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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图憋了半晌,终于眼见有机会插话,不禁道,“假主公再使流言于邺城,道那吕布有反心,则刘备必然不肯轻信吕布,而有掣肘之心。刘备本就是困龙之局,势必小心,就算吕布没有反心,刘备也居然不会容忍事态有变。只要稍露端倪,则必起星星之火,一发不可收拾!”
“而若弃守泰安,必然是要拱手于吕布。主公可令,使得张。高览二位将军,遇刘备之将则奋勇杀敌,遇吕布则退避三舍,如此不露端倪,反让吕布以为是己功,骄躁其心!”逢纪也答话,抢口道。
袁绍越听越是欢喜。事实上,习惯了群臣争锋相对,如今却是难得的同仇敌忾,就算袁绍来回摇摆没有决断,这时候也没了多余的念想。
“既如此,可取我信令,传令张,高览,遇吕布则弃守泰安,退守章丘!”袁绍当即拍案。喝令,有门外亲卫,匆忙而入。接过袁绍信令,飞步而退。
许攸见袁绍脸上喜色,却是越发神采飞扬,当即道,“如今虽有驱虎吞狼之策,主公还需亲提大军西进。否则,只张,高览二位将军万人兵马,以为我军示弱,反惹吕布野心不灭。若能败吕布,以挫其锐气,则吕布不敢轻举妄动,转与刘备争锋也!”
“如此甚好!”袁绍喜道,当即又看下武将之列。
觉到了袁绍看来。武将首位处文丑本见了颜良有大功离去。此刻也恨不得抢身出来。同样,其余诸将。也知道机会难逢,纷纷昂首挺胸,却被文丑一个凶狠眼神瞪过,霎时萎了大半……
袁绍自是知道诸将抢功心切。当即笑道。“如今大战。诸将皆有职责。不须争抢!”
“文丑!”说到此处。袁绍终究还是将目光放在了自己地心腹爱将身上。当即道。
“末将在!”文丑抱拳出列。趾高气扬。
“我与你两万马步为先锋。连夜西进。三日内。务必到得章丘城下。若吕布当真贼心大增。可汇合张。高览二位将军。共同击之。务必一战而挫敌锐气!”袁绍取出信令。抛出文丑身前。高声令道。
“末将尊令!”文丑欢天喜地地捡起令箭。拍起胸膛咚咚直响道。“主公放心。有末将出马。必使吕布不敢小觑我河东英豪!”
“吕布勇猛无敌。不可小觑!”袁绍虽然对自己爱将颇有信心。但吕布地凶威实在深入人心。也没有往常地把握。还是好言宽慰道。
“末将知道!”文丑不置可否,当即抱拳道,“既如此,末将先行告退清点兵马,主公只需等候捷报便是!”
袁绍想了想,又挥了挥手止住文丑去势,将目光放在另一员大将身上,道,“麴义!”
“末将在!”麴义心中一喜,当即出列沉声回应道。
“本公使你领帐下先登营,随同文丑共同西进,吕布麾下并州铁骑强横无比,可敢再建界桥之威!?”袁绍脸色严肃,当即沉声喝令。
麴义沉吟片刻,吕布不过万人兵马,而嫡系的并州铁骑在兖州争夺战中已经死得七七八八,充其量不过两千人而已,有了文丑两万大军,再加上先登营强弩破控弦,麴义再无半点顾虑,这才抬起头来自信满满回应道,“并州铁骑虽勇,也未有白马义从声威!先登死士敢为主公破白马,又岂惧区区并州蛮夫!末将敢令生死状,不胜,请斩某头!”
“好,好!哈哈!便让吕布那厮,可看清我河北豪杰的武勇!”袁绍大笑,当即又取出一枚令箭,掷与麴义,令道,“还望将军再建先登威名,扬我河北雄威!”
“主公放心!”麴义接过信令抱拳沉声回应道。
眼看自己专美的大功就被麴义分走一半,文丑心中颇为不爽,但既是袁绍地命令,却也不敢不从,无奈之下,只能嘟囔道,“不过区区吕布,何须如此铺张……”
到底是吕布那凶名太盛,即便是袁绍这等嚣张跋扈的人也弱了几分气焰,不得不加重地顾虑。事实上,吕布虽然击败了高览而夺取了历城,很大程度上,在于突袭和他吕布的凶名,若非如此,若是昔日吕布那八千并州虎骑在手,又岂能让高览逃出升天?甚至还能保留一万兵力。
而就算如此,击败了高览,夺取历城,吕布麾下一万人,也已经疲累不堪了。文丑的两万精锐西进,若是单打独斗或许不能胜过吕布,但要挥军一举拥上。吕布也只能是败退的分了。
文丑和麴义接令退走,袁绍也只能放下心思。不过。有了麴义亲自率领先登营助战,与他一样信心十足,袁绍也没了多少顾虑。并州铁骑固然凶恶,但昔日公孙瓒的白马义从名头和战绩更在其上,不一样倒在了先登死士的强弩之下吗?
在吩咐完毕之后,袁绍,当即回顾众人。作了最后的宣令,“吕旷!本公令你领兵五千,镇守临淄,以防宵小!吕翔,逢纪,与你二人八千兵马,把守昌邑,巩固我军所得,另防范南面徐州动态,若事情有变。务必死守城池,不得有失!”
两兄弟得令,不敢怠慢。轰然应诺。
“其余诸位,随我起中军五万,西进击贼,扬我军威!”袁绍蓦然握剑,肃然大声。
“喏!”
“遵命!”
人人恭敬应诺。
在谋算妥当之后,未来几乎一片明亮。此战实际上也关乎到了青州地稳妥,一但击败了吕布和刘备的联合,正当如敲山震虎,毕竟任何一个诸侯的威名,皆是用鲜血铺就。袁氏一族,袁术已经被刘表和孙坚压得喘息不得,袁绍虽然与袁术为敌,但终究是一族之人。
世家大族的尊严,袁绍是决然不会容忍他人拂逆。在灭掉公孙瓒之后。袁绍已经沉静了太久。这一战,势必让世人重新看清楚他袁绍地强横!
不得不说。曹操的一语道破,河北豪杰何其多,而袁氏不能善用。此刻麾下贤良,同心协力共抗外敌,从大略,到小计,几乎就已经是一个绝好地布局。连带着将卫宁,孙坚,曹操也谋算了入内,不单单是为了袁绍未来铺上了道路,也为如今的战事定上了一个有效的计划。
不提袁绍集团的谋划,而远在徐州地曹操同样也不曾放弃过对天下局势的把握。
从当初不愿受卫宁摆布,而孤注一掷的赌博,除了防范袁术狗急跳墙,将战火拉近兖州而屯兵于兖州豫州地交界处外,曹操几乎是倾巢东进来破徐州。
在打着为父报仇的旗号,而又没有历史上发生的吕布绕破后路,曹操大军所过,几乎便是势如破竹。
陶谦是守成之人,但非进取之主,若是年轻十岁,或可与人争锋,但随着老迈,已经没了锐气。徐州富庶,但在治下却也已经暗暗腐朽。
从上到下,失了锐气进取之心,面对曹氏集团这群虎狼,稍微抵挡一下,便是一触而溃,连连丢城失地。
徐州之土,在面对曹操的凶猛进攻,不过短短月余,便已经三分失其二,若非是在曹操攻夺过程中,有徐州旧民不愿低头,在当地士族带领下反对曹操,阻碍了大军行进,恐怕,徐州郡治彭城也挺不了多长时间。
而面对反抗,曹操自然不是心慈手软之辈。徐州民风虽不及边疆,幽并凉彪悍,但也颇为不弱,面对抵挡,曹操心急北面局势,只能辣手下得屠杀之令。
一屠三县,十万民,鲜血染红城墙。
徐州兵民,无人不是见曹旗闻风丧胆,小儿闻得孟德名儿止夜啼。
屠城之令,曹操也是不得已而为之,乱世以人为本,谁又不知。但毕竟徐州被陶谦经营太久,而民风彪悍,曹操一个外来户,又是侵略者,很难真正有效的统御下来。
而加上北面,袁绍,卫宁各自积蓄实力,他没有袁绍门第上带来的政治优势,没有冀州这样一块天然地粮仓,也没有卫宁昔日十年的经营和挟天子以令诸侯的优势。若曹操还要逐鹿中原,只能力求用最短的时间掌握住徐州了。
但屠夫之名,却也是难以抹除。
面对一群如虎似狼地曹军,徐州军民望风而逃,陶谦更是一病不起,老迈的身子终于挡不住即将降临的噩耗,在他三番五次派遣使者前去示诚却被曹操斩首示众断绝了妥协地道路,陶谦无奈,只能聚集兵民于彭城,做起持久战的准备了。
随着一道道城池丢失地消息。传回了彭城,陶谦地病情。却是越发恶化了起来。而就在这个节骨眼上,眼看老父病危,陶谦地两个儿子,却又开始了门墙之间地争斗。
陶谦两子,皆无才学大志之人,不思强敌已经近在咫尺,反而争抢徐州大权。更寒了徐州众官之心。
外有强军,内有恶患,结局几乎已经成了定数。而当在病榻上闻得下人禀报地时候,陶谦一听到两个不肖子竟然开始争夺徐州事务,当即气得昏阙过去。
“哐当!”一声盘盏打算的声音蓦然响起,房中传出一声虚弱而愤怒的声音,却是陶谦怒声呵斥,“滚……都给……都给我滚出去!叫那两个……叫那两个……逆子前来见我!”
半晌房门开处,近侍手捧托盘装满破碎的琉璃瓷盏,愁眉苦脸。却见门外一人立于院墙,不由恭敬的行了一礼道,“见过陈先生!”
那人年约二十四五。面容俊俏,带着几分桀骜与玩世不恭,但浑身上下,却奇异的有股浑然天成的雅致,闻得那近侍见礼,那年轻士子轻轻挥了挥手。问道,“主公莫非又震怒?”
近侍苦笑,回话道,“却不知道是何人禀报两位公子之事,又让主公知晓,方才主公还命小人传呼两位公子前来受训,唉……只怕,小人也该被两位公子记恨了……”
那年轻士子眼中闪过一丝无奈,宽慰道。“我稍后。可为你解脱一两语,想必两位公子还能卖我几分情面。也至于让你受难……”
那近侍脸上大喜,徐州士族豪门林立,眼前此人却是徐州最大地世家之一出身,即便是陶谦两子也不能多以得罪,有了他帮衬,那自然是好了许多。
近侍当即恭敬的弯腰道,“有先生帮衬,小人感激不尽!”
那年轻文士笑了笑,也不在意,这不过只是举手之劳,当即道,“主公如今可睡下了?”
说道此处,不禁又皱了皱眉头,“主公病情可稍有好转?”
那近侍摇了摇头,苦笑道,“主公刚才震怒让小人召唤两位公子,想必盛怒难平,此刻也难以入眠,先生若寻主公有事,可自去便是。至于主公病情……唉,先生又并非不知,方前郎中便言主公之疾不能轻易动怒,可眼下……可眼下曹军凶恶,又有两位公子惹怒主公……这病体,唉……反倒是越发恶化了……”
那年轻文士也只能苦笑着摇了摇头,叹息一声,望了望天色,道,“唉,却是我徐州大劫啊……你先自去便是!”
得了那青年文士地斥退,近侍这才端着托盘愁眉苦脸地退去了。
年轻文人看了看那虚掩的寝门,犹豫了一下,还是抬步走了进去。
“何人?”有小童闻得房门嘎吱开启,假寐地眼睛当即睁开睡意也被惊散,询道。
“是我……主公可睡去?”那年轻文士推门,自然是不敢擅自入内,便在门外回应道。
陶谦斜靠在床榻上,却是没有睡过,闻得那熟悉的声音,当即疲软的睁开眼睛,反而倒有了几分欣喜,当即虚弱道,“快请他进来,快……”
那小童见陶谦欲起身,慌忙上前扶住,等使陶谦稳住身子,这才跑出门外盼顾一下,对年轻士子道,“主公并未睡下,请先生入内说话……!”
年轻士子闻言,这才迈步入内,随着小童领引到得陶谦近前,隔得不远便能闻得陶谦那咳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