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邺城作为冀州少数的坚城,自然不是文丑区区一万兵马可以轻易拿下的。而文丑在强攻了几次,丢下无数尸身后,也不得不偃旗息鼓,每日叫骂,搦战,企图野战。
正是如此,赵云一直密切留意住邺城动向,在河东战局已经渐渐按照郭嘉的算计,转变为胜利的时候,终于窥准时机,提兵增援邺城而来。
要论起野战来说,文丑固然希望迫切,但赵云又何曾惧怕?
听得文丑叫骂,赵云俊秀的脸上霎时浮起一丝阴霾,当即怒声喝道,“常山赵云在此!敌将休要口出不逊!”
赵云的声音始终没有那些粗汉来得凶猛,多了几分英气,却少了几分粗暴,这却在文丑这样莽撞大汉耳朵中,成了软绵绵的叫阵。
文丑不禁仰天大笑起来,“卫宁便是一个软弱书生,没想到手中战将也是这般软绵,哈哈,并州无大将也!”
说到这时,文丑眼中凶光逼人,霎时一声大喝,勒开马缰,便扬矛向着赵云奔去,“且让你看看我河北英雄的气概!受死
第二卷 黄巾乱 第二百八十三章
河北壮士多善用重兵器,体现出他们远超常人的气力,关羽,颜良等人便是这个中代表,而便是用长矛,长枪这等本是灵巧武器者,也多是大开大合,如张飞,文丑这般典型的猛汉。赵云出自常山,却也是河北英雄。但其枪法,却是少有的走灵巧路线。论起气力来说,他或许不及文丑,但论起枪法神妙,却是文丑难以比肩。
二将一交手的那瞬间,身为顶级武将的敏锐,便能察觉到对方的分量和擅长发展的方向,从而选择出,对敌的技巧。
文丑的矛便是一个猛字,每一矛皆望赵云四肢百骸,灌注了雄浑无匹的劲道,倘若要格挡,也必然震动血脉,难以改变重矛的轨迹。在他手上,这柄长矛,却不单单是锋刃可伤敌,那柄铁矛杆,也可抽伤断骨。
而赵云的枪却是灵蛇吐信,银光乍过,只化作一条匹练,来回奔驰,吞吐寒光,每一分的气力,都不曾过度浪费,不似文丑般,只求用蛮力伤敌,却是推动长枪的速度,尖锐道道往文丑要害而去。
文丑气力无匹,能越战越勇,赵云身形敏捷,马术精良,一个大开大合,一个灵巧锐利,却是打得难解难分。
乍看间,文丑狂攻猛打,好似将赵云死死压制,但实际上,每每赵云那诡异的枪势,却在文丑身上划过一道伤痕。
但。这样地枪伤依旧不能致命,文丑作为武者的灵觉,堪堪能躲过赵云必杀的一击。
黑光,银寒,你来我往,便在邺城城下,起了一场少见的武艺比斗。每一道金光闪烁,皆引起两军军士之间齐声惊唤。更多的人,却是连二将运使枪法矛技的轨迹。也无法看清。
战不过三十回合,文丑浑身已有十数道伤口留下,虽不致命,但战斗起来的热血澎湃还是受着肌肉的挤压,混混流淌,染红了衣甲,霎时骇人。
但越是如此,却反而激起了袁军上下一阵卖力呐喊。壮士浴血。战阵杀敌。正当是所有北方男儿该有的豪情壮志!
反观赵云。浑身没有半点伤楚,浑然一新,同样也让身后并州虎骑,人人敬佩。全军士气。不弱敌军。
能战如此猛将,而浑身半点伤痕未有,这般武艺,何人能比?
但事实上,对比起文丑来说,赵云却是骇然地发现自己双臂发麻,隐隐有些作痛。
“好枪法!不想卫宁帐下还有你这般武将!能死在我文丑手下。也不算辱没了你!哈哈!再来!”文丑哈哈一笑。测试文字水印8。裂开森冷白牙,配上浑身伤口迸裂。却是一副骇人鬼神。赵云大怒,抖了抖双臂,驱散那血脉震动的麻木,一抖长枪,九朵银花,复又杀将上去,“狂妄匹夫!今日,焉知不是你死在我银枪之下!看枪!”
二将口头上虽不认输,但心中却是对对手一片敬佩的惊讶。
“这小白脸气力虽不及我,但枪法异常精妙,每每伤我要害,倘若久战,稍有疏忽,恐有所害!不若顾足余力,逼他硬挡,将他打落马来!”文丑眼中泛起一丝凶狠,长矛霎时便又重了几分。
“这匹夫枪法虽不如我,但气力蛮横,每每挡我虎口迸裂,血气不畅,倘若我气力耗尽,恐难再抵挡!不若,弃守为攻,一击致命,将他挑落马下!”赵云同样心中坐定,一时间,长枪挥舞,更加凶猛,只用身形躲闪,不再硬接长矛走势。
二将几乎同时打定主意,却又是同时,弃守为攻。
狂风骤雨,枪来矛往,短短数合,却比之前,凶险和何止十倍!骤然间的变化,饶是两将掠阵大军在后,也早忘了适才的摇旗呐喊,人人瞪大了眼眶,感觉着其中的凶狠杀气腾腾。
沙场中,只听一声声暴怒吼叫,一声声兵器交接的刺响。
片片鲜血挥洒,点点汗水流淌。
大风起,黄沙曼舞,旌旗招展,杀气震天鼓动!
“……呜一声若有若无的军号,不知从何响起,蓦然介入了这一场纠纷当中。
正当两军对阵之中,所有人惊愕下,那苍凉地号角声,越发清晰。
赵云,文丑不约而同地放慢了攻势,厮杀归厮杀,却总不能忘记大势。
“……呜……呜呜所有人终于听清了号角响起地方向。
文丑后军中霎时响起了一阵骚动,一片惊呼声响起,“号声!有号声从西方传来!”
能从西方传来,那么不是卫军还是何人!?
几乎瞬间,所有人都能感觉到那地面剧烈颤动的感觉,能造成这般威势的,必然有千军万马奔驰所向!
文丑脸色霎时一片阴沉,长矛抖动一扫,赵云猝不及防,长枪匆匆招架,却是让双臂一阵发麻,不能还击。
“河东援军竟然来得如此迅速!?我闻曹操攻打安邑,莫非卫宁已经战胜!?”文丑心中大骇,河东局势稳定下来,那么要破邺城,定然难上加难。袁绍遣他南下,除了将魏郡,邯郸重新收复,却唯有邺城重地,迟迟难破,若不得邺城,冀州以南,却还有四分之一的土地落于卫宁手中,他又如何有面目去见袁绍?
想到此处,文丑不禁心急火燎,杀意越发浓烈,长矛陡然用足了十二分气力,意欲就地将赵云尽快格杀!大将相搏,比地武艺气力,同样还有武将地心境。文丑焦急。固然使得战力猛然拔高,但赵云却不惧反喜。
正是怒火上涌,使得那本来浑厚的矛法,也出现了凌乱的破绽!二将战至四十回合,不分上下,文丑初来便是狂攻猛打,体力消耗,远比赵云要严重得多,倘若再战个三五十回合。赵云要将他挑落下马也非不可。云哥却是三国中,少有的擅长持续战斗的武将了。
眼看文丑那带着必杀的一矛挥过,带着凛冽凶悍,其中十二分地气力几乎刮肉生痛,但赵云却是知道,这一矛舞过,文丑必然需要时间回气,自然便是他窥准破绽杀败对手地大好良机。
眼中闪过一丝精光。赵云不慌不忙。却在那矛尖几乎要擦过脖子的瞬间。猛然伏下身子,好似看上去失去了平衡,却有那一根诡异地长枪自下而上,向着文丑的肋下挑了出去。
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赵云这一枪的命中必然是难上加难,可却让人惊讶的是,那枪尖所向,没有半分身体扭曲带来的颤抖以及轨迹的偏差。
一往无前,寒光闪耀。
文丑眼中闪过一丝惊骇,那一矛已经用了全身大半气力,身体僵直。更是无法抵挡。
“嗤锋利的长枪没有半分停留。轻易的便扎进了文丑地腰间,一片血花飞溅四散。文丑终于忍不住一声痛苦撕裂般吼叫。
这样地重创无疑是致命地。无论怎样,文丑的战斗力,已经陡然下降了不止三成。
负伤的猛兽无疑更加凶暴,文丑疯狂的舞动长矛,狠狠向赵云刺去。赵云此刻背伏之上,身体本身就处于一种不平衡地状态,文丑这两败俱伤的搏命,倘若要躲,必然使得胯下骏马遭受重创。无论是卫宁的赐予,还是对宝马的珍惜,使得赵云难再发力绞杀,只能迅速的抽回长枪,格挡下来。
却是这一格挡,使他连带着也被文丑这负伤的暴力,狠狠逼退了两步。
赵云怎能忍受这般耻辱,一声大喝,便欲再上前,将文丑就地格杀当场。却见对方,勒转马头,便向后军败退而去。
当赵云重创文丑的时候,袁军早已经面有骇然,有忠心耿耿地侍卫纷纷舞动武器上前,妄图救下文丑。
连带着,两军中当即便开始了决战地气势。
几人缠住赵云,不使他追击,几人救回文丑,隐入中军。
赵云狠狠的挑死那阻挠他追杀文丑地几员裨将,不禁大为惋惜,诛杀文丑的时机。
而就在这时,一杆“黄”字军旗,终于从地平线的彼端,缓缓露入了众人的视线。
卫宁的援军,终于到了!
第二卷 黄巾乱 第二百八十四章
卫宁信步漫游在安邑卫家大宅中,从入城中之后,大小事物一概交由郭嘉,黄忠两人处理,一个主政,一个主军,却是打理得紧紧有条。至于徐荣却在河东局势稳定下,星夜北上,指挥北并残留兵马进行对曹洪乐进最后的扫荡。
他却是躲在家中,一直不曾露面,每日里喝酒睡觉,仿佛回到了少年时代的悠闲。
当初入城时,那数百人的尸首堵满了城门街道,殷红的鲜血,几乎将黄泥也给染成漆黑。安邑这些墙头草官员,却是吓得心惊胆战,见卫宁几日不出府邸,猜不出卫宁心中到底是什么样的态度,没有人胆敢擅自登门打扰。至少,也让卫宁安静了许多。
虽然他足不出户,但对整个并州局势,乃至冀幽,兖豫,也还是有了一个认知。
经过了一场惨败,曹操终于放下了对卫宁郭嘉二人的忌惮和渴求,冷静下来,终于还是跳过了郭嘉最后一计杀招。
曹操没有贪婪的妄图保全闻喜,箕关,河内一线,果断的撤兵南下,过大阳,渡过黄河,而逃回兖州。
黄忠作为最后一支绝杀之军,便是在这东面,预备截住曹操而偷袭箕关。但等到赶往箕关之时,却是一座空虚的关卡,不费半点气力,便轻易夺下。
等询了当地百姓来询问,才知道,守关大将李典数日前收到了曹操军令,早是急急忙忙领军南下向黄河渡去了。
曹操自然是保护住了手中最后一支生力军,数量虽远非当初进攻河东那般强大,但也还在两万人之中。卫宁也很满意这样的战况,吕布即将进攻兖州,倘若曹操毫无还手之力,又如何能与吕布周旋?无论是吕布还是曹操,卫宁都不希望他们能够再一次成为庞然大物,两虎相争。必有一伤,兖州陷入战乱,自然是他乐于看见的东西。
郭嘉当初定计破曹。放言,以瘠地换沃土,易之以地。现在却是真正显现出了他的威力。
比起北并这块土地宽广。但生产能力低下的地方来说,区区河东一个郡就远超了整个北并的富庶。不提,安邑城中囤积的杨奉收拢四周粮秣满仓,便是人口密集程度,也远非晋阳这个缺粮少秣的地方可比。
而乐进曹洪一旅孤师却被郭嘉巧妙的利用得彻底,不仅成为了郭嘉诱惑曹操跳入圈套地诱饵,更是成为了郭嘉新军练兵的绝好对手。
缺粮,少城,一步一步的蚕食,在徐荣地指挥下。一干新军,竟然将曹洪乐进打得抱头鼠窜。没有任何人怀疑,这支军队很快便会走上穷途末路。而在河东已经尽数收归卫宁掌握下,向南无路。向东,依旧有壶关卡住天险,上天无路,下地无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