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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这话,姜维脸色一沉,直到夜空中大雨完全停止后,才打破了沉默:「亲卫营统帅甘宁,解烦军统领黎聪,副都督庞统,军师郭奕,这一仗,光是大将就折了四名,许仪,你要再说我们这仗打的容易,只怕九泉之下,七万名士兵会爬出来找你理论!」
七万!
许仪深吸了口气,这数字比起他听到的是只多不少,他按捺着心底兴奋,继续照着程昱的指示,准备一步步的从姜维嘴里套出所有消息。
任谁都猜不到许仪也有如此心机吧?
压下了心中动手的冲动,许仪回头看向东门外头驻扎的东吴大军。
不过是群羔羊……
但,程昱再三交代,务必要问清楚一切后才能动手,许仪假意叹了口长气,道:「兄弟,节哀……不过这样一来,东吴与西蜀无疑势成水火,宛城交给你们,若是西蜀来犯,你们还有能力守下吗?」
姜维顿了顿,一回神,脸上立刻挂起镇定笑容,从容道:「许大哥说笑了,那城外五万大军没看到吗?我东吴有的是人,这点就不劳您费心了。」
姜维的表情可以骗人,但眼神语气却骗不了人,话音虚浮,眼神飘忽,分明是做贼心虚!许仪勒紧疆绳,停住了胯下马驹,抬头望向夜空:「其实我这有个方法,可以让东吴从此都不用担心西蜀会觊觎宛城。」
「喔?大哥什么时候改行做军师?不过你要是有方法,姜维可要洗耳恭听了。」
姜维侧着头,那模样无疑是把许仪要讲的锦囊妙计,当成一个乐子。
「这城不交给你们,你就不用担心了?」
许仪话一出口,姜维却怎么都笑不出来:「你话是什么意思?你胆敢毁约,莫非是欺我东吴无人?我城外五万大军,可不是放好看的!」
姜维的一举一动,全给程昱说中了。
如果外头五万吴兵都是善战之兵,姜维根本不用如此做态,更不必动不动就提起城外的东吴大军,许仪连试三次,三次都给他试出同样的结果。
那,还有什么好犹豫的!
大手一挥,许仪即刻叫道:「是不是摆好看,试试就知道了!」
许仪骤然发力,本命山鬼暴涨的身形顿时压垮坐骑,双足甫一落地,他立刻蓄力在喉,猛然发声:「动手!」
「呼啦啦」的声响此起彼落,刹那间,整座宛城突然像活起来了一样,酒楼客栈、民房民宅里,冲出了一个又一个的曹军士兵。
姜维眉头一蹙,目光蕴含怒意,寒声道:「撕毁盟约,曹丕不怕我军报复吗?」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装腔作势!东吴与西蜀一战后,情况如何你我心知肚明,东吴报复?拿什么来报复?拿城外那五万只羔羊?姜维,你别做梦了!」
「哼!五丈原之战,我军确实略有损失,可曹丕与司马昭在凉州相斗,损失也是不小,你们想一口吃下这五万人,小心还没咽下去,就给咽着了!」
见宛城里的军队已将东门控制在手,连城门都给拉了起来,再听到城外曹军铺天盖地的马蹄声响,许仪的心彻底放了下来,看到姜维还在逞口舌之勇,不由咧嘴笑道。
「哈哈哈哈!我军在凉州确实是损失了不少将士,那又怎样!姜伯约,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光是城外十万铁骑,就足以踏平江东!你们临时征调来的五万民兵,怕是连逃命的机会都没有啊!」
「十万铁骑?」
姜维举目四望,左右顾盼后,道:「城外十万铁骑,城里三万曹兵,小小一个宛城就受十三万曹军的眷顾,你们不怕其它地方遭袭吗?」
「偷袭?谁会来偷袭?被你们打残的蜀军,还是城外那群连自身都难保的新兵?宛城周围,几座郡县的后备兵确实都给咱调到这来了,可,那又如何?解决了外头那群雏儿,到时候马踏江东,岂不直接了当!」
「人都调来了啊……」姜维点了点头:「那就好。」
许仪的笑声戛然而止。
姜维脸上,从一开始说漏嘴的紧张,讲起城外五万兵马的心慌,一直到后来见到北魏大军的惊惶,全都在这一刻,消失的干干净净。
难道,姜维真的是在使诈?许仪不敢肯定,可见到姜维忽地调转马头,准备离开,不禁怒道:「事到如今还想装神弄鬼?咱可不信你那套!你想走,就得先过咱这关!」
风声呼啸,许仪抓着手上的三爪铜锤就向姜维扑去。
姜维没有回头,只是扔出一句话,把许仪震的动弹不得:「许大哥现在还有空在这瞎折腾?陆逊都督率领东吴十万善战之兵,此刻恐怕已经拿下了徐州,准备往许昌前进,你还不快回兵救驾,救回你的皇上?」
最先做出反应的,不是手持铜锤的许仪,而是在一旁客栈埋伏的程昱,在他身边的,还有许仪的父亲许褚,以及典韦之子典满。
他们埋伏在此地多时,就等着许仪从姜维口中将话套出来,然后一同把这个反骨仔拆了当柴烧,没想到实际情况却与想象的有些出入。
「且慢!」程昱顾不得腿瘸,冲出客栈将许仪拦了下来,转头便与姜维说道:「姜伯约!我大军已经宛城内外包围,你就是插翅也难飞,如果你以为危言耸听就能蒙混过关,我劝你还是尽早死了这条心!」
见到一旁窜出的程昱等人,姜维像是早有预料,仍是那般的从容镇定:「大人慧眼如珠,是真是假,难道看不出来?」
「哼!拿城外五万兵马当饵,陆逊可没有这么大的魄力!」
「五万兵马?哪来的五万兵马?」姜维转过了头,脸上浅笑:「除了我带进城里的三千兵马,城外大营里驻扎的士兵不足两千……这样子,程昱大人还以为伯约是在危言耸听吗?」
「这……怎么可能!胭脂楼传来的消息,城外兵马分明是」
下面的话,程昱哽在喉头,没说出口,却是姜维帮他接了下去:「胭脂楼?大人说的,可是周家少主周循执掌的那个胭脂楼?」
周家?周瑜那个周家?程昱的脸色一片铁青。
「这么一来,我家都督的计谋,大人怕是猜的差不多了吧!」
曹丕要引君入瓮,陆逊便趁虚而入!
程昱一脸苦涩,他为了以防万一,周围几个郡县的兵力都已调至宛城,徐、豫两州如今恰是城防最空虚的时候,陆逊这一手,下的不但准,还下的狠!
姜维望着天边,突然大笑了起来:「对了!我还忘了与大人说一件事,虽然陆逊都督把我们这几千兵马留下来当饵,可这饵却是有毒的,你可要小心了。」
漆黑夜空下,不知何时竟布上了满天星斗。
程昱还没辨认出那玩意的来历,他身边的许仪满脸奇怪的说道:「好像是灯笼?」
会飞的灯笼?程昱摇了摇头,才想否定许仪的答案,眼前就出现了一副叫他毕生难忘的景象。
轰隆一声,满天火红中,有一颗星辰像是突然失去动力,带着凶猛的火焰猛然坠地,那火红弧线的尽头,恰好就座落在程昱方才埋伏的客栈上。
滔天火势一起,程昱心底不由一惊,「火攻」二字刚浮上心头,瞬间又给他否定了。
谁会在大雨过后,就连地上积水都还未干的时候展开火攻?
程昱才想讥笑这吃力不讨好的举动,可是火球一砸中客栈,不但引发了剧烈的火势,隐约间,更有一发不可收拾的味道。
姜维望着那火势,嘴角一扬,不禁笑道:「咱们的火攻比较特别,天灯上头载着都督从南蛮取回来的黑油,先生要是再不派人救火,恐怕就迟了!」
程昱还没反应过来,满天的灯笼就像是一场流星雨,开始落下。
比起流星雨的灿烂,这更像是一场灾难,密密麻麻落下的火流星将宛城烧成了一片人间炼狱,躲在房里避难的百姓,藏在暗巷埋伏的士兵,被火烧伤的,被烟呛着的,全都涌上了街头乱窜,整座宛城瞬间便乱了套。
但更乱的,是城外夏侯兄弟率领的骑兵。他们刚刚冲进了东吴大营,里头没有试图反抗的东吴大将,没有等着被屠杀的柔弱羔羊,有的,只是遍地黑油,以及一盏盏坠落的天灯。
程昱闭上了眼睛,捂住了耳朵,但见过无数修罗战场的他,仍是止不住腹中翻腾,喉头一紧,吐了一地,瘸腿一软,整个人就要倒下,幸好身边一条健壮臂膀,及时将他扶了起来。
「先生,此刻皇上恐怕正急的跳脚,还要先生回去帮忙筹谋策划,您就别再耽搁,赶紧回去吧!」
典满的心,跟他那曾经做过刺客的父亲一样,永远都是那样冷静。见程昱回过了神,他继续说道:「城外两位夏侯将军都是沙场老将了,当进当退,相信不用先生多费心,至于城里,这饵陆逊既然已经放了,咱们不妨就先吃下他,其它的,回头再说吧!」
言下之意,城里的三千吴军跟姜维,典满一个都没打算放过。
知道典满说的句句在理,程昱一点头,立刻与许褚等人说道:「既然如此,宛城就拜托几位将军了!」
「其实……先生若是不放心,大可不必离开,我们几兄弟奉了都督命令,今晚除了姜维,其它人一个都别想走出宛城大门!」
当今世上,敢在虎痴许褚面前夸下如此海口的人,实在是少之又少,不过那寥寥几人里,西凉锦马超绝对有这样的资格。
更何况,马超身边,还有马铁与马岱……
魏都,许昌。
「来人!来人啊!人都死哪去了!快来人啊!」
承平殿上,曹丕状若疯虎,大声咆哮,那披头散发的疯癫,全然不像个一国之君该有的气度与模样。
不过,没了江山,像不像个一国之君,也就不那么重要了。
曹丕颓丧的坐在龙椅上,浑身瘫软无力,就连原本紧握在手的战报,也在不自觉间洒落了一地。
胭脂楼阵前倒戈,十万大军宛城受挫,徐豫两州全境告急,就连玉门关外,都传来了五胡十六族聚集兵马,准备攻打玉门关的消息。
曹丕只觉得一夕之间,天地像是变了颜色,身上的龙袍,座下的龙椅,也一并失去了原有的光采。
没有了大魏密探,他无法安心的掌控大魏军队,没有了绝对军权,他无法放心的运转大魏朝廷,他所建立起来的一切,已是支离破碎,不成形状。
曹丕紧抓着顶上龙冠,只觉得头痛欲裂,他爹曹操以前就有头痛的病症,而曹丕继承最完全的,竟是这要命的疾病。
但,曹操一辈子受头痛所苦,最后却不是因为头痛而死,这世上最要命的,不是显而易见的顽症,而是不为人知的隐疾。
「听说魏主曹操生前,曾经就头痛的病征,问症于神医华陀……」
声音钻进耳里,曹丕悚然一惊,一抬头,就发现说话那人已在他五丈开外。
西蜀丞相,卧龙诸葛亮!
「你!你怎么进来的!殿前侍卫呢?那些狗奴才呢!你把他们都怎么了!」
当年的曹操文武双全,武艺过人,在曹丕手下几十个死士包围下,也要被乱刀砍死,同理,如果给刺客近身,曹丕就算有曹操那样的功夫,恐怕也不得好死。
诸葛亮并没有回答他,只是轻摇羽扇:「当时华陀神医曾经告诉过魏主,他之所以会时常头疼,都是因为脑袋里长了颗肿瘤,若想医好头痛,只有在头上动刀,取出肿瘤,断绝病根……」
在头上动刀,还能活吗?
曹丕齿牙发颤,他总觉得诸葛亮在暗示什么。
莫非,诸葛亮这次来,真是来取自己项上人头?
「大王不必紧张,亮这次来并无敌意,我来,只为了与大王说一件事。」
曹丕咕嘟一声,咽下了口苦水