些水果,他觉得自己不能空着手去,不管潘小荣家庭条件怎么样,看得起看不起自己的东西,自己都要表示一下对她家人的尊重,而且张继松自称是潘小荣的朋友,就更应该表示一下了。
老妇迟疑了片刻,觉得张劲松面相上也不像是坏人,便咳嗽了一声,说:“哦,那你进来吧。”
张劲松这才提着东西跟着老妇进了屋,在院子里张劲松就看得出,这个家并不富裕,但进了屋他才知道,这哪是不富裕,简直就是穷的一清二白,屋里的光线很暗,张劲松的眼睛适应了近一分钟才看清了屋里的陈设。
正对着屋门的是一张老的发黑的八仙桌,两侧摆着两张圈椅,已经磨出了光,八仙桌的左侧是一个灶台,下面堆了一堆柴火,灶台旁边是一个水缸,水缸前面是一个石头垒的台子,台帐放着油盐酱醋,八仙桌的右侧是一张床,确切的说应该是炕,炕上躺着一个男人,好像是睡了,被子已经被烟熏的看不出颜色,炕旁边摆着两张凳子,其中的一张凳子上坐着一个女人,目光有些呆滞的看着屋顶,有人进来,她并没有为之所动,好像所有的事情都跟她无关。
除了这些,张劲松在这间房子里看不到其他东西了,老妇走到炕前,推了推躺在炕上的男人,说:“她爹,闺女的朋友来了。”
退完了男人,老妇又对着发呆的女人说:“小荣啊,你朋友来看你了,你认识他么?”
张劲松愣了,什么?这个老妇竟然是潘小荣的母亲,那么躺在床上的就是她的父亲了,这个两眼呆滞的女子竟然就是刚毕业的潘小荣。
张劲松有些不敢相信,怎么会这样?虽然他之前有思想准备,觉得她家也不会多富裕,但眼前的景象还是让张劲松有些意外,而且很意外。
炕上的男人翻了翻身,他并没有睡着,听了老妇的话,他扭过头看了一眼张劲松,笑了笑说:“来了?坐,坐吧!”
张劲松迟疑了一下,把手里的东西放到了八仙桌上,然后坐在桌子左侧的圈椅上。
他实在是想不到,这也是个家,屋里除了一盏电灯,竟然连个电器都没有,而且更让他想不到的是,潘小荣看上去并不是很精神,自己从进屋道现在,她几乎是纹丝不动,如果你不看她的眼睛,根本就想不到这是个活人。
老妇给张劲松倒了一杯水,床上的男人很不好意思的说:“不好意思啊,我下不来床。”
张劲松赶紧起身,客气的说:“大叔,没事,您别动了。”
男人勉强的笑了笑,说:“您是小荣的朋友啊,唉!你看这孩子,一直就这个样。”说完,他又叹了口气。
张劲松已经适应了屋里的光线,他重新看了一眼潘小荣。虽然她的眼神有些呆滞,但颇有几分清秀,如果仔细打扮一番,肯定是一个如花似玉的少女,只是身上的衣服跟她的年龄有些不配,而且头发也没经过打理,显得有些凌乱,可即便是这样,也难掩她的青春靓丽。
张劲松不明白她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但这个疑问此时此刻他却不能问,只好回答了男人一句:“恩,对,今天我正好路过这里,就过来看看。”
此时,老妇不知道从哪里拿来了一把花生和几个柿饼,放在一个瓷盘里,端到了张劲松面前,没说话。张劲松有些感触,自己和这家人素昧平生,他们虽然拿出的东西有些寒酸,但他明白,或许这就是他们招待客人最好的东西了,张劲松不想在呆着这个屋里,他受不了。
老妇刚想离开,张劲松站了起来,对她小声说:“婶子,我跟你说几句话,你出来一下。”
老妇看了看张劲松,又看了一眼躺在炕上的男人,跟张劲松来到了院子里。
老妇找了两个树墩子,跟张劲松一人一个,坐到了屋外。
在张劲松心里有太多解不开的疑问,但他不敢直接问,怕引起老妇的警惕,便对老妇说:“婶子,你们家还有地么?”
老妇说:“地倒是有点,但没人干,租给别人了。”说完,她摇了摇头,很无奈的样子。
张劲松接着问她:“你们家几口人啊?”
老妇说:“四口人。”说完,她的肩膀稍微抽搐了一下,像是被人用针扎了一下,接着说:“哦,不,三口人。”
张劲松不知道她是不是因为脑子不好使还是另有隐情,但几口人这件事都说错了,肯定不是正常现象,没等张劲松再问,老妇解释道:“小荣原来还有个哥哥,年前死了。”
疑问实在是太多,张劲松不能再装下去了。解开这些疑问,他只能如实的跟老妇说自己来的目的,如果是套她的话,恐怕这件事就很难搞明白,但张劲松还不能公开自己的身份,他只好先隐瞒一些东西,想了想,他便跟老妇说:“婶子,你听我说,我是从县里来的,而且我也不是小荣的朋友,我今天来只有一件事,就是想了解一下你们家的情况,帮一帮你们。”
老妇貌似对张劲松的话很不来电,她摇了摇头,对张劲松道:“我们家就这个情况,你还想知道啥?”
张劲松有些为难了,他总不能问潘小荣是怎么被陈佩华强奸的吧?而且看上去老妇已经对自己起了戒心,张劲松觉得自己不能再旁敲侧击了,他看得出,这个老妇也算是个坚强的母亲,要不然她不会这么平静的坐在这里跟自己说话,想到这里,张劲松问她:“婶子,请你相信我,我今天来就是来帮你们的,只要你告诉我一些事情,我保证会替你们做主。”
老妇的眼神有了些变化,她虽然是个农村妇女,但却不是那种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女人,她很清楚张劲松的意思,只是对于眼前这个陌生人还做不到完全的相信,她愣了愣,问张劲松:“你认识小荣么?你们是什么关系?”
张劲松说:“实不相瞒,我不认识小荣,但我听说了她的事以后,我想我可以帮你们讨个公道。”
老妇毕竟是个女人,渐渐的,她的眼睛里充满了泪珠,这些日子,她已经失望了,女儿自从上次哭着回家,就一直不说话,最后变成这个样子,本来好好的家,瞬间就塌了,如果不是她性子里坚强,恐怕这个家就没有了,她看着张劲松,根本就不会相信这个人,她很怕,怕有人来报复,怕这个家在失去任何一个人,老妇瞪着张劲松,三分钟后,她站起身来,很不客气的对张劲松说:“你回去吧。”
说完,老妇瘸着腿进了屋,张劲松没有追进去,而是从外面喊了一句:“婶子,你别害怕,我用人格担保,我是来帮你们的。”
说完,张劲松站在了门口,屋里老妇跟男人窃窃私语,他听不清他们的话,但张劲松不想就这么算了,他被这一家人的处境触动了,他发誓这件事不查个水落石出,决不罢休。
张劲松站在门口等了二十分钟,老妇终于走出了房门,看到张劲松依然站在院子里,她指了指刚才的树墩子,说:“同志,我们家都已经这样了,我也豁出去了,不管你是谁,我相信你一次,坐下说吧。”
两人重新坐回了树墩子上,老妇迟疑了几分钟,终于开口了。
她告诉张劲松,她和她的丈夫育有一男一女两个孩子。男孩比女孩大两岁,但家里很穷,没办法供两个孩子上学,后来一商量,就让哥哥出去打工,专门供妹妹上学,女儿乖巧伶俐,而且非常懂事,从小就好学,后来她不负众望,考上了大学,成了这个山沟里的第二名大学生。
一家人都很高兴,觉得自己家里出了个金凤凰,改头换面的时候就要到了,苦日子也就要熬到头了。可谁都没想到,女儿毕业后刚工作了一个月,就哭着回家了,家里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可不管怎么问,她就是不说,哭了一夜,女儿才说她被自己的老板欺负了。说完这句话以后,她就再也没说过话,一家人瞬间像是天塌了一样。
小荣的哥哥便带着自己去县里找那个老板,老板非但不认账,反而把两个人撵了出来。后来再去找,哥哥还被保安打了一次,家里人气不过,就到县公安局报了案,总以为政府会给个说法,但半年去了五次,最后还是没结果。
潘小荣慢慢的变得沉默寡言,而且眼睛也越来越不好,在家里谁都不理,为此她哥又一次去了公安局,在那里呆了一夜。第二天回来的时候半路上被一个骑摩托车的给撞下了山崖,结果发现得太晚,人没了。孩子的父亲一着急,脑血栓,从此躺在床上没再起来,家里卖了所有值钱的东西给他看病,但无济于事。
小荣看到她爸变成这样,而且哥哥也没了,就再也不说话了,而且谁跟她说话,她都不理,整天看着屋顶发呆,好好的一个孩子,现在成了这个样。
张劲松听完了这些,他沉默了。
在他心里,有一股强大的气流渐渐的往上升腾。这听起来不敢相信的事情,却眼睁睁的摆在了自己的面前,在这个法治如此健全的社会,竟然还会有这种事情发生?
自己今天若是不来这里,恐怕这事永远都不会让别人知道。他愤怒了,眼睛里充满了血丝,他在内心里做了一个决定,如果小荣的母亲提出要治陈佩华的罪,那么就算自己跟吴忠诚闹翻了天,自己这个县长不干了,也要替这个家做主,给他们讨回公道。
张劲松见不得这样的家庭,更见不得生活在苦难中的人,虽然他从小没受过苦,也没经历过苦日子,但面对眼前的景象,他的心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触动。这件事起初他是怀着一个对自己有利的目的来了解的,但此时此刻,他已经改变了想法,他要改变这个家,他要对自己的良心负责。
听完老妇的话,张劲松想了很多,老妇的坚强让他很佩服,这些话从她嘴里说出来,显得是如此的平静,也许这个女人经历的太多以后就麻木了,但张劲松知道,她是认了命,作为一个农村妇女,她知道自己改变不了现实,也只能去承受,只是她承受的太多太多,超越了一个人所能承受的范围。
张劲松小心地问她:“你有什么要求,尽管跟我说,我会力所能及的帮助你们。”
老妇摇了摇头,道:“我们还能有什么要求?这个家永远都回不到以前的样子了,人都没了……。”
张劲松无法再说别的,他明白,这个创伤在这家人心里是如何也弥补不了的,自己只能尽力的去帮他们改变生活,把眼前的困难先解决掉,剩下的事,慢慢来吧。
张劲松告诉老妇,他可以保证让潘小荣和她爸爸先去县里看病,县里看不好就去省里,而且是免费的。
老妇对张劲松根本就不抱有任何希望,她只是无奈的摇了摇头,说了几句表示感谢的话。
临走,张劲松把身上的钱都掏出来,只留下了回去的路费,剩余的塞给了老妇,他没再回到屋里,他怕见到潘小荣,他这个县长当的有愧。
回城的路上,张劲松想了很多,他下定了决心,只要老妇有诉求,他就会把这件事管到底。自己的官帽可以不戴,吴忠诚可以得罪,但自己的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